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骸归墟》第一百四十九章 断臂

    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尽黑暗里，有人用小石头子儿打了老妖的头。
    老妖循着石子儿的方向过去了。
    我喊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哪能意气用事…….
    老妖本身就是个我行我素之人，我这么着急地喊他，他连头都不回。
    我有些生气，心想，好，有能耐是吧？
    一个人去吧……
    不过，我目不转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注视着黑暗中晃动着的光亮儿。
    …….
    我心里这个气，走那么远干啥？
    老妖越走越远，我刚想再喊他几声，突然，前面的亮光灭掉了。
    ……..
    完了，老妖出事了。
    但是，没听到任何异样的响动…….
    我着实不放心，刚要迈步过去，程莎一只手把我给扯住了。
    他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
    前面黑暗如潮，嗡嗡嘤嘤回荡着宁静中无声的噪音…….
    我紧张到了极点，老妖不会和则散一样，消失在黑暗里吧。
    …….
    我实在不能忍受无所作为的等待了，这是不仗义的、懦夫行为。
    程莎死死扯着我的胳膊，我怒了，刚想掰开他的手，去到黑暗里寻找老妖。
    程莎神神秘秘、连续发出几个长“嘘”，并且手指头放在嘴上，他的眼睛和我一样，紧盯着黑暗深处，他的耳朵一耸一动的，如一只老猫转动着耳朵在谛听着地下细微的声音。
    我又一次屈服、或受他逼真形体语言的感染，犹豫着没有冲进黑暗…….
    ……
    静谧持续了近十分钟，我下定决心，不能干等下去，优柔寡断，黄花菜都凉了。
    老妖真的个三长两短，我会因为刚才没能果敢地冲过去，第一时间帮助他而深深自责的。
    我用力甩开程莎，驮着枪，冲入黑暗中……
    程莎在我身后，急切地“嘘”着。
    我不理会他，快步朝着老妖消失的方向走去。
    ……
    前面黑暗里，骤然亮起了手电光，一时间，眼前一片高白的光，晃得我什么都没看见。
    “谁？”
    我用手遮住照在眼前的光，枪口对着光源，厉声喝道。
    “怎么啦？我呀。”
    是老妖！
    这特么的整得，干嘛刚才要灭了手电，让大家黑光光，心慌慌的。
    离近了一看，当然是老妖，他走得飞快。
    ……
    回到撬开的洞边上，我想问问老妖发现什么没有。
    话到唇边上，还没来得急吐出来呢，只见老妖突然一枪托，犀利无化抽向在洞边站着的达飘。
    太突然了，我完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局部战争已经打响了。
    达飘比我还要吃惊。
    正站在洞口看着我们往回走，冷不防老妖恶狠狠朝他下死手了。
    达飘在江湖上风浪见过多了，应变能力那是拿命练出来的，枪托快要扫到他脑袋时，他一个骑马蹲裆，一个大缩脖儿，枪托儿扫空。
    达飘骤然伸手，两根手指直插老妖的前胸。
    他来不及抽刀，徒手插胸。
    老妖身形一闪，前胸是躲过去了，但是左胳膊被达飘的手插住了。
    ……
    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传说中的“一阳指”横空出世。
    达飘的两根手指如他的软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刺进老妖精的胳膊里，我都听到入肉的“噗”声。
    与此同时，老妖第一扫扫空的枪托，再一次夹裹着冷风迎面扫来。
    达飘居然像影视上的超能战士，瞬间整个身体如在没有任何摩擦力的冰面上，直接快速滑出去有七八米。
    这是什么神功？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又直冲回来，冲得目标不是老妖，而是那截儿黑炭。
    他抬起胳膊，一巴掌击向那截儿黑炭……
    旁边的程莎只有惊叫的份儿，任谁都没有速度与机会去拦截他了。
    我的脑子一顿混乱，达飘气急败坏，不去还击老妖，而是把一腔子无名怒火撒在黑焦炭人身上了
    这怎么解？
    原以为，黑焦炭粉身碎骨了……
    却不成想，一股浓黑的雾气从焦炭人身上喷涌而起。
    手已挥到的达飘惨叫一声，以风的速度冲向石门，跑了。
    这是一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我和程莎拽着老妖跑到一边……
    黑雾并没有扩散，仅仅在木盒子周围，我们回过头惊恐地看它时，业已剩下一小团儿了。
    既然黑雾没弥散，我们也没必要逃命。
    老妖捂着受伤的胳膊，面色铁青。
    血顺着他下垂着的手指滴滴哒哒着。
    …….
    “快点，把我这条胳膊砍下去！”
    老妖皱着眉头，清楚地说。
    疯了吧，砍自己胳膊？
    “哎吆，你这不逗气的话吗，来来，我帮着处理下伤口。”
    “我没有和你们开玩笑，快点，谁有刀，没时间了，他不是人，我会被感染的！”
    老妖沉声喝道。
    “快点，帮忙，想让我活着，快把我这条胳膊砍下去！”
    我和程莎谁都没有动。
    我不清楚老妖刚才去黑暗中，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后，人完变疯狂了……
    无缘无故下死手袭击了达飘，这会儿又叫嚷着把胳膊砍了。
    …….
    “咣当！”
    石门被关上了！
    达飘跑出去，把石门给关上了！
    特么的疯了，这是要做什么？
    ……
    老妖单手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短刀，递给我。
    “石子儿是死人魁丢的……”
    死人魁？他活着？
    还进了山洞？
    他为什么要用石子儿丢老妖？
    “他在哪儿？”我的口气没有丝毫遮掩，充满了怀疑。
    “他不愿意见大伙儿，哦，是因为达飘，他不敢回来。”
    “他见我远离了你们，悄悄叫我，让我灭了照明的，绕到一处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借着荧光棒，叫我看一个东西，丢在地下的东西……”
    …….
    “一堆人的衣服，和一堆人皮……衣服是迷彩服，我用枪翻过人皮看的时候，差点惊叫出来，从脸皮上，我认出那是达飘……”
    “死人魁说，这些，他是在外面发现的，一直暗中跟着我们，想找机会告诉我们，现在的达飘不是人！“
    “我没空和你们细说，达飘刺中我，如果不赶紧砍下这条胳膊，我会变成什么样儿，你们心里没数吗？”
    “让开！”
    达飘突然从我手里抢过刚递给我的短刀。
    撸起受伤胳膊的袖子，然后，对着大胳膊一刀砍下。
    我和程莎看得怵目惊心…….
    他连着砍了七八下，鲜血如注，但是刀太短了，自己砍自己，用不上大力，想要砍下一条带骨的胳膊谈何容易。
    老妖面如死灰，却一声没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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