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踽》009.交易

    黎叶偷偷看了看司命，他觉得这个奇怪的面具人一定知道他有那种特殊能力，不然不会这样问。
    但是他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他家里，还动手抓他？若是坏人，怎么会在打得过另一个“自己”的情况下，还把玉佩还给他？
    但是，这个人至少没有说他是怪物。曾经有几个人不经意间接触到黎叶，被他明显影响了情绪的人也都害怕他，都说他是怪物，所以他在司命第一次问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时才会那么惊慌。
    而司命见到黎叶又开始防备他，也知道这个少年敏感：“我只是想确定我们是不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人？黎叶睁大了眼睛，这句话有几个意思？
    司命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黎叶想了想，很快动笔写了几个字：你，有吗？
    司命点点头，如果要和面前的少年合作，冥能就不可能是一个秘密，所以他也不吝于向少年展示自己的能力：“我也有特殊的能力，不过和你的不一样。”
    黎叶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有这种能力，这是不是能证明自己不是怪物？
    司命的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冥力便凝聚成绳，将落在门口的桶给拎了起来，黎叶的眼睛一下子瞪的特别大，他看看桶，又看看司命，想确定一下空中是不是多了绳子之类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司命把冥力一收，桶便落回了原地，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他转头看着成呆滞状的黎叶：“现在公平交易，告诉我，你是不是可以控制情绪？”
    黎叶犹豫了一下，既然这个人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能力，那么应该是不会伤害他吧！
    黎叶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算不算控制情绪，或者说控制情绪只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司命皱起了眉头，“表达清楚一些。”
    黎叶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他并不完相信这个人，保留一些秘密显得很有必要。
    想了想，他在本子上写道：应该是，不清楚。
    司命想想也是，这个少年从来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不了解自身的能力也很正常。但是，他观察到少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又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即使黎叶对他隐瞒了什么，也十分正常，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付出多大的信任。
    同时，他感觉虽然这个少年会对别人产生戒备，但内心仍同白纸一样，若是他的话，即使别人也向他表现自己的特殊能力，也不会承认，至少要从别人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而且这个少年掩饰秘密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些。
    不过，这样的人，才更容易取得信任，也更容易掌控。
    “你对我有所隐瞒，对不对？”司命轻飘飘地抛出了一句话，对黎叶来说无异于重磅炸弹。
    他手上青筋暴起，握住铅笔的手使劲用力。“啪！”笔尖被他一下子弄断了，但他浑然不觉。
    司命面上不显，内心多了几分审视。
    其实黎叶不向他隐瞒的话，他反倒觉得不放心。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坦诚，要么就是这个人别有用心，要么，就是这个人真的蠢到不懂防备。
    这两种人，他都不会与之深交。如果是前者，他倒有心思和他好好玩一玩；如果是后者的话，他连玩的心思都没有了，这种人看似天真单纯，实际上蠢得不可救药。
    “不过没关系，我倒是很好奇一件事。”司命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实话说，我打听过你的过去，以前别人再怎么刁难，你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对不对？”
    黎叶不语。
    “为什么不反抗？”司命觉得奇怪，黎叶拥有的冥能不说别的，至少可以抵御他人的殴打，但是他却从来不反抗。
    黎叶继续沉默。反抗？他也想，但是每一次反抗的结果，不过是他被那些人欺侮的更厉害罢了。后来他干脆习惯了默默忍受。
    “让我猜猜，你的那种可以把物体推开的能力，是后来才出现的。对不对？”司命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黎叶心中也再次翻起了滔天巨浪。他的“抗拒”的确是在后来才出现的，但那时，在阿璃的帮助下，除了哑爷爷的儿子，几乎没有人会欺负他了。
