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磨磨牙》第三章 逃离法师城

    离开塔城似乎不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毕竟小妖精可以名正言顺的假装是遵照**师的指使去集市卖旧货。小妖精在铁皮人和石像鬼的帮助下，收拾了一些自己平日收集的破烂旧货，希望能在集市上多少卖一点钱。他们三个什么财产都没有，穷的叮当响。
    于是小妖精背着个大包裹，铁皮人单臂扛着个箱子，石像鬼抱着个木桶，三人趁着黄昏走出了塔城。虽然石像鬼对什么都很好奇，但小妖精和铁皮人怕额外生事，便催促石像鬼快点离开城堡。
    在出城堡大门的时候，守卫也没怎么阻拦，他们知道小妖精是**师的杂役，时不时会出去贩卖点旧货。虽然守卫对铁皮人和石像鬼有些疑问，但小妖精大咧咧的说是**师的吩咐，也就放行了。小妖精便引领着铁皮人和石像鬼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沿着小路直奔集市。
    没走多远，石像鬼停住脚步，忍不住回头眺望塔城。小妖精和铁皮人也都停下来，回头张望。落日余晖为高耸的塔城镀上金色光芒，如此灿烂，恍若幻梦。那些过去发生的事，石像鬼困在藏书室的那些时光，铁皮人废弃在仓库角落的岁月，被呼来喝去的小妖精的杂役生涯，忽然间都显得不太真实了，那些真的发生过吗？随着他们离开塔城的每一步，过去也在远去，唯有脚下的路，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
    “走吧，天要黑了。”在铁皮人的催促下，他们再次上路。
    没过多久，天便黑了。路的两边是树林，夜幕中好似耸立的鬼影，随风摇动。
    “丢丢别怕，只是些树。”这样安慰着铁球的小妖精，自己心里倒真是有些怕了。过分凉爽的夜风让小妖精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从包裹中取出一块布披在肩上。
    另一个害怕的是石像鬼。他倒是不怕黑夜，甚至还觉得黑暗相当舒适。不过他总在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生怕**师派人追来抓他们回去。
    “你在看什么？”小妖精看出了石像鬼的不安。
    “追兵，**师派来抓我们的追兵。”石像鬼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这倒不用担心……其实我一开始也担心过，不过想想看，即便**师真的追来，我也可以说是正要去集市卖掉你和丢丢，顺便清理垃圾旧货。每次贩卖旧货都这样，总要用掉一些时间，**师知道这一点，不会现在就发觉异常。等他察觉时间太长时，我们已经离开集市走远了。其实我觉得，**师可能根本不会在意我们的离去。塔城无论铁皮人、小妖精还是石像鬼，都有很多在服役，我们无足轻重。”小妖精一口气说下来，感觉好一些，似乎说说话能驱散心里的不安。
    “好个无足轻重！”铁皮人想起自己被丢弃的往事，轻声嘟囔了一句。他转头看了看小妖精和石像鬼，石像鬼倒还好，小妖精看起来有些疲累了。他便对小妖精说，“把你的包裹给我背吧。”
    小妖精抬头看看铁皮人，似乎铁皮人很轻松的样子，但又摇摇头说：“你单臂已经扛了一个箱子，另一个胳臂不能用，怎么拿包裹呢？这很大呢。”
    “可以挂在我不能用的这个胳臂上，绑牢靠点就行了。”铁皮人低下身子，让小妖精绑包裹。
    小妖精开心的把包裹系在铁皮人身上，拍了拍铁皮人：“真结实啊！”小妖精又探头看了看石像鬼，“你怎么不飞呢？”
    “忘了，自打从藏书室出来后好像什么都不会了一样。”一边说着，石像鬼一边试着拍打翅膀，抱着桶飞了起来。围着小妖精和铁皮人转了一圈，又落了下来，自言自语道，“速度是快一些，也更累一些。”
    “能飞多好啊！”小妖精非常羡慕。
    “要是没这个桶，我倒是可以抱你飞一飞。”石像鬼估计小妖精体重大概和这个桶差不多。
    “带丢丢一起飞吗？”
    “可以试试。”说着石像鬼放下抱着的桶，抱住小妖精一起飞了起来。没飞多高就被路边的树枝挡住，不过小妖精已经抱着丢丢兴奋的叫起来。石像鬼缓缓的降落，放下小妖精，“你们两个加起来重量还真不轻呢。等到了空旷地，我们可以飞更高一些。”
    “你能带着铁皮人飞吗？”小妖精看着抱起木桶继续赶路的石像鬼问。
    “不！”铁皮人坚决反对。
    “你恐高吗？”小妖精追问。
    “当然不，我只是不喜欢飞……尤其是被抓着飞。”
    “其实飞起来挺好玩的，不信你问丢丢。”小妖精似乎还在试飞的兴奋余波中。
    “到集市还有多远啊？”铁皮人试图转移话题。
    “估计要走到天亮。”小妖精想了一下，“飞的话会快一些。”
    “天啊，饶了我吧。”铁皮人无奈的摇摇头。
    “小妖精，你说的集市，都卖些什么东西？”石像鬼岔开话头。
    “各种东西，说不准，因为很多商人来来往往，游商的货物说不准。还有些店铺，常见的冒险装备，施法材料，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妖精边想边说。
