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有崖，我有你》第五章 兰城纳妾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战事已如火如荼的从桃红柳绿的三月延续到了霜天红叶的九月。
    自初夏鲜卑退兵后，萧军如失臂膀军心涣散，尤其岷江一役陈军开闸淹死萧军十五万人马，于是只剩二十万的萧军更是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一路退守到兰城。自此，四十万大军只余十万，可见萧定悔不当初居然联合如今厮杀一片的鲜卑共同出兵，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天要忘他萧定，谁能逆天而行。
    彼竭我盈，陈军士气高昂军心大作，兰城一旦攻下，即可直捣黄龙擒下乱臣贼子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然兰城易守难攻，现今陈军已围守月余，萧军如缩头乌龟，任凭陈军呼天唤地，就是紧闭城门拒不应战。
    陈营，中军大帐。
    陈雍捏须道：“萧翊是萧贼二子，诸子中以其最为沉稳狠辣也最得萧贼看重，这次改派他为主帅，想必也是无人可派了。”
    夏杰轻蔑道：“还不是个缩头乌龟，打仗居然带女人，莫非女人堆里呆久了，婆婆妈妈的胆也没了，都个把月了还不应战。”
    “阵前换帅本是大忌，但萧军本就望风披靡，如今主帅换成朝野看好的萧翊倒也鼓舞了士气，是以，此战要速战速绝，不可再给敌军喘息了。”陈辰悠悠道。
    陈章觑了辰一眼道：“他们不出来，我们打什么。”
    一阵沉默。
    叶嘉坐着闭目养神，陈钰立在沙盘前凝视着沙盘一角开口道：“兰城属于兰苍山脉，南北面均高山密林，且山林有毒瘴，若要登山而攻，实乃非明智之举，我们现在在东面，想要攻下金城，只能取道兰城。兰河自西向东贯穿兰城，兰河，是唯一的缺口，我们可以一试。”
    叶嘉猛然睁眼站起走到沙盘前，笑道：“不错，他们城门坚不可摧，那就我们自己开城门。”
    陈军能人巧士多，萧军也不都是二愣子，陈军想到的法子，萧军岂能没料到。总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陈军各种烟雾弹**阵装神弄鬼声东击西避实就虚搞得萧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看着陈军自水中如水鬼般冒出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摸了脖子，这帮水鬼一路潜杀至城门，打开城门，列兵在城门外的陈军鱼贯而入。
    兰城破，萧翊来不及带走带来的女人自个跑路了。
    陈钰带着一队人马杀到萧翊府，进府，府中一片狼藉，想必在陈军攻进城的时候府里众人乱哄哄的夹带私逃所致。
    厅中，一个秀气男子悠然品茗。
    陈钰道：“你是何人。”
    男子抬眸望他，轻蔑一笑，又低头品茗。
    公子钰道：“你是女人，萧翊的女人，他没带你逃跑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想到了半年未见的陈晴，不知她在锦都过得如何，长高长胖没，但肯定时刻忧心战事牵挂父兄吧，心中一暖，唇角笑意明显。他走近俯身单手挑起女子尖细的下颌仔细打量，不施粉黛但也面如芙蓉，眉清目秀，尤其神态临危不惧故做镇定，真像她啊，于是贴近道：“以后你就跟我吧。”温暖潮湿的气息掠过她绯红的脸，她看着面前虽染上尘土但依然不掩风华的陌生男子嘴角噙笑眼神迷离的盯着自己，百感交集。
    她付珍出生禹城书香世家，三岁失怙，由兄长抚养长大，上天垂帘，得兄长兄嫂优待，被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通的人，同时也感谢父母给了好相貌，是以被称作禹城美人，名声在外。永长三年，萧定围攻禹城长达一年，禹城储粮告急，粮价哄抬，兄长想趁此大赚一番，然她劝说乱世求财并非善策，恐因财丧身，不如开仓赈济，积善成德，兄长听取建议于是将家中储粮无偿发放乡亲。萧定听闻此善举，觉此女子蕙质兰心，遂为萧翊纳其为妻，萧翊此人姬妾虽多，但对她亦算宠爱，夫妻十年，育有一子一女，此次临危受命，也带她随同。…..参考甄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如何，恩爱十年的夫妻又如何。兰城破了，金城还守得住吗，天要亡萧家矣。若萧翊此次带着她一起回金城，将来她必定会与他共赴黄泉，而此刻，她明白了，男人，为自己活着，女人，也要为自己活着，要靠自己活着。
    陈钰，有何不可，堂堂丞相公子，龙章凤彩，文韬武略，重要的是能让她活着。
    于是，她双臂环上他的颈，躯体痴缠，恣意纵欢，竭尽欢好。
    陈钰俯视身下眼神迷离双颊红润婉转呻吟尽情享受的女子，眉头一皱，加快速度，同时想起了她飞奔而来狠狠撞进自己怀里的那夜。