    这次他终于不沉默了，动笔刷刷写下几个字：你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司命老神在在，“那么你必须用东西来换！”
    换？黎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己身上除了玉佩，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又连忙写了句：玉佩，除外。
    司命倒是被他逗乐了：“我对你的玉佩的确很感兴趣，不过，我没有抢别人东西的爱好。”
    “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我解答你对你的能力的疑惑，并且告诉你怎样提升你的能力。而你，要在我呆在荣县的时候，为我提供帮助。当然，这个帮助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
    这个提议对黎叶有着致命的心理，解答疑惑倒是在其次，主要是他说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变强，就有机会摆脱另一个“自己”。
    他点了点头。
    司命拿出来一张泛黄的纸，那张纸很薄，好像轻轻一拉就能把它变成两半，然后看向黎叶：“既然是交易，那么自然有一纸合同保证交易的进行。”
    合同？黎叶怀疑地看着这张纸，这样一张纸用来写合同，不会是笔一落到上面就破了吧！
    结果黎叶看到司命就那样把纸放在木桌上，然后两指并拢，指尖和黄纸隔了一拳的距离，就那样凌空写起了字。
    只见黄纸一下子飘在司命的正前方，纸面上随着司命的一笔一划泛起了金光，在下一笔划出现时，又湮于无形。
    最后，司命写完之后，那张纸又慢慢地落到桌面上，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是在黎叶忍不住用手去触摸的时候，那张纸又开始泛光，他好像感知到了上面写了什么，他并不认识这种文字，但却能理解它的意思。
    这纸上写的内容大致是：司命解答黎叶对他的能力的疑惑，并且告诉黎叶怎样提升能力。而黎叶，要在司命呆在荣县的时候，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若是没有问题，就滴一滴血在上面。”司命淡淡地说，同时拇指指甲在中指上一划，一弹，一滴血就落在了黄纸上：“这样我们生成了一个契约，若是一方违背，他将会受到极大的惩罚。”
    黎叶点点头，他不傻，这个交易就算是他吃亏一些，他也会答应，因为这是他一次机会，更何况这个交易他还隐隐有些占便宜，也更没有理由不答应了。
    这样想着，他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咬破，把血滴在了那张黄纸上。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张黄纸一下子燃烧起来，吓得黎叶连忙后退一步。
    但是那张黄纸很快烧成了灰烬，在变成灰烬的那一刹，两道光从黄纸上飞出，射入了黎叶和司命身体里。顿时，黎叶感觉自己和面前这个面具人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好了，契约已成，我可以告诉你，你疑惑的事情了。”司命淡淡地说。
    黎叶疑惑的有很多事，比如说他的能力，又比如说男子的身份，甚至是刚刚的那一份契约都让他疑惑。
    司命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掌控欲极强的他干脆帮黎叶决定了：“若是不知道该怎么问，那就从头开始说起。”
    黎叶点点头，他对顺序没有意见。
    “这特殊能力，被称作冥能。据说是掌管天地万物生死的冥王陨落之后，能力四散到一些凡人身上，成了冥能，而那些能力都在等待这下一任冥王的出现，然后重新聚集。”
    “冥能是一种传承型的能力，不是亲代相传，而是拥有一种冥能的人死之后，这种冥能才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出现出来。所以每个人的冥能都不相同，而冥能的强弱，取决于冥力的多少。冥力可以通过发掘自身潜力增长，但是比较缓慢，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吸收冥器里的冥力。
    ”
    冥器？黎叶听到这个词，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己的玉佩。
    司命正好在这时候补充道：“冥器，顾名思义，是带有冥力的器物，它们通常是冥王或者那些拥有过冥能并且冥力强盛的人使用过的器具。而这类物品，已出世的大多都被人吸收了冥力，没有出世的，多在不为人知的遗迹或是墓穴之中。”
    然后他看向黎叶：“你的那块玉佩应该也是一块冥器，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知到它含有冥力。”
    听着司命这样说，黎叶下意识地摸向他的玉佩，这么说这块玉佩应该被人吸收了冥力了，但是为什么另一个“自己”会如此重视这块玉佩呢？
    “其实有一小部分冥器，并不是用来储存冥力的。它们有各自不同的用途，你的这块玉佩，应该就是这是一小部分冥器中的一个。”司命看出了黎叶的疑惑，解释道。
    黎叶抓起笔，在本子上写道：你知道是什么？
    “不，我并不知道。说实话，我关注这块玉佩，是因为一张无意中找到的旧照片。”司命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黎叶面前，正是他给阮元看了的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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