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磨磨牙》第十章 骷髅家的腐骨魂美容店

    一齐挤进房间的石像鬼、铁皮人和小妖精，一齐愣住了。在他们眼前的欢迎者是一个微笑的骷髅，他骨色白皙，指骨颀长，上半身稍微前曲致意，双臂打开做欢迎状，虽然看起来那笑容阴森可怖，但确实发出了充满喜悦的声音：“欢迎来到腐骨魂美容店！”
    愣住的不只是石像鬼三个，微笑的骷髅也僵住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在亡灵领地会迎来三个生灵客人。然而微笑僵住只是一瞬间，另一股念头在他心头涌起，他笑得更开心了。
    双方愣住只是一瞬间，无论骷髅笑得怎么开心，在烛光辉映下都显得鬼气森森，小妖精感到十分恐惧。
    就在此时，屋门哐啷一声关闭上了。
    小妖精无法抑制回头逃跑的冲动，他刚一转身，看到门边上伫立着一个双臂前伸的僵尸！
    小妖精惊惧至极，他想大声尖叫，但他已经恐惧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长大了嘴，渴望空气般急促的喘息，但又仿佛被空气噎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简直快要窒息。
    “别害怕，”骷髅看到客人反映过度异常，他估摸那不是惊喜所致，于是急忙解释，“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这位不会说话的朋友：他可不是一般的僵尸，至少他跑得飞快，而且他是我的首席助理，兼好友，兼挂衣架，兼操作台，兼看板，兼装饰雕像，兼人偶模特，兼骡子……呃，我的意思是说：放心吧，他不吃人。”
    果然，那个僵尸只是那样一动不动，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伫立着。
    看到三位客人依然没有放下戒备姿态，骷髅继续解释：“我也不吃……呃，活人。”
    小妖精刚转回身来，听了这句解释，面色惨白。
    “嘿，开玩笑的，”骷髅摆摆手，原地转了一圈，“你们看我，一副干净的骷髅架子，连肠胃都没有。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无论死人活人都不吃。真的。”
    看到骷髅转圈展示白骨之躯，小妖精吓得抱紧了铁球，面色惨青。
    “朋友们，这里只是个美容店而已，虽然通常只为亡灵服务，但我不会拒绝任何客人。通过美容给大家带来美好的存在感受，这是我的小小梦想。”骷髅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转过身来指着背后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形形色色的装备，“请看，这就是我实现梦想的小工具们。看看这把剃刀，用它可以轻松刮掉骨头上的污渍和霉斑，还您最白皙靓丽的骨头颜色。这些小巧的钩子，它们不仅可以代替您的残手断指，还可以把僵尸先生那摇摇欲坠的腐烂肝脏牢牢挂在肋骨上，以免他们在跑动的时候肝脏不慎掉落。看到这些锈迹斑斑的锁链了吗？哈，它们是被特意做旧的。想想看，把锈蚀的锁链捆绑在您的身上作为装饰，就仿佛你是死于酷刑折磨一样令人刮目相看！当然这些工具都是为亡灵量身订制，至于诸位，我想可以找到更合适的方式。”
    看到这些宛若刑具般的美容工具，小妖精目瞪口呆，面色惨绿。
    骷髅依然在喋喋不休，石像鬼和铁皮人已经感到这个骷髅好像确实与众不同，大概不会带来什么威胁。唯有小妖精面色阴晴不定，不能释怀。
    “你好，”石像鬼终于努力发出进店后的第一声寒暄，“这里依然属于亡灵势力吗？”
    骷髅猛的住口，双臂环抱，看着石像鬼，然后点点头：“是的，亡灵领地。我的客人都是亡灵。但我也很希望能在业务上有所突破，比如为你们美容。我会竭尽力，以最专业的水准来做。所以，你们需要什么？”
    “怎么才能离开亡灵领地？”铁皮人直接问道。
    骷髅收起了笑容，磨了磨牙，然后有点不情愿的说：“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急于离开，出门后穿过对面的小树林就可以看到大路。你们怎么进来的，就可以怎么出去。不过，你们真的不愿意尝试一下美容服务？看在你们是生灵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五折优惠。比如这位一身补丁的铁皮大汉，我可以帮你把铁皮打磨一新，我还有些脂肪，可以帮你上油。如果愿意进一步美化，我还可以沿着这些补丁的边缘痕迹画一些装饰图案，让它们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堆破旧补丁，而是一组神秘符咒般的纹身。又比如这位长翅膀的老兄，这些细小的皱纹是完可以去掉的……”
