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所寻求的你啊,出来吧。”
热量因为小女孩的话而躁动,更快地以手心的位置为中心汇集了过去。
“唔………,啊!”
心澈只能感受到一阵灼热的躁动从心脏位置传出,手心中的温暖开始迅速壮大。偷眼看向对面,只见苍耶也和自己一样,像是被什么具有热量的东西感染了一样,身体被淡淡的粉红色渲染,双眼朦胧地迷离着。
但唯独她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地贴紧心澈的手,像是要嵌入皮肤被一样地用力抓紧,甚至连短短的指甲都紧扣着皮肤。
作为回应,心澈也尽量地与苍耶的手接触。
两个人的各种思绪在此刻不断纷飞,其中不断闪烁着的,是独有一名小女孩的画面
“为了寻求你的人,现在,现身吧!”
女孩的第二句话,调动着心澈体内所有的魔力开始有所动作。原本沉默着的魔力,如今在外力的干涉下被强制性地带动了。
“呜……!”
积压已久的魔力捎带着略微滚烫的热度在心澈体内奔走,源源不断地向着他的手心处涌去。
“哼嗯!……”
苍耶发出闷哼挺起胸部的样子自然也没有逃过心澈的双眼,但他现在却无暇看下去。
温暖的绯色火光在两个人重叠的手中诞生,绯红色的光点随后也开始从火光之中源源不断地向上浮动,在两个人上空的某处聚集。
两个人忍耐着身体内的热量抬头看去,注视着这些浮游着的光点逐渐集合。
光点迅速勾勒着轮廓,很快便颇具一名幼小女孩的雏形,看起来非常年幼的女孩模样就此出现。
但变化仍未结束。
聚集在两个人四只手上的光焰彻底分解为向上升起的光点,小女孩的身体逐渐变得充实具有实感,不再是虚幻的模样。
多余的部分环绕在那名小女孩身边,变成了一件宛如早就准备好了的绯红色连衣裙,包裹住了这具纤细幼嫩的身体。
心澈和苍耶目视着小女孩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缓缓地飘落在自己两个人的中间,像是沉睡着一样地蜷缩起身体,双眼也紧紧地闭合了起来,发出温暖真实的鼻息。
整个世界在此刻恢复了正常。苍耶和心澈不顾自身现在还残留着的温度还有不断流出的汗水,颤抖着将手松开后,又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了沉睡过去的小女孩的紧握的拳头上。
“太好了呢……又可以见到你了!”
“是啊、说得是啊,又可以见到了……真是太好了!”
一瞬间两个人又同时抬头,互相注视着彼此带着泪痕的面庞后,又同时破涕而笑。
历经多年后的现在,他们终于再度碰触到了那只手。
他们距离那个目标,又更接近一步了。
将手放在小女孩手上的心澈抬起头,正打算对另一边的铃开口道谢的时候,却发现铃整个人瘫倒在诫和苍的怀里,双目紧闭,同时胸膛也剧烈地起伏,一副非常难受的模样。。
“怎!、——唔!”
心澈第一声差点习惯性地叫出来,然而苍耶意识到他们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女孩,连忙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捂住心澈的嘴巴,在他耳边小声却严厉地训斥着:
“白痴啊!她还在沉睡呢!你难道想吵醒她吗?”
“啊、唔、呜呜呜呜!”
苍耶的手不仅捂住了心澈的嘴巴,就连鼻子也一并被捂住。心澈急忙用眼神和含糊不清的声音对苍耶示意,苍耶这才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慌张地移开了手。
“噗哈——!我差点被你憋死。”
心澈大大的透了口气,小声地说着。不过他也知道,错出现在他自己身上,所以也没有资格对苍耶的这一行为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承受苍耶责怪的视线。。
“她醒过来了哦。”
三个人的交流,因为诫此时开口说的话而中断。而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居然在举着水壶泡着茶,房间里隐隐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而重要的是,她口中所说出来的话。
苍耶比心澈快一步转过身子,就如诫所说的那样,原本在床上睡着的小女孩,现在已经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先是揉着惺忪的睡眼,然后又伸展着稚嫩的小臂打了个哈欠。
“呜……啊、”
兴许是这个呵欠的缘故,小女孩总算是彻底醒了过来,双眼环视一周后,看向了心澈和苍耶所在的方位。
熟悉的人就在这里,可到这个时候,两个人反而不敢开口,也不敢有任何行动。
从铃的行动到小女孩的出现,再到现在的局面,只过了不到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这么点时间却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任谁都会怀疑这是一场温暖的梦境。
两者身上残留的余温,苍耶身上还未曾干透的汗水,还有刚刚才接触到的小手的触感残留,这三者都说明他们之前的那段经历不是虚假。
但他们还是害怕,这一切只是过于真实的幻觉,是他们自己产生的错觉。
两个人杵在原地看着小女孩,过了一会儿后,还是苍耶率先有所动作,小声地呼唤着熟悉的那个名字。
“绯?”
