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87章 为了同一个目标（5）

    布蕾尝试了三次闯入，其中表现最好、运气最佳的一次也未能摸到女王寝宫的橡木大门，在翡翠回廊的葡萄架下就被截住了。岗哨实在太多，警戒无死角，互相支援又方便，她至多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干掉那么两三处哨点，接下来就被潮水般涌来的守卫包围。
    她告诉莱昂，一旦被如此数量的骑士、陷阱、弩箭和法师包围，别说还在人形，就算露出本来面目，她也压根不是对手。人多势众、准备周的情况下，巨龙远没有人类想象得那么强大。
    确定无法突破后，布蕾换了个方式，改为自阳台向外逃脱。她的身手敏捷，行动迅速，远在人类之上。即便如此，依然连单独离开光之山都做不到，遑论再带上一个人。
    应该说已经万无一失了吧，莱昂对结果很满意，当场宣布解散。守卫们列队依次向他和布雷行礼，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可是在回蓝宝石塔的路上，黑发的女护卫皱着眉头，一脸苦恼。
    “当我亲身尝试的时候，”她告诉他们，“狠奇怪，明明没有任何疏忽的地方，却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然而忘记的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和女巫还有薇妮商量个不停。莱昂没有参与，连日辛劳，到这会他早已哈欠连连，脑子里像一过煮开的燕麦粥，除了枕头和床外容不下任何东西。穿过大家都熟悉的蔷薇花园，蓝宝石塔就在眼前，伊芙琳突然停下。
    “出来。”她的嗓音透着警惕。
    一个黑影自花丛中冒出来，像一只地鼠钻出地洞。莱昂顿时清醒，唰地拔剑出鞘，“沉默”将四下映得一片幽蓝。“什么人？”
    黑影急忙倒退两步，摘下帽子:“是我，是我呀，大人。”
    那脱帽的动作有些熟悉，莱昂垂下长剑，想起了对方的名字:“卡奥斯·哈瓦里安？”
    “是的，莱昂大人，完正确，”卡奥斯点头哈腰，“您竟然还记得小人的名字。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身边还带了这么多美人……”
    水手身上总有种东西令他反感。“我在履行星辰卫士的职责。而你，这么晚了，在龙堡里干什么？”他注意到卡奥斯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那是什么？”
    “您可千万别误会！”卡奥斯手忙脚乱地摘下包袱，在地上垫了块破布，“没有别的，都是吃的！”他解开捆扎的绳索，开始从包袱里往外掏东西。有大块的面包和奶酪，几瓶葡萄酒，一扇烤熟的猪肋排，几颗洋葱。
    转眼破布上食物成堆，而包袱里还剩下大半，莱昂不耐地朝他挥了挥剑:“够了！这些是哪来的？你偷的？”
    “您这么说就太让我伤心了，大人。普拉哈没有哪个水手比我更遵守塞尔兹的律法。”
    “遵守律法的水手就像长了双脚的鱼，”莱昂用上了刚刚回忆起来的比喻，“而且你伤不伤心我一点也不在意。别告诉我是这儿的女佣看上了你，所以送你食物。回答！”
    剑又举了起来，卡奥斯满面蓝色的幽光。他把手伸进敞开的领口，尴尬地搔着胸膛:“您请见谅，确实没谁送我吃的，但，我也没偷。这些应该算是我……拿的，尽管主人家没有允许过。哦诸神在上，主人家可能根本不会知道。”
    莱昂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没有主人允许就拿？这和偷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大人，”卡奥斯·哈瓦里安道，“女王的生日典礼要到了，最近几天龙堡天天都举行宴会，所以人手不够。正好最近船都不出海，所以我在这儿的厨房找了个差使。我可没说谎话，瞧，这是他们发给我的徽记，证明我在为女王服务！”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戒指大小的徽记，随之涌出的还有一股汗味和烟味。
    “那儿的食物堆积如山，每天都得白白扔掉许多，我拿一些本该丢掉的食物，带回去给同伴分享，嘿嘿，嘿嘿，”他谄媚地笑着，“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嘛。要知道，城里还有很多人饿肚子，而到了海上，一块面包或者一瓶淡酒有时就能救一条命哩。”
    “那你又躲在这儿做什么？”莱昂把剑送回鞘里。他没有完相信水手的话，但拿些食物不是什么罪过，上次又为他们提供了信息，他决定睁只眼闭只眼。
    “啊，是因为厨房的工作很累人，而晚餐时又多喝了几杯劣质葡萄酒的缘故。我走着走着就头晕目眩，决定先睡上一觉，好恢复清醒，没想到就被这位小姐发现了。哦尊敬的小姐，”他像是要拥抱伊芙琳，“感谢你的银叶子，我恭恭敬敬地把它用来为你的健康干杯了。对了，说起来，你们到我说的那条船上去过了吗？”
    与伊芙琳交换了个眼神，莱昂点头:“去过。”
    “哦！见到那些邪恶的走私贩子了吗？您和他们交手了吗？干掉了几个？”水手急切地问。
    “没有，但收获不小。”莱昂瞥了眼布蕾，而德斯弗王子的戒指还在他口袋里。
    “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我这卑微的水手显然是不该知晓的，”卡奥斯很知趣，“我好像已经清醒过来，又能走路了。莱昂大人，可以允许小人告退了吗？”
    得到首肯，水手把食物塞回包袱。他没有忘记向他们几个道别，随后便消失在了嘉努爵士两次出场的那道门里。
    “刚才的那个人简直是个乞丐。”布蕾语带不快。
    “但没有他，我们便不会遇到你，布蕾小姐，”伊芙琳说，“老实说，我也不喜欢他。”
    “并非不喜欢，而是讨厌，”女护卫蹙眉，“很少有人类只见一面就让我感到厌恶，他也许是第一个。他为什么可以进入龙堡？这里是你们的王宫呀。”
    莱昂想起自己曾在蓝宝石塔塔顶问过相同问题。“安薇娜陛下是位仁慈的女王，”这次轮到他来解释，“王宫在白天向请愿的人开放——”
    薇妮惊呼了一声，让莱昂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立即下跪:“实在抱歉，莱昂大人。”
    这位小淑女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叫出声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莱昂敏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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