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舰队》1109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认为，还有那个必要吗？”最后，阿克伦.柯林斯缓缓地开口，替所有人回答了那个已经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狂沙文学网历史的巨轮已经开始了旋转，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既然已埋下了种子，就注定再难制止它们的萌发。
    因为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改变什么，因为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寂寥歌唱着的歌女依靠撩拨起野心家们的心弦，坐看千亿颗星辰上的云卷云舒。
    “呵呵，是呀，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失宠愣了一下，苦笑着垂下头去。窗外一艘“伊什塔”级重型突击舰正拖着明亮的尾焰，缓缓地向已经拥挤不堪的码头驶去。“埃洛迪.苏也终于来了啊？”茵陈的女巫沉吟了片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的确是不曾辜负她十八年来的盛名呢，若没有了她的舞蹈，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场盛宴究竟应该怎样收场呢。”
    几缕发丝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微光缓缓地扬起，捕捉着空气中分子振动所带来的消息。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她枯燥乏味的工作中不多的乐趣之一。然而今天，她却对那些如潮的信息充耳不闻，仅仅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酒吧中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那些人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上浓重的杀气，看出些门道的酒客和报贩子早就拖着烂醉如泥的同伴悄悄离开。即便是再不谙世事的年轻船员，在看到那些毫不掩饰的武器时也能够明白，这一次即便是以茵陈的女巫的威严，也不可能阻止即将降临的杀戮。那几伙人已经僵硬地对峙了太久，他们的神经都被变成了一条紧绷的细线，以至于好几次若依都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了神经断开的声音。她知道，在这个夜里聚首在这里的人们都是那黑暗里行走的影子，他们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不让殷红的血浸透钢铁的刃锋便不会有人离开。
    或许到了最后，连一个人也无法离开……女孩望着那些重重戒备下的影，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也就在这时候，酒吧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欣长的人影站在门口，空间站苍白的灯光从她的背后投进来，刺得若依有些睁不开眼睛。
    “抱歉，这里今天……”她刚刚走上前去，想要劝说来人离开，可是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因为惊讶而不得不停下。她的对面，那个曾经在盖伦特与加达里之间黑暗而残酷的隐秘战场上搏杀了十八年的女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她依旧披着那件黑色的制式长风衣，可是却丝毫没有去掩饰自己肩上那颗闪耀的将星加达里保密局的主人，海军准将埃洛迪.苏踏进了“茵陈”破败的酒吧中，她冷峻地扫视着昏暗灯光下那些她所熟悉或者是陌生的影，然后轻笑了一声，径直走向那个亲手燃起了整整一个时代狼烟的女巫。
    “你好，失宠。”她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目光沉的人们，或者说她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了他们了。摩恩.莱戴正在踏上不归的征途，她能够感受的到，那个表面上已经不复当年悍勇的老人膛中依旧燃烧着的火焰。哪怕他在林白的葬礼上警告过她不要轻举妄动，可这个合众国、这个大时代都几乎是他一手缔造起来的，她不相信，那个曾经在加达里首星的漫天流火之下埋葬了联邦海军的男人，那个在伊恩-奥斯塔双星的光辉下决死冲锋的男人会甘于默默地老去；会学会隐忍、会学会戴着英雄的光环走进自己的坟墓中。
    “你好，白骨。”埃洛迪.苏的对面，失宠也仿佛不经意间泛起了一丝笑意。“第一次见面，真的没有想到……你竟会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埃洛迪还是笑，并没有立刻回应她。她转过去，面对着那群佣兵摸样的人：“看好你的人，凯撒。”她淡淡地说道，“就算我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血的味道，可那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可以在我的面前为所为的。我依然是当年的那个白骨，不要再让那些天真的孩子拿自己的命来验证这一点。”她的声音冰冷，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那话里面所露出的杀意。
    片刻的寂静后是一声闷哼，接着，一个年轻人便捂着自己的喉咙跪倒在地上，满眼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汩汩的鲜血很快便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他附近的几名同伴们举起武器对准那个依然一脸漠然的女人，可是却被领头的那个人阻止了。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会下手这么狠辣。”颈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沉声说，他的语气随和，听上去似乎是在和多年不见的故人聊着天。
    “我警告过你的，凯撒，可惜你没有听进去。”埃洛迪.苏耸了耸肩，向他们亮出了藏在袖中的刀锋。
    “若依，”看着对峙中的军人们，失宠忽然间开口，叫她的女服务生说“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先离开吧。如果之后回来还有什么值钱东西剩下的话就归你了……”
    “是……可是……”若依望着昏暗灯光下那些杀气四溢的男男女女，显得有些迟疑。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报贩子们之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而举枪向对。可今天却不一样，这一次，在这座隐秘的星港中聚集了太多可怕的杀手，他们为了茵陈女巫的秘密而来，不达到目的便不会离开。
    “走吧孩子……”那个神色和蔼的老人最先开口劝道，他说话的时候眼中迸出异样的神采，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因为马上这里便会血流成河。”他的声音忽然沉下去，言语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威胁的意味。若依没有在犹豫，她朝着失宠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便迅速地消失在星港冰冷的走廊尽头。
    “要放过她吗？我还真不知道朱庇特报部也学会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