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学校后勤的领导叫到他的办公室,地中海头中年油腻男,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p>
“石仓海来我这儿告你了,说,昨天半夜,你在男厕所里,他上厕所时发现你行为怪异,喊了你一声,你回头就给了一电棍,有没有这个事情?”</p>
我靠,那孙子满嘴胡吣,明明是他像鬼似的一声没出站在我背后,我太紧张的缘故,回手给了他一下。</p>
到了他狗嘴里,成了我故意打人,因为他先喊了我……</p>
什么他妈的行为怪异?</p>
看来他还没平复那一棍子的怨气!</p>
我赶紧和领导解释: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钻进了厕所,我跟进去检查,正在拉隔间的门时,石老师上厕所,一声不吭站到了我背后……</p>
领导保持着板正微颦的臭脸。</p>
“你说厕所里有人,你找着了吗?石仓海他说,最后厕所里就他一个人,上完厕所也没见谁出去进来!”</p>
“小齐,我跟你说,部队培养出来的人更应该诚实……”</p>
对面的臭脸一提到“部队”两个字,我的无名怒火从心底燃烧了起来,我真想给他一拳……</p>
我没听清楚,他后面在咧咧些什么,我盯着他那一张一合,挂着白色唾沫星子的那臭嘴,想像着他满地找牙的样子。</p>
“你听见了没!”</p>
高分贝的呵斥,随之一颗腥臊的唾沫星子飞到了我的鼻尖儿上,我这才回过神来。</p>
“听见了……”</p>
“你回去吧,没有下一次!你们这些人,能干什么别不服,人家找我告状是给学校面子,如果直接找110,你吃不了得兜着走……”</p>
……</p>
小飞刀,相机,辣椒水……</p>
今天夜里,我绝不能允许飘飘忽忽的情形剧再来玩弄我、祸害我了。</p>
是驴子是马,是福是祸……</p>
收官亮牌……</p>
我把一切细节都准备停当了。</p>
晚上十点,准时开启第一遍查夜……</p>
今天是星期五,本地的学校都回家了,学校比平时显得热闹。</p>
我们学校都是女生,为了安起见,即便是周未,不回家的学生也要在晚上十点前必须返校。</p>
周末晚上,学校不要求十点准时熄灯,学生宿舍楼灯火辉煌,嬉闹声,歌声,叫骂声,声声入耳……</p>
楼下的小卖部,此时延长营业,学生们三两个的,下来卖东西。</p>
如我所想,一切安好。</p>
我把该锁的地方都锁了,回到宿舍。……</p>
第二遍查房,大约在夜里十二点半……</p>
学生宿舍零星亮着灯……</p>
小卖部的门已经关了……</p>
查完各个楼,又去了楼后的小树林儿,小树林儿也特别地安宁……</p>
我有些担心了,他该不会也休息了吧……</p>
回到宿舍,我拿上洗漱用品去洗漱间……</p>
我住的是办公楼,洗漱间就在厕所,外面是洗漱的,里面是厕所,条件相当朴素。</p>
洗漱池子,不是瓷砖的,也不是一个独立的,而且一排水龙头,下而是一溜儿长方形贯通所有水龙头的灰色水泥池子。</p>
水泥池子是干了。</p>
周末了,那俩位老师也回家了,没人用水。</p>
我接了一盆水,牙杯也接满了,端了回去。</p>
我是个懒人,没去倒洗脸水,直接上床了。</p>
……</p>
睡了会儿,觉得有泡尿,起来拎着手电上厕所……</p>
路过洗漱间时,我随意瞟了一眼。</p>
最外侧水泥池子成深黑色……</p>
我的心为之一动,有人刚才用水了……</p>
我站在小便池旁,眼睛的余光警惕着隔间那几扇门……</p>
我心里有底儿了,今夜注定无眠……</p>
熄了灯,睡觉!</p>
……</p>
过了会儿,我渐渐沉入梦乡,发出均匀的鼾声……</p>
又过了良久。</p>
“咯噔”</p>
门口有一个不经意的声响,就像一座老房子,半深人静时,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微小杂音,暖气管子,下水道之类的,或是是房子结构哪个地方,随便都会发出个小响动……</p>
没人会在意……</p>
有一个能量场出现在门口……</p>
我知道,那东西来了……</p>
鼾声一如既往,心跳不会说慌,肾上腺素随着门口能量移动,分沁在加速。</p>
鼾声继续……</p>
那个东西站到了我的床边……</p>
鼾声丝毫没有一丝改变。</p>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它离我越来越近,它又伏在我脸的上方。</p>
这东西正在看着我!</p>
我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我想让事情继续,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p>
但是,我必须理智,在最好的时机里出手!</p>
放在薄被下,裤兜里的手捏着小刀的手慢慢使上了力……</p>
正当我要突起飞刀,出奇致胜之际。</p>
“嘀嘀嘀嘀嘀~”</p>
刺耳的手机声……</p>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靠,千里之堤,毁</p>
于蚁穴……</p>
我他妈准备好了一,切,却忽略了这该死的手机!</p>
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p>
怎么办,我脑子飞快地转着。</p>
须臾间,上面的东西离开了……</p>
……</p>
我不能冲起来,因为我不能让它知道我在守株待兔……</p>
鼾声停了,我醒了,翻了翻身,嘴里发出半清醒时的呓语,在枕头下摸索着手机。</p>
门口又是不经意的轻微的异响……</p>
我恨不得把这个破手机摔了……</p>
看到来电号码时,更加惊恐了。</p>
老太太的电话,三儿他妈的电话……</p>
接不接?</p>
那个东西还在门外呢?</p>
接……</p>
我摁了电话录音,接起了电话。</p>
“喂~”</p>
话筒传来,那个老弱病残的声音。</p>
“喂~,你,不是要找三儿吗?”阴测测,慢悠悠的声音,半夜听着,像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p>
“嗯。”我嗯了一声。</p>
“三儿……回来啦……”</p>
我又是一惊,三儿回来了?</p>
“你~,来和三儿说吧……”</p>
我靠!搞什么鬼这个老妖婆。</p>
“嗯。”我又嗯了一声。</p>
嗯声还没落下呢,手机话筒那头传来了“啊啊呀呀嗯”的男人声音。</p>
靠!我差点把手机给扔了。</p>
真的是鬼</p>
这是什么声音!</p>
“嗯额啊……啊喔……”</p>
不是鬼,这是一个哑巴!</p>
“你叫你她来接电话!”我低吼了一句。</p>
“啊额啊,喔额……”他还在努力地啊喔着。</p>
“三儿,问你呢……你怎么也不回答,唉,你找我干啥?你和三儿说就行了……”看来是老妖精听见我喊了。</p>
“你儿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不会说话是吗?”</p>
我还说完呢,电话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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