心澈趁着这个机会,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模样。
看上去六七岁,或许实际年龄还要稍微低一点的小女孩,留着一头垂至腰间的绯色长发,端正的五官上,没有神采的双眼模糊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匀称纤细的肢体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精致人偶。不知是否呼应着她是从火焰中诞生的这一件事,包裹着她的身体的连衣裙有着从绯红到白色的渐变色彩。这就是心澈观察到的一切。眼前的小女孩与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然而那双没有任何神采寄宿着的双眼还是让心澈感觉到了某种差异。
这种差异的答案,很快就会表现出来。心澈的内心中莫名地有着这种感觉。
对苍耶的声音有了反应的小女孩双腿用力地撑起身体,脚下的床榻因为小女孩的站直而出现了凹痕,述说着这个小女孩对现实有着物理层次上的干涉这一事实。
也就此证明了,她绝非心澈和苍耶眼中才存在的幻影,而是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这一点认识让苍耶放下了担忧,展露出混杂了喜悦和激动的表情,双手微微张开,做好了要拥抱这个小女孩的准备;心澈则观察着小女孩在柔软的的床榻上踩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脚印,紧张地观望着这一切的进展。
小女孩每接近苍耶一步,两个人的心就像同调了一样跳动了一下。
看着她一步步越来越靠近,苍耶的喉咙很明显地动了一下,身体也止不住剧烈地颤抖着。
终于,小女孩抵达了床沿。双腿微微弯曲后,她整个人扑进了苍耶的怀里。
“绯,你还、记得我们吗?我……是?”
诱导一般的语言,对着怀中的小女孩说了出来,心澈也走了过来,准备聆听答案。
“嗯……”
面无表情的小女孩点点头,但却没说出苍耶的名字。
相反的,她说出了让两个人,准确的说是只有苍耶一个人目瞪口呆的话语。
“妈……妈、?”
“诶?”
不理解苍耶为什么会惊讶的小女孩歪着脑袋,再度用那无机物般的语调说着:
“妈妈…?”
“心澈……?这、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这一出乎意外的回答不知所措的苍耶明显混乱着,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女孩在自己胸前摩擦的举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心澈。
这个回答确实在心澈的意料之外,但从看到小女孩没有神采存在的双眼的时候,他就隐约猜测到会有这种可能了,所以并不显得多么惊讶。
冷静下来想想后,他也就明白了。
是他们高兴地太早了。
“怎、怎么了吗?”
“她……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绯。”
啪!
这一通否定的话语立刻换来了苍耶的一记巴掌。
“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什么你看到这个孩子后会这么说啊!”
苍耶横眉倒竖,瞪着心澈,控制着不会吵到小女孩的音调怒吼着。心澈也不甘示弱,用接近的音调和她辩驳。
“冷静点听我说!苍耶!那个小女孩……你抱着的不过是读取了我们的记忆后,有着绯的外貌的别的存在而已!”
对。事实就是这样。
“仔细想想你也就明白是为什么了吧!”
“啊…!”
苍耶因为心澈的话瞪大了双眼,然后明白了。
‘铃’确实如她所说的,会让心澈和苍耶见到‘某个人’。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说过会是‘绯’。
绯是他们想象出来的形象,所以结果,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有着绯的外形的‘聚集起来的魔力’。
“她、是由我体内被植入的魔力,结合我们的记忆所构成的身体,甚至不能说是人类的存在。本质上,她可以说是有着自我意识的魔力聚合体,只存在于魔法师口中的魔法生物。”
“但、但是她对我的话有反应……而且、这张脸—我、我……”
苍耶稍微松开了怀抱,低头确认着小女孩的模样。越是端详,苍耶就越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不会认错的!绝对不会!”
苍耶再度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孩,表情因为愠怒而变动,近乎吼叫般地述说着。
面对表现得这么强势的苍耶,心澈也非常的无奈。他知道,苍耶对绯的思念甚于自己,会不想就这么承认也没办法。
正是由于这一点,所以心澈才没有说出最显而易见却又最打击人的一个事实。
绯,现在不应该在大叔身边才对吗?
“好吧……我知道了。”
心澈看着还在苍耶怀中的小女孩。明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不可思议的,他的注意力还是一直被吸引着。
就像两个人确实有什么联系一样。
“爸、爸?”
面向心澈的小女孩又一次开口了。
这句话,让心澈的内心某处出现了动荡。
“你也抱抱看!这样你就会清楚了吧!”
趁着这个机会,苍耶向着心澈靠近,半强硬地将她抱着送向心澈的怀抱。
“唔哦……”
手中传来沉甸甸的分量,心澈手忙脚乱地调整着姿势,好不容易才成功地抱稳了小女孩:
“先不说其他的。照这样看,我猜她自己也没有名字吧?”
被制造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会有名字。光是拥有与人一样无二的外貌和肢体动作这两点,就足以说得上是无比的奇迹了。
“名字这个问题,你还需要考虑吗?”
一脸灿烂笑容的苍耶,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心澈抱着绯的这一幕,不由分说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叫绯,有什么不好吗?我们的绯。”
“哈、我想也只会是这个答案了。”
心澈侧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女孩询问着:
“你的名字就叫绯、好吗?”
小女孩困惑地歪了下脑袋后,懵懂地点了点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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