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83章 为了同一个目标（1）

    次日，白天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傍晚时分，龙堡内的大部分宫殿变得沉寂，莱昂召集了守卫。
    今天的阵容空前强大。亚伦认真听取了莱昂的意见，为他增加了人手，使得由他直接指挥的都城守备队士兵多达六百人，比原先增加了近一倍，他们都认识的军官斯陶特也在其中。
    此外，亚伦还动用了其他关系。伊格那奇的使节团由安比盖尔女主教率领，在路上耽搁了几天之后，她终于也抵达了普拉哈。她的年纪只比莱昂和亚伦大了五岁，在影堂时就是他们俩的死党，甚至在某次酒醉后说过:“我是影堂最虔诚的人，白天心里只有光之神。不过一到晚上，亚伦就会加入，最近还得添上莱昂这小子。哦，他们真是棒极了。”
    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当事人知情，其中就包括莱昂和亚伦本人。事后，无论是谁问起，他们都三缄其口。因此，安比盖尔主教的这几句话也成了影堂一桩著名的悬案，绝大多数人——包括威布莱曼爵士在内——都根本不相信威严而不失温柔的女主教会说出这种言论。
    除此之外，女主教在莱昂各种捉弄凯诺主教的恶作剧中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而且想起点子来比谁都更加积极。最不可思议的是，每次事后她都能神奇地撇清关系，从没被人找到过任何证据。她是如此谨慎，以至于在影堂里，上到凯诺主教，下到马厩小弟，几乎所有人都只知道她与亚伦关系密切，却谁都没想到过，她和莱昂也臭味相投。
    现在莱昂需要帮助，安比盖尔主教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亚伦一开口，她就点头同意。除去威布莱曼和塞达两人不行——他们在典礼当日必须待在贵宾席上——她几乎派出了部人马。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影堂训练出来的，战力毋庸置疑。要不是她本人也不得不在贵宾席观礼，一起加入是绝不会有任何疑问的。
    最让莱昂没想到的是，斯坦利大人也提供了支援。一百名弓箭手，一百名弩手，还有十六座可以调整发射角度、用绞盘上弦的重型床弩，上百个各式陷阱，部来自摄政王本人的卫队。他还向他们俩许诺，要是还有人力与武器上的需求，只要开口，他会部满足。
    摄政王的援助还包括了十来位法师，以及法师们的造物。莱昂不认为这些成天埋首羊皮纸卷的家伙和他们那些傻乎乎的傀儡在典礼上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他们的知识和智慧不容忽视，因此也可算是相当强的助力。
    因此，这个晚上，在他面前列队的各种法师、骑士、守卫、佣兵加起来超过了一千。要指挥这群家伙并不容易，这里的大多数人都配得上精英的评价，这反而更令莱昂担忧，一群优秀的士兵和一支优秀的军队是两回事。
    他们首先就未必会服从他，互相之间的轻视和鄙夷也可以想象。法师们往往自视甚高，瞧不起体力劳动，而影堂在大多数人眼中高不可攀，摄政王的直属部下在其他士兵面前又往往有种天然的优越——出身的差异足够引起敌意。
    一千人听起来并不是多么巨大的数字，他也不止一次见到赛瑞斯公爵或者亚伦指挥比这还大的军队，可轮到他自己时，他才意识到这有多困难。
    上千道各异的目光，苍蝇般的嗡嗡交谈充斥耳中，东一堆西一堆的混乱人群……也许面对一千个敌人也比指挥一千名士兵容易。困难不是逃避的理由，若不能令他们服从，那就别谈什么保卫女王，职责与荣耀更是成了空谈。莱昂望了眼身后的伊芙琳，还有薇妮和布蕾，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面前的人群。
    “各位，”他大声宣布，“我是安薇娜陛下的星辰卫士莱昂·米利安，从现在起直到陛下的生日典礼结束，各位的行动由我负责安排。”
    很好，虽然出声回应的只有寥寥数人，但至少站在最前面的士兵们姿势恭敬了些，一直不绝于耳的嘈杂谈话声也低了下去，他不清楚是女王的名号还是星辰卫士的头衔起了作用。
    开了个好头，他一鼓作气:“大家都知道，有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扬言要在典礼上抢走陛下。我衷心希望这只是个玩笑，但很遗憾，三百封精心送出的信件证明这绝不是玩笑。而我们的任务很简单，不管这家伙是谁，我们都要让她本人变成玩笑。”
    有人哂笑，意料之中的，而大多数人保持沉默。比预料的顺利一些，他平复了下呼吸与心情，做了个手势。按照事前的约定，布蕾走到他身旁站定。面前的人群明显安静下来，非常好，一切都与预想的一样。莱昂不禁扭头又望了眼伊芙琳，后者冲他眨了下眼，动作之快，若不是他用心凝视，又与她关系已经变得不同，绝对会认为是看花了眼。
    有她真好，他回过头:“各位！尽管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但敌人绝不是简简单单、不费力气就可以解决的。她足够强大，也足够狡诈，她有着丰富的经验，极其擅长洞察人心。或许我说得委婉了一点，那么我就直说了，各位，凭现在的你们是无法保护好安薇娜陛下的。”
    骚动在人群中蔓延。“到时候会有一半人在看布蕾小姐，另外一半人则想揍你——”伊芙琳如此告诉他，事实证明，她的预测完正确。有一半人根本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盯着布蕾，有些人跃跃欲试。而另外一半人则对他怒目而视，不止一个人朝他走来。
    “但是，”他按照女巫的嘱咐说下去，越来越自信，“这并非不可改变！我有幸请到了一位顾问，就是我身边这位布蕾小姐，她和在场的许多人一样，是一名骑士。她出身高贵，而且实力惊人，她的力量与她的美貌不相上下。各位在典礼当日的任务，包括在哪待着，待多久，需要干些什么，都将由布蕾小姐来指派。假如有谁对此项安排有异议，请现在说出来。”
    布蕾适时地低头弯腰，谦恭地行了一礼。她今天的打扮是一身紫色的绸缎长袍，衣袖与领口繁复的蕾丝花纹出自精灵特有的工艺，令她看起来带上几分不属于人世的纯真，更像是一名修女，而非“实力惊人”的女骑士。
    至于骑士的头衔，按她本人所述，乃是四百年前贤王时期的一位人类骑士册封。
    莱昂说完，好半晌无人应声。接着有人排众而出，大步走上前来。此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头甚至比伊戈爵士还高，一头灰白而坚硬的短发，粗壮的肩膀和胸膛，若不是一身白底带黑色花纹的法师袍，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个法师。
    健壮的法师在莱昂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咬住牙，从齿缝里迸出话来:“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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