    “等等，你的提议很诱人，听起来非常棒，”石像鬼圆滑的接过话头，“但我们更急需一些别的帮助。其实我们惹了一点小麻烦。”
    “哦！”骷髅做恍然大悟状，“原来那些僵尸整夜折腾是为了抓你们？”
    “我们完没有危害到谁，那本来是笔很好的生意，但是……唉，说来话长，我们现在不再想什么生意了，只想安离开这里。”石像鬼觉得，或许可以从这个与众不同的亡灵身上得到些许帮助。毕竟现在他们三个已经完孤立无援，陷落在这片亡灵之地。
    “啊，需要一些无私的帮助吗？人们总是源源不断的需要无私的帮助。然而我是一个美容艺术家，而非慈善家。除非你们愿意成为我的顾客，那么我为顾客提供一些便利也就理所当然了。”说完骷髅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石像鬼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想再试探一下，忽然觉得身后的双翼被拉扯了一下。石像鬼低头一看，小妖精双眼痴呆的盯着前方，面色惨黄、黄中透绿、绿中透青、青中透白，双手不由自主的又拉扯了石像鬼翅膀一下。
    石像鬼不由自主的随着小妖精的目光看去：在骷髅背后有一面镜子，镜子的边框装饰着一圈水晶……那水晶立刻吸引了石像鬼的部注意力。甚至就连旁边的铁皮人也注意到了。
    看到三个来客眼神异样，骷髅也忍不住转过身去，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一面镜子，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从旅行商人那里买到的。”然后骷髅喋喋不休的说道了起来：“我们这边行商不多，大多数商人不喜欢和亡灵做生意，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死亡歧视吧。但来做生意的商人也未必没有死亡歧视，事实上我买这面镜子的时候那个商人就大惊小怪来着，说‘死人还需要什么镜子’，为什么死人就不需要镜子？说的好像他死过似的。”
    “不是镜子，”石像鬼略略回过神来，用梦呓般的语调说，“是那些水晶。”
    “废水晶？”骷髅更加困惑了。
    “什么水晶？”石像鬼追问。
    “就是矿场废弃的水晶嘛，我们叫它废水晶。外观土了吧唧的，打磨后也不透亮，没有做首饰的价值。和作为魔法材料的普通水晶不同，这种废水晶不会和任何已知的魔法产生共鸣，根本就是废料一块。虽然废水晶只是极少数的伴生在普通水晶之中，但鉴于它种种废柴特质，它的出现只会降低有用水晶的纯度和品质。遇到这种东西，算矿工倒霉，他们必须一块一块把废水晶敲出来扔掉。”
    “扔掉？”听到这个词，石像鬼、小妖精、铁皮人一起回过神来。
    “不过我把它们都捡了回来。聪明如本骷髅，我发现了这些水晶的真正价值。”
    石像鬼、小妖精、铁皮人一齐瞪大了眼睛，盯视住骷髅。
    骷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带着骄傲挺着胸骨说：“废水晶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它们毫无价值。所以我可以免费得到一堆，虽然单个怎么看都不觉得好看，但摆一排后就还齐整。我用它们装饰镜框，壁画，还有垃圾桶。”骷髅随手一指，果然房间角落里放着一个镶满废水晶的垃圾桶。然后骷髅拍着胸脯保证：“请诸位放心，我绝不会把这些废水晶用在顾客身上，因为它们格调低俗，一文不值。如有需要，我会专门从水晶矿那边直接订购一些新鲜开采出来的高品质水晶，保证质优价廉！”
    “它们看起来还可以，我是说这些废水晶。”石像鬼一面说着，一面走进墙角，像举起圣杯一样端起垃圾桶，站在烛光前仔细端详一番。没错，各种特征完符合，这就是黑袍人所说、他们为此潜入亡灵领地却寻觅不到的那种特殊水晶。
    于是石像鬼把垃圾桶传给小妖精，小妖精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把垃圾桶传给铁皮人，铁皮人也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三个人都确认无误。
    “看得出来，你们挺喜欢这种‘艺术品’。让我来猜猜，”骷髅抱臂胸前，竖起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做思考状，“你们喜欢新奇的东西、没见过的东西，哪怕是废料？当然这个垃圾桶蕴含了本骷髅‘变废为宝’的艺术理念，它确实有高尚又前卫的一面。只不过，你们的喜好令我感到困惑，我从未打算出售这间屋里的艺术品或垃圾桶，它们都是这件‘腐骨魂美容店’的一部分。”骷髅说完，从铁皮人手中拿过垃圾桶，摆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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