    那夜明月皎皎，繁星烁烁，轻风翦翦，花香阵阵，胸膛暖暖，内心满满，一生至此，那夜的夜色最是柔美。
    伴随着最后一击，他露出了妖艳的笑。
    锦都，丞相府。
    陈钰纳妾的消息伴着捷报一起送到了陈晴手中。
    傍晚，陈晴负手立在院内看向西边的天空。风吹过，金黄色的银杏叶迎风飘舞，有些调皮的舞到了陈晴的玉冠和天蓝色锦袍上，那几扇黄色点缀的她多了几分俏皮活泼。
    天空掠过几只候鸟，陈晴微微一笑，群燕辞归鹄南翔，这场仗该结束了。转身提步向夫人处行去，所过之处带出淡淡梅花馨香。
    陈钰的妻子邵苗也恰好在夫人处绣花，各自的男人不在，两个女人经常在一处闲话家常秀秀花，感情尤甚从前。公子晴告之已夺取兰城并且不日即可攻下金城的消息，两个女人笑出了泪花，半年的等待，终于等出头了。公子晴看着秀气端正的嫂嫂泪眼闪烁，本想不提纳妾的事，但考虑到早晚要知道的，倒不如现在告诉她让她有心里准备，免得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妥之事，于是陈晴看着嫂嫂道：“二哥纳了萧翊的妻子。”
    果然，天底下到底是没有女人乐意看到自己的男人纳妾讨小老婆的，平时在外面乱搞是一回事，纳到家里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还是别人的妻子，已生养过两个且比他还要大五岁的老女人。陈钰素来鬼混，但从没将女人带回家过，家里也只有个正室，嫂嫂是廷尉的千金，难免有些小脾气，以致不得宠，但陈钰对她也算相敬如宾，至少在她看来，二哥没有为难苛待过嫂嫂。
    邵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夫人白了陈晴一眼怪她不该讲这个事。晴无奈，自己倒了盏茶喝，心道，为处理近来因为节节胜利而勾结预谋陈家的诸多老顽固忙的东奔西走口干舌燥身心俱疲的，她倒好，为了女人哭哭滴滴，哎，难道不知道陈家的男人吗，不知道陈家男人喜欢纳妾吗，不知道陈家男人喜欢抢别人老婆吗，既然进了陈家的门，总得认清这个现实啊，娘也是，居然为了她，白眼白我，愤愤不平，连喝了八盏茶。
    邵苗一个劲的流泪。夫人一个劲的安慰。
    陈晴默然看着伤心欲绝的嫂嫂，又看到夫人给她失眼色，她无奈开口道：“嫂嫂且放宽心，我想二哥也是一时被迷惑的，听闻那女子二十有五，姿色也维持不了几年，到时候年老色衰，二哥自然回心转意。”
    邵苗稍有收敛边擦眼泪边哽咽：“我知他对我无意，只怕以后就更难得他宠爱了。”继而哭的更凶。
    夫人安慰道：“我的儿啊，你是他的妻，她们再得宠又如何，始终是妾，永远要给你端茶，只有你能与他共享荣誉。”
    陈晴幽幽的看着夫人遂又低头掸掸衣袖想着男人三妻四妾确实不地道，女人们为个男人勾心斗角争宠献魅活的既累又没自尊，终于良心发现般再次开口道：“也不难，想必二哥是喜欢成熟点的女子，他平时外面交好的女子也都属于成熟型的，再过几年，等嫂嫂成熟些，二哥可就欢喜的紧了。”
    这下，邵苗终于断断续续的收尾了。
    是夜，饭毕，夫人留下公子晴严肃问道：“你是不是跟你二哥去那种地方了。”
    陈晴笑眯眯道：“娘啊，这个话你还当真啊，当然是哄嫂嫂的了。”
    夫人依然严肃道：“问你是不是跟你二哥去过那种地方。”
    “没有。”
    “你要记住，你和他们不一样，平时跟你爹爹做事也就罢了，那些地方可去不得的。”
    “知道了，娘，还以为你有了媳妇忘了我呢，饭前你还为了她白眼白我来着。”陈晴噘嘴道。
    夫人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捋着她的发，慈爱的看着她道：“女人在家里都是受父母疼爱的，嫁做他人妇，与人共享丈夫，上侍公婆，下养儿女，男人疼爱倒也罢，像你嫂嫂，你还小看不出来，你二哥几时将她放心里过了，当中心酸真是有口难言，你以后对你嫂嫂也好一点，她既到我们家了，也就是我们家的人。”
    聪敏如陈晴只听懂了大半，问道：“二哥他们相敬如宾的，还不好吗。”
    夫人端详着眼前眉目如画巧笑倩兮的女子道：“不好，一个男子对女子好就会将这个女子放在心里，娘希望你能遇到这么个男子，如此娘就放心了。”
    陈晴呵呵笑道：“这个娘可以放心，我觉得二哥四哥是将我放心里的，至于三哥，这个人虽然粗线条，但应该也将我放心里的。”
    夫人戳了戳公子晴额头道：“他们是你哥哥，自然会将你放心里，我指的是你将来的夫君。”
    陈晴还是呵呵笑道：“娘，这个您想多了，看，我是公子晴，怎么会嫁人呢，说不定我还会给你娶个媳妇呢。哈哈。”
    一阵腻歪之后，公子晴回去，经过陈钰的院落时，朝里瞥了眼，灯火阑珊，想必邵苗今夜难以入眠了，轻叹一声，继续前进。
    深秋的夜，凉风习习，木叶萧萧，露似珍珠月似弓，立在院中望了一会天的陈晴感到实在冷于是搓搓手臂回屋，忙碌的一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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