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澈目送着苍耶离开,停顿了一下后才有气无力的挠挠头:
“就这么走了啊?算了,别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虽然有很多事情要问,有太多事情想要知道,可心澈现在有一个不得不对付的对手。
咕噜噜噜。
看样子我昏迷的时间很长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叫了。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也没意义。
太过集中在这件事情上的话反而会让饥饿感继续加重。心澈将注意力转移,视线看向了眼前的苍。
从刚才到现在,苍就一直呆在心澈的被子上,就像是在宣誓这里是她的所有地一样,沿着双腿的曲线勾勒出来的轮廓形成了一连串的阴影。
她到底想怎么样啊?心澈带着这样的疑问再度开口:
“我说,苍,已经够了吧?你可以下去了吗?别压着我的双腿啊。”
“嗯……吾拒绝”
苍露出不愿意的表情,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在被子上蹭来蹭去,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挪窝。拜她这么做所赐,心澈的双腿渐渐有了和舒服彻底无缘的感受。
“你在这上面也没有意义吧?随便换一个位置都比这么坐好吧?不会觉得压着腿骨很难受么?”
“汝不喜欢这么做吗?”
询问被反问推回,像是小孩子在无聊的争论一样。
“请在做之前先考虑一下对方可能的感受后再做出行动,好吗?”
“嗯……”
心澈无视了苍投过来的可怜目光。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你这么做对别人只会带来麻烦啊。”
“哦……”
苍依旧一动不动。但脸色明显有所变化。显然,心澈的话还是让她内心产生了动摇。
目睹了这一幕,心澈脑海中某个片段一闪而过,随即作出了决定。
总之得先脱离现在这个状况才行。
“呐,我说苍。到底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从上面下来啊?不瞒你说,现在我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了。”
“唔……”
看过来的眼神尽管说得上楚楚可怜,但在这一状况下真不知道可怜的是哪边。
“这样吧……我答应你一件事情,而你也从这上面离开,怎么样?”
心澈无奈的搬出了最后手段。如果这样都没辙,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在,结果立竿见影。
“此言当真??”
头发像是有独立意识一样略微晃动,苍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即刻收了起来,换上了截然不同刚才的鲜活表情。
“你变脸变得还真快啊……”
心澈脸颊略微抽动,倒是对方丝毫不在意这些细节。
“换而言之,吾若离开,汝便会答应吾的一个要求?”
你是害怕听到谎话的孩子吗?
心澈哭笑不得的看着表情不断变幻的苍,点了点头,毕竟这事关自己的双腿,他也没打算撒谎。
“嗯。我不会骗你的。只要你离开,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此言非虚?”
“嗯,嗯!”
心澈点头如捣蒜,不过随即又补充着:
“不过我先说好,提出来的要求只能有一个!毕竟这只是一件事换来的!知道了吗?所以你好好想清楚再说吧。”
心澈伸手拍了拍被苍压着的被子,向对方强调次数的重要性。如果现在没说清楚,指不定对方会不会蹬鼻子上脸。
听罢心澈的话,苍露出苦恼的表情开始思索,不过看样子很快就陷入到了苦战中。心澈正打算趁机试试能不能将腿在这个时候抽出来的时候,新增加的重量算准时机一样的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面前,诫正以和苍一模一样的姿势,稳稳的坐在心澈的面前。
“诶、诫!?怎么连你也来啊?”
被轻甲保护着的大腿部位压住心澈的双腿,金属的坚硬材质为心澈麻痹的双腿带来另一种痛苦的体验。心澈一面体会着脸部肌肉逐渐扭曲的感觉,一面开口询问。
“苍就算了,诫你为什么也这么做?”
“我也一样,有所要求。”
诫表情淡漠,让人难以判断她现在的心情。不带感情色彩的双眼呈半月形盯着心澈,带来了不亚于苍耶的压迫感。
果然是同源的人吗,但也没必要连这一点也弄得一模一样吧?
心澈疲倦的想着的时候,听到了诫的话。
“可以答应吗?”
“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所以才会这么行动的吧?”
“没错。你说的,一件事换一个要求。”
“不不不,你一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我那是就事论事,和你这个根本不一样啊。前后因果全部颠倒了!”
有谁会为了一个目的而刻意引发事件的啊?
“但是你说过你不会撒谎。”
“可你这显然不能算数啊!”