    “这个话题我喜欢，”铁皮人看到话题总算不是飞翔了，松了口气，“我胳臂上那东西叫什么来着，魔法阀门？有得卖吗？”
    “哦，那可说不准。之前我不懂那个，没特别留意过。总有些商人卖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要碰运气。”小妖精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我好像见过有卖翅膀的，机械翅膀！我原来还好奇那种东西有什么用，没准是给铁皮人设计的？”
    “哦，不，又是飞！”要不是手里抱着箱子，铁皮人简直想敲自己的头。
    “我在书里见过，”石像鬼插话，“确实有些装备是为加强铁皮人设计的，但都是试制品。或者是因为性能不稳定，或者是造价太昂贵，没有推广过，甚至有些还停留在图纸阶段，连试样都没做过。”
    “听起来就很带劲呀！”小妖精情不自禁的摸摸肩头的铁球，“说不定可以给丢丢装个翅膀，一个飞翔的铁球！嗖——”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石像鬼忽然非常认真的向小妖精发问。
    “什么？”看着石像鬼一脸认真的表情，小妖精有点摸不到头绪。
    “你的铁球……丢丢，它是怎么待在你肩头不掉下来的？它有爪子吗？”
    先是小妖精笑了，然后铁皮人也跟着笑起来。
    “丢丢没爪子，但有根铁链，我肩头又有个垫子，”小妖精扭过肩来向着石像鬼，“平时就是这么固定的。”
    “原来是这样！我在书上看到过你们小妖精的图鉴，那些都是提着链球，而且铁球也都没你这个丢丢大。”
    “那当然了，丢丢是与众不同的超级铁球！”丢丢的话题让小妖精兴奋起来。
    “丢丢有什么不同呢？”石像鬼越来越好奇。
    “它很大！而且它听我的话。”
    “这样啊……还有什么吗？”石像鬼记得书里没写过这点。
    “它会吃东西！”小妖精大声说。
    “吃什么？”石像鬼越来越惊奇。
    “它会吃金属，各种金属。”小妖精忽然指着铁皮人身上的金属薄片补丁说，“看，这些金属薄片就是丢丢打造出来的。本来是一块较大的金属材料，砸着砸着就变小变轻变薄了，就可以用来修补铁皮人。那些丢失的分量就是丢丢吃掉了。”
    “简直不可思议！”石像鬼发出惊叹，“书上从来没记载过这些！看来即便是无所不包的大百科书也不一定面面俱到。这世界太令人惊奇了！”
    “奇怪的事情还多着呢。”铁皮人也加入话题。
    “什么奇怪的事情？快说来听听，我还从来没听铁皮人讲过故事呢。”小妖精兴趣转到铁皮人身上。
    铁皮人摸了摸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那些曾经的伤口，他喃喃自语：“这个世界可远不是看上去那个样子。”沉默了一会儿，铁皮人发现小妖精和石像鬼都在注意他，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讲吧讲吧，正好边走边说。”小妖精央求。
    铁皮人摇摇头，“今晚可不是讲故事的好时候，以后吧。很多东西我都忘了，要慢慢回想一下。”
    “是和打仗有关的事情吗？”石像鬼记得小妖精说铁皮人曾经经历很多战争。
    “是啊，很多战争。我们铁皮人造出来就是为了作战，保护法师什么的，我们是最后的阵线。”
    “那你一定很强大吧？”小妖精凑过来问。
    “倒也还结实，但算不上强大。我们铁皮人数量多，可以承受攻击，常常担任后防线保护法师。法师们即强大又脆弱，铁皮人就是他们的盾牌，贴身侍卫。”
    “怪不得你身上那么多伤，简直数不过来！”小妖精回想起修理铁皮人的往事，“要是我身上受那么多伤，早就完蛋了。”
    “伤痕越积越多，没人维护我们，等坏了就丢掉，像扔垃圾一样。”铁皮人埋怨着。
    “其实修一修，你还很棒，不是吗？”小妖精这么样说，石像鬼也点头赞同。
    “我们是低级士兵，数量多，制造费用便宜，可以随时被牺牲掉。没人珍惜我们。”说着铁皮人看了石像鬼一眼，“你不也一样，说卖就卖了，我都不明白**师为什么要卖你，你完整的就像刚生出来一样。”
    石像鬼苦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卖了。”
    “战场上也有很多小妖精和石像鬼，在战斗中一批一批的死掉，不计其数。你们两个倒是特例，因为你们是作为仆役服务于塔城，而不是战士。法师是强大的族群，可不是仁慈的族群……至少我见过的法师不是。”
    “战场真可怕。丢丢可不喜欢战场。”小妖精感叹。
    “非常非常可怕。”铁皮人的声音变得沉闷。
    铁皮人的语调让石像鬼打了个激灵。幸好话题就这样中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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