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然不肯做王后》第二百八十九章 往事

    苗三石整了整思绪，良久后又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徒弟。见她不接，他直接塞去了她手中。
    “过来。”苗三石吩咐着苏离，自己则是率先在茶桌旁坐了下来。
    苏离捏着手中这方帕子，倔强道：“不过去。除非，您先让我看看白落衡。”
    “他死不了。你先过来。”苗三石开始自顾自地沏起茶来。见她流了这样多的眼泪，怕是身上的水分都流干了。
    只是还未等苏离过去，这殿内又匆忙闯进了一人。
    来人衣着华贵，还结着胡须，年纪并不大，只是这样的话模样稍显老成。他一来就站在了苏离的面前，那种眼神仿佛是要将苏离吃下去一般。
    然而，苏离看着眼前这人总觉得有些许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苗三石立马站了起来，他又提醒道：“不是说了，让您晚些过来么。”
    “我等不及了。”那男人虽然回答着苗三石，可眼睛却一直盯着苏离。
    苏离自然也不傻。师父称他为“您”，那么，他八成就是自己的那位舅舅了，如今的乌桓王。
    苏离也回看着他。
    乌桓王摇了摇头，自顾自地道：“说不出哪里像，可就是相像。”过来一会儿他又开始向苏离自荐起来道：“我，我是舅舅。”
    苏离自然没有唤他。她别过了头，看着自己的师父。
    “不碍事，没关系的。”乌桓王安慰着自己，转而随着苗三石去了一旁的茶桌旁，他依旧在唤着苏离道：“来，过来。”
    “竟然已经整整十九岁了。妹妹十九岁时……”乌桓王正欲回忆，却戛然而止。
    苗三石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陷进沉默。
    十九岁的黎渺渺，不，她一生都没有十九岁。
    “要不要吃些什么？告诉舅舅，我立马让他们带来。”乌桓王此刻仿佛真的只是普通人户里头的长辈，对着小辈关怀备至。
    苏离毫不领情，她看了一眼这个颇为陌生的“舅舅”，直截了当道：“不要。”
    “没关系的。”乌桓王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又拿起了一杯茶水，正欲饮下，却又问起了外甥女，“你要不要喝些什么？我们有葡萄酒，很甜很香。”
    “不要。”苏离再一次拒绝着。
    苗三石及时缓解了凝结，他给苏离递去一杯茶水，又劝解起乌桓王道：“您，得让孩子先适应适应。”
    “我知晓，我知晓，可……”他说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乌桓王问出口后又立马觉得自己很是愚蠢。
    “苏离。”苏离颇为疑惑地看了这“舅舅”一眼。
    乌桓王干干地笑了两声，又自我打趣道：“对，苏离。你瞧我问的这是什么话？”罢了他又问起了苗三石道：“你说了么？”
    “正说呢，您就来了。”
    苏离看着两位长辈似乎是在打哑谜，然而自己这个局外人却是没有空掺和。苏离又一次提议道：“我能不能先……”
    “先别去哪儿，舅舅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乌桓王神色自若，仿佛是已经先行适应了下来，“你不是苏离。”
    苏离知晓他这话的意思，可是自己并不想做这乌桓的公主。“我是苏离，不是公主。”
    乌桓王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先行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曾加入那轻北的邀约？并不是我想独善其身。是为了你。”
    多年前的契约？未免过于久远了些，苏离觉得不够可信。
    “若你不曾被轻北掳走，到了一定的节点，乌桓仍旧会去救东玄。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让你不流离失所，不失去家园。你不是苏离，你应名为钟离离。”
    苏离抬眼看着这位乌桓王，他神志应当是清楚的才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苏离又看了看师父，只见师父并未阻拦，反而是朝自己点了点头。
    乌桓王看见她这个模样也明白她定然不信，“你没有听错。就是你们东玄皇室的姓，钟离。你的父亲不是苏廷玮，而是前朝太子钟离桑榆。东玄是你的家，我自然不会去伤害，反而会友待。多年前意外传来，我简直想颠了那东玄皇族，然而，我从苗大人这里知晓可能还有一个你，我便立马不忍心了。你母亲，我的妹妹，饱受家国离难之苦，我不可让你也重蹈覆辙。”
    “我不是公主，不是乌桓的，更不可能是东玄的。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苏离看着这乌桓王，她时刻紧攥着手心，分明是一派紧张的模样。
    “阿离，你舅舅没有说错。我也是近来才知这其中隐情。”苗三石进而解释了起来。
    “不错，连苗大人我都不曾告知。我曾暗暗发过誓，若是一生都不寻见你，那么这个秘密，也终将会伴随我一生，埋进乌桓的土里。当初妹妹回过一次乌桓，随之而来的正是钟离桑榆。我不知为何他们要将你将养在旁人家中，那苏廷玮我查探过了，曾经是名书生，竟是才高八斗的，想必你也不曾受过委屈。如今回来，舅舅必然不会令你受一丁点儿难过。”乌桓王信誓旦旦，完全不在乎这外甥女究竟想不想回来。
    “我是苏廷玮的女儿。”苏离只重复了一句，没有多话。
    什么钟离？什么太子？
    从小长大的地方，竟然不是家？
    不可能，父亲给予的爱意怎会有假？
    苗三石明白这个事实过于突然了，在自己得知真相时也是惊了一惊。因为在他看来，苏廷玮确实疼爱这个女儿的不错。苗三石看着徒弟语重心长般道：“但你终归要认祖归宗。想必之后你现在的父亲也会告诉你真相。”
    “没有，不会。”苏离也是无比平静，“师父，我会回去的，我不会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吧，不会有其他地方比这里好了。我们是你的亲人，唯一的亲人。那边……小阿离，舅舅不会亏待于你。”乌桓王恨不得将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又怎会对她不好？
    苏离看着这乌桓王，竟也没有再逃避他的眼神了，“您别说了。我有亲人，自然有。而且我已成亲了，也会有家。”
    “我知晓，你夫君便是伤了的那位。你留下并不矛盾，我可以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愿意留下来陪伴你。”
    “不会，我们什么都不缺。”苏离也是拒绝得干脆。
    “那……”乌桓王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苗三石一把制止住了。
    苗三石不断同乌桓王使着眼色，示意他不必再说。自己这个徒弟，无比倔强。别人使硬，她会比旁人更硬。此刻的她也是无比抗拒在乌桓，虽然自己实在不知东玄有什么好的。就如同当初自己不明白为何公主也要执意留在东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