诫的上身向着心澈胸前靠近。拜她这么做所赐,重心也随着向前移动,心澈双腿上的重量感再度加强。同时她的目光也丝毫不因为心澈的话而动摇,两个方面的夹击反而让心澈这边捉襟见肘了。
“啧、也就是说你也想和她一样对吧?好啦!我答应你啦!所以你能不能先挪开啊。”
刚刚苏醒就让双腿接连受苦的遭遇让心澈有些自暴自弃。诫则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将姿势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谢谢。”
“呵呵……苍,你想好了没有?”
心澈有气无力的越过诫的身体,看向后面冥思苦想着的苍。
“嗯……呼!吾决定了!吾对这个世界还所知甚少,因此,汝,要带我好好的观察这个世界!”
“嗯。简而言之,就是你想上街?”
“嗯嗯!”
心澈看着苍不断瞄向窗外的目光,点了点头:
“没办法了,好,我答应你。”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虽然还有不少问题,但答应下来总没坏处,至少就目前而言。
“所以你能下去了?”“恕吾难以达成。”
“为啥啊!”
“吾之双腿似乎不听使唤了。”
这也是当然的了。这个坐姿不说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了,就连本人也不会放过,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嘛。
但是最惨的人,还是心澈,万一诫也是一样的话,那绝对是一种最残忍的酷刑。
“啊啊、这也太惨了吧?好吧……那诫你呢?”
“我的要求也一样。但是,不是我去,是铃。”
“铃?”
是说诫的妹妹吧?但为什么是她?
心澈不明白的征求着答案。
“像上一次一样的事情,正是因为铃对这个世界所知无多的缘故。要避免这一点再次发生,让她多和外界接触是有必要的事情。所以,我拜托你。”
上一次……铃被苍睿的话影响,导致她操控的巨人大闹一场的事情吧?这件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女孩居然有这么危险的力量吧?
从这一点来讲,诫的话简直就像是害怕自己涉世未深的妹妹被坏人蛊惑,而为了她找了个贴身辅导员一样。
不过这样子反而让诫有了一名普通姐姐的感觉,让心澈忘记了她原本实际上和铃,以及苍睿一样,都是监视着苍耶的有着特殊身份的人。
只是就这样信任我,没关系吗?
“就因为是她身边的你,所以才能安心。应该说,我对你很信任。”
被警惕着的人信任,心澈内心有些复杂。但两件事一码归一码,诫她们的实际身份和之所以监视苍耶的深入目的必须要弄清楚,除此之外,眼前的事情心澈也觉得自己答应会比较好。
“出于我们这边的安全考虑,要避免和上一次一样的事情发生的想法我也是有的。这么做的确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我得更正一点。”
心澈看着诫:“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来也是做不到的。我没有能够完全理解铃的把握,况且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你来做才对。”
诫讶异地一愣,双眼头一次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心澈。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嗯。无法理解。我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为何你还要这么说。”
“你是在想,自己上一次没能做到,所以觉得做不到吗?”
心澈摇摇头,义正严辞的开口:
“这叫什么话!不会是第一次没做好而已,再来几次就好了。你觉得她是你妹妹吧?姐姐不好好引导好妹妹,让她走上正确的道路怎么行?这是你自己的责任,你一个人的义务。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只能是帮手。”
“所以这件事情我答应你,条件是你也应该参与其中。作为城卫的你一直以来得到的生活经验,对她来说一定会有用。”
“是这样吗……好吧。我试试。”
诫思考了一会后,终于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呼、总算是说服了。但这样,都不知道是谁在请求谁了啊……
心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明明没必要说这些的,但却还是将自己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心澈对此一点都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必要的啊。
“所以……苍就算了,诫你能下去了吗?”
“不能。”
“我想也是。”
毕竟也聊了有一会儿了,同样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可以试试。”
“诶、不用勉强自己吧?等一会儿再试吧?”
“不用担心我。”
诫说罢,双手扶着心澈的肩膀尝试着挪动身体。既然双腿已经坐麻了,这也只能说是无奈之举。但——
“不是……我可不是担心你。”
我担心的是我自己啊。
近在眼前的坚硬墙壁随时有可能碾压过来,这么近的距离连躲闪都不可能,心澈为自己随时有可能遭遇的面子危机而心惊肉跳。
在这个时候,房门嘎吱作响的再度打开了,与此同时,诫的上身也算准时机般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平衡,朝着心澈的面部重重砸下。
“心澈,好不容易做好了,你就趁热——喂!诫你在做什么啊!还有心澈你在搞什么名堂!苍怎么还在你床上!”
“等一下再——、唔哇!”
“我泼上去了哦!”
“别泼啊!”
在那之后,弄得全栋楼的人都跑过来围观,以及心澈好不容易才将清醒后的第一顿饭吃下去,已经是到了下午的时候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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