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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小王爷……何事?”裙角上传来玄歌大手指尖轻捻着的淡淡力道,使得冉子晚心口微微一紧,玉手在袖口之中紧紧收紧。
“东洲……路途遥远……此去……一别,好自珍重!”玄歌忽又松开冉子晚的裙角,嘴角苦涩淡淡敛去,声音若有似无,却是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珍重,便直接转身出了绿萝苑。
“也……珍重!”看着玄歌慌乱的离去,冉子晚忽然又瘫坐回座位上,玉手扶住胸口的剧烈颤意,半天回不过神,朱唇轻启,暗暗呢喃道:“此去……一别?”
冉子晚失神之间,只见孤月不知何时已然立于身前,拱手向冉子晚道:“少主……命属下送您回去!”
“好!”冉子晚起身,顺手将自己手中的半块玉玦放在了玄歌的桌案上。之后便由孤月护送,回了南暖殿。
……
……
翌日清晨,冉子晚便在药婆的催促下收拾妥当。身后跟着紫棉紫雀一干人等,便出了门,直奔太福街的妙衣坊。
“从前海不觉得人是如何的多,今儿倒是见识了!这太福街上人最多的除了天香楼,便是这妙衣坊!”紫棉护着冉子晚左闪右闪的躲开好些个人群,才硬是挤进了妙衣坊的大堂:“老板!老板?”
“哎……来了来了!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容貌……妙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妙衣坊的当家是个艳名远播的女子,名唤妙娘。
紫棉嫌弃的挡着妙娘像是乡下媒婆相看良家女子的眼神,不满的将冉子晚护在自己身后:“看什么看?去将家最好的锦缎拿出来!我家小姐要相看!”
“哟……这位姑娘,豪气的很呢?”妙娘绕着冉子晚周身看了一圈,像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肯落下:“只是今日……咱们妙衣坊的料子,可不是任谁都能随便挑选的!”
“废什么话?赶紧拿过来!难道说们妙衣坊是不见银子不开门,我们又少不了一个铜板!”紫棉越发讨厌妙娘周身打量,啧啧称奇的嘴脸。竟然有人如此盯着自己主子看,紫棉越发的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气。
“姑娘有所不知,我妙衣坊的规矩,可不是有几个钱,便能挑挑拣拣的!这上好的锦缎,那得有配得上的它的身家……否则,纵然生的天生丽质,买得起这千金一匹的江南锦绣,穿在身上,也只会叫人以为是哪个富户偷来的!”妙娘上下打量着一言不发的冉子晚,眼中留露出惊叹之色。心底暗想……莫说自己见多识广,整个帝都城的千金小姐自己基本都见过,就是这四面八方朝贺的公主自己也是有幸见过一二的。眼前这位……她却是初次相见,看上去淡淡温软,沉静淡漠,却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只是……她接了贵人的令,不得不多问上几句。
“……”紫棉气急,若不是碍于冉子晚的沉默,她真想上去给那个妙娘几巴掌。
“姑娘说得也是,我妙衣坊开门便是做买卖的,只是……今日得了贵人的令,帝都城妙衣坊所有的衣料,都要先可了那贵人钦点的姑娘……所以还望姑娘见谅!”
冉子晚像是没听到妙娘酸涩的挑衅一般,找了个临窗的座,便径直走了上去,坐了下来。
冉子晚从始至终甚至连瞟都没瞟自己一眼,妙娘刚想着走过去再试探一番。却被一声熟悉的声音,惊得呆呆的立在了原处。
“什么样儿的贵人,得了这个白眼的妙娘这般恭维?”药婆料理好车上的细软,便朝着妙衣坊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瞧见紫棉脸红脖子粗的气恼着。
“哎哟……这不是……您瞧妙娘这眼睛……倒是老了,不顶用了,竟然没看见您来了……”妙娘面上的笑意越发泛着红光,对着药婆深深作揖,施了一礼。
药婆却从紫雀的身后,缓步上前,平和的看向妙娘:“妙娘,如今倒是学会拿着狗眼……看咱们端郡王府的郡主了么?”
“药芷姐姐?您老怎么会……来这?十来年……您都不曾光顾了!”妙娘吞下自己即将说出口的下半段话,转而看向冉子晚的眸色朵儿几分敬意:“这位便是……是郡主的女儿?”
“这狗眼还算亮堂,认得出我们的小小姐!不然……我还以为忘了,当年朝阳一把火烧了这妙衣坊的旧事了呢!”药婆不理会身后一脸谄媚的妙娘,紧着步子上前,对着冉子晚行了一个顿首礼:“小姐,咱们去里间慢慢选!”
“是是是……都是妙娘眼拙,竟然口出狂言,辱没了郡主的身份!妙娘该死,妙娘该死!”妙娘赶紧自打着嘴巴,口称该死。转念想起贵人的嘱托,便顺水人情,十分热情的吆喝着药婆等人入内堂。
“有劳了!”冉子晚起身,打量了一下周遭看热闹的人群,便直接入了妙衣坊的内堂。一进去……一应锦缎绫罗,都摆放的十分整齐,就像是在可以等着人挑选一般。
冉子晚食指轻轻滑过眼前的锦缎,心底竟有些悲凉。嫁衣嫁衣……她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随即做回到了圆桌旁,品着妙娘精心准备的茶点:“婆婆,您看着选吧!”
“这孩子!这会儿倒是学着躲懒了!”南暖殿众人,除却紫雀都以为冉子晚中了情花绕,便会欢天喜地的嫁给花期。尽管在药婆的心底,十年守在南暖殿上的玄歌才是自己主子的良缘,奈何造化弄人……竟然小姐如今情根深种海王的心头血,自然也便只能嫁去东洲。否则……这情花绕的毒,一生一世都解除不了。
“小姐……这个大红色的牡丹好看?”紫棉先是拿起一块正红色的牡丹锦缎,向着冉子晚递了过来:“小姐……这个做嫁衣,刚刚好!”
“……嫁衣?留着给自己做嫁衣吧!”冉子晚头都没抬,情绪莫名的低落。
“这个是苏州产的,上好的桑蚕织就。一年也就产这一匹,金贵着呢!”妙娘不时的插上话,介绍屋内铺着的锦缎。
“小姐,奴婢觉得这质地您定然喜欢!”紫雀不似紫棉,她看出自家主子心底泛起的而不悦,挑选给冉子晚过目的衣料,自然都是偏素色的:“这个颜色也好,是雪华的白色……正合了小姐素日里的喜欢。”
“嗯!这个留下吧!”冉子晚点了点头,眸色平和了许多。除了正红色有些刺眼,别的她倒是无所谓的随意敷衍了几句,便专心低头喝起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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