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圣殿》第一百一十五章 试炼之三——自我

    “姓名。”
    “啊……面试官您好，我叫做庄贤，寓意庄周圣贤，是……”
    “我问你的姓名。”面试官自顾自的翻着眼前的简历，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叫庄贤。”
    面试官叹了一口气，低头将面孔掩入双手中。
    ……这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
    ……啊，对了，我正在招聘会，是来找工作的。
    庄贤环视四周，却没看到一个求职者。偌大的会场中，只有庄贤和面试官两人。他又抬头望了望头顶的透明玻璃幕板，那外面没有一丝云彩，也不是天空的湛蓝色。
    只是纯粹的白，包容一切，又仿佛拒绝一切的纯白。
    “你叫耶稣。”面试官重新坐直身体，一双小眼睛透过装饰性的眼镜镜片盯着他。
    啊？耶稣？不对啊，我叫庄贤啊。
    “你为什么信仰基督教。”面试官没有给庄贤留下反驳的机会，自顾自的抛出新的问题。
    “基督教？不不，我是无神论者。”庄贤连连摆手。
    “那你为什么信仰基督教？”
    这面试官有病吧？
    庄贤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火，但只得摆出一个克制的笑容。
    “我真的是无神论者，不信我给您看我的户口本。”
    庄贤从口袋中掏出户口本，打了开来。但那上面却赫然印着几个字:
    姓名:耶稣，宗教信仰:基督教。
    这……
    庄贤的思绪有些混乱。
    “说说吧，你为什么信仰基督教？”
    庄贤努力的在头脑中拼凑着片段，一些线索逐渐浮现。
    “我……受什么人的委托，回到了两千多年前，在那里建立宗教势力，重拾人们的信仰，为的是……”
    “为的是什么？”面试官略微向前探出了身体。
    “……寻找真相。”
    面试官对于这一回答有些不以为然，他追问道:“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我所谓的真相……？
    你以为自己了解真相，事实上，你所谓的真相也是由人所加工包装而成的‘产品’。这些产品在呈递到你面前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一段模糊的记忆从遥远的某处显现，他总觉得自己在很久以前，在哪里曾听人如此说过。
    “我所谓的真相是披着未知外壳的既定事实。”庄贤答道。
    面试官没有再追问。
    良久沉默后，面试官开口道:“你想做些什么，耶稣？”
    “我？……我应该帮助那人发现真相，即使它离真正的事实有些遥远……不，不对，我得去发现真正的事实，否则这一切来的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是吗。”面试官用手指叩击着桌面，“你觉得什么更有意义？是满足你个人的小小私欲，亦或是单纯的好奇心？还是为那千万追随着你的人负责，去带领他们，去带领所有人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令人绝望的真相不必被知道，有益的虚假也是真相”
    “有益的虚假也是真相……”庄贤恍恍的重复着。
    是啊，这世界上的事实与真相那么多，让人愤怒的、伤心的、嫉妒的、仇恨的，了解这些真相，真的有益吗？或许我真的没必要去这样做。上帝一定给人类安排了最好的道路，我只需要遵从预言，去实现天命就好了。
    ……不，不对。
    一直以来我都在按照别人的意志行动。看似依循自己的想法做事，也只是在复写一遍既定的事实。
    有什么东西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重复着既定的事实。
    命数如此。
    如果我继续作为耶稣活着，作为耶稣去死，不会有任何改变。
    没错……我——
    “不是耶稣。”庄贤猛的站了起来“我不是耶稣。”
    他慢慢朝面试官走去，却发现他每往前走一步，桌后的面试就会离自己更远一些。
    “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离真相越来越近。”
    虽然那桌后的面试官看似遥不可及，但他依旧坚定的向前走着。
    “但我错了，我一直在原地踏步，因为我是在作为耶稣，而不是我自己。我只是在重演历史罢了，耶稣的历史。”
    庄贤继续走着。
    “有一个女孩曾经告诉我，我必须按自己的想法来做，因为我的行动就是历史本身。”
    何诗宁，他想起了那女孩的名字。那桌子似乎近了一点。
    “历史，或者说时间，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左右了我的行动，我却没有自知之明。”
    那桌子更近了一点。
    “所以我要作为我自己，来看清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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