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圣殿》第五十九章 彼岸之花

    何诗宁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耶路撒冷。
    其一,是因为她发现了饼中隐藏的秘密。
    其二,在这时代,并没有所谓的“毒品”。
    在宗教生根发芽的时代,毒品从来没有被当作是罪恶之物。相反,它们往往作为通神与通灵的媒介被大肆使用。
    人们服用粗制滥造的毒品,妄图在虚假的幻觉中一睹神的面容。而更多的人无关乎信仰,只是为了获得短暂的逍遥快活罢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吸毒或许就和喝咖啡一样。只是前者能带给人更强烈的精神体验,与更严重的身体损伤。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大叔在饼里加入恰特草,以世俗的眼光来看竟是一种无可厚非的做法。
    何诗宁推开了房门,看见大叔正在招呼着炉子。炉火旺盛,暴躁的火舌将木头舔舐地焦黑。
    “回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何诗宁,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往炉子里添了几把木柴。
    “嗯。”
    “休息休息来帮我把这些面和了。”他站起身来,去向离炉子稍远的木堆旁,弯腰捡起更多的木头。
    “……大叔。”
    男人捡拾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直起身板来,背对着何诗宁,“有什么事吗?”
    “首先,我要向您道个歉,昨天卖饼的时候,我偷偷掰了一块,拿回去吃掉了。”
    “哦,”男人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平静,“然后呢?是不是终于体会到,我的饼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了?”
    “是恰特草,”何诗宁直言不讳道,“您在里面加了恰特草。”
    男人的头微微扭了一个弧度,但依旧背对着何诗宁,“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啊……所以呢?是要把我的秘密配方曝光给我的竞争对手?还是自己另起炉灶?”
    果然,他只认为这是个独家配方,而被揭发的那一刻,他担心的只是配方被泄露。这种想法让何诗宁突然觉得十分恼火。
    “在我们的国度,这种东西并不好。”何诗宁说道。
    “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来自异乡,孩子。你知道吗?我也不是耶路撒冷的人,我来自埃及,在我们的国度,这种东西是好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何诗宁上前一步,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做给自己吃?又为什么只在三大朝圣节上才出摊?明明有更多的机会,能赚更多的钱,为什么?”
    大叔转过身来,明闪闪的焰光在他眼中投下光彩。
    “孩子,我在想,你的这种敏锐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一屁股坐到了柴堆上,将双手搭在了腿上,“可能我就是在用节日的神圣掩盖自己的罪恶吧,但那毕竟不是我的节……愿意听个故事吗?”
    。
    。
    。
    纳赫特原是孟菲斯附近一座村落的村民,这村子是一座古老的居住地,先民扎根于此,就不曾离开。
    而纳赫特也从未想过要离开,他有妻子,有女儿,朝出暮归,过着朴素却又充实的生活。
    如同其他的许多埃及人一样,他酷爱在慵懒的下午嚼上几片恰特草。这种神奇的植物来自更南边的土地,在很久以前就被引进埃及,并被大规模种植。
    一片神清气爽,两片觐见众神。这小小的叶子就像是一方万能的神药,无论怎么疲惫困顿,嚼上一片总能精神充沛。
    纳赫特的生活离不开它,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一把。
    有一天,他带着女儿娜芙瑞特去往其他的村落看望老友,当晚就住在了朋友家。
    此时临近尼罗河的汛期,昼夜温差较大。小娜芙瑞特不小心受了寒,发起了高烧。
    朋友的妻子为娜芙瑞特熬制了一些药汤,就着甘蔗汁灌了下去。她躺在床上,面色通红,浑身冒汗,气息也十分紊乱。
    纳赫特跪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找妈妈?”娜芙瑞特看着父亲,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明天,等明天就好了,”纳赫特伸出手来,用衣角擦去女儿的汗水,“等明天好了,我们就回家。”
    “嗯,我们明天回家,”女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汗水不断从额头上冒出,纳赫特也不断用衣角将其擦拭掉,以至于整个袖口都被浸湿了,他脱下外衣,使劲拧出衣服上的汗液,又换了个袖子帮女儿擦汗。
    “爸爸,我好晕,”娜芙瑞特紧紧地闭着眼,无力地说道,“我好难受。”
    “就好了,明天就会好了,我的娜芙瑞特……”他重新握紧女儿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其中一只颤巍巍的手伸进兜里摸索着。
    只见他拔出一片叶子——那是恰特草的叶子。
    “来,张嘴。”
    女儿听话的张开了嘴。
    他将恰特草塞进了娜芙瑞特的嘴中,在这之前,他还从未喂女儿吃过恰特草。
    “嚼一嚼,嚼一嚼你就会好起来了。”
    娜芙瑞特费力地嚼了起来,她的意识游离在人间与冥界,恰特草成为了其上的桥梁。
    “觉得怎么样?”
    “嗯,我觉得很轻,没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那就好……”纳赫特的手劲放松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是汗液。
    他看着女儿,眼帘愈发沉重,最终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厉厉的抓挠与什么人的低语,他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只是这梦未曾让他惊醒。
    第二天早上,当他睁开眼来,一夜的跪坐使他身的酸痛,无法动弹。他缓和了一会,才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烧已经完退了下来,额头一片冰凉,也不再冒汗。
    “太好了,”他轻声笑道,又摇了摇他的女儿,“娜芙瑞特,病好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卧在床上的少女没有应答。
    “娜芙瑞特……娜芙瑞特?”他又摇了摇女儿,力道越来越大。
    他握起女儿的手,冰凉,那是死一般的冰凉。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抱起了女儿,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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