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门鬼话》第009章 鬼市口

    鬼市，一个鱼目混珠的神秘地方。其形成于什么时候，或是因何而形成，这已经是无从考究的问题。不过鬼市最鼎盛的时期，是清朝末年的北京城。就连当时一些皇室贵族的纨绔子弟为了寻乐，都将自家祖藏的古玩字画，还有灵珍异宝偷出来换钱，可见鬼市之闻名。
    到了民国的时候，鬼市已经初见规模，不在像以前那样散散游游，只是一个单纯的交易之地。尤其是在外八门的统一和庇佑下，各地鬼市都得到了更加安长远的发展，也渐渐有了自己的规矩，比如‘英雄不问出处，宝贝不问来路”，又比如‘看破不能说破，嘴上不谈价数’等等。这就叫各有各道，所以外行很难插足。
    不过有一条规矩，却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那就是‘丑时鬼来门方开，卯时鸡鸣魂不在’。这话前一句的意思，是说到了丑时的时候，大约夜里两点左右，会有一个假扮成鬼的人在鬼市门前吆喝，也只有这个人吆喝过了，这鬼市的门才可以进入，类似于古时候的打更。那后面一句就简单了，说只要卯时五点左右鸡一叫，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得离开。否则，后果很严重。
    而如今张北斗和李星棋要去的鬼市，和其他地方的稍微有些不同。因为那时候的上海滩并不安宁，所以许多来路不明之人都混到了鬼市里。什么杀人的放火的，甚至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都在其中。若用一字来形容，便是‘乱’。
    “师兄，我们都在这快等半个钟头了，这鬼市怎么还不开？”
    黑暗中，鬼市口前夜风凉凉冷，李星棋不停搓着自己的手。在他旁边之人，正是坐在地上，快要睡过去的张北斗。
    “不急师弟，才半个钟头而已。你看他们，最少也得一两个钟点了吧！”
    张北斗没有睁开眼睛，穿着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衣坐在地上，像尊大佛一样不动如钟。而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是除他二人外，那些也想进入鬼市的人。粗一数，大约得有个二十人左右。且每一个，都着装怪异，神色不同。
    “这不对啊师兄，不是说丑时鬼来门方开吗？怎么……现在这……”李星棋是真被冷的不行，所以这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支支吾吾半天后，冷不丁吐出一句：“师兄，鬼去哪了？”
    李星棋这话才一出口，还不等得张北斗回答，登时，就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大海，彻彻底底激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仅一刹，便怨声四起。
    “就是，这都快寅时了怎么还不开门？还让不让我们进去了？鬼婆不会睡过头了吧？”
    如此的抱怨声很多，不大一会就变得十分喧杂。而他们说的鬼婆，就是李星棋口中的‘鬼’，也是这鬼市的守门人。没有她的那一声吆喝，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进，并非玩笑。
    听说几年前曾有一个高官的儿子不信邪，年轻气盛，这时辰还没到，鬼婆也还没开口，就带着一帮人破了规矩往里面冲。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都只见他冲了进去，却没见他冲了出来。到现在为止，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去了哪，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尽管现在丑时快过将到寅时，也没人敢随意闯进去。
    “师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么冷的天，她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得冷死了。”李星棋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快打起了架，哆嗦个不停。
    “出门前做师兄的不是掐指算了一卦，说叫你多穿点衣服，可你不信呐，我有什么办法？”这话说完，一直坐在地上似睡非睡的张北斗，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接着说道：“幸好你师兄我留了一手，把师傅唯一的一件貂皮大衣给你稍了上。不然……哼哼！”
    张北斗说着，便想将这貂皮大衣给李星棋披上，谁料……
    “师兄我不穿，这可是师傅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师傅他自己都舍不得穿，结果师兄竟敢把它偷来，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师兄你一定得倒大霉！”李摘星退后一步，拒绝了张北斗的好意。
    “师弟，师兄这可是为你好啊！”张北斗没想到李星棋会拒绝，一脸无奈。“再说了，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师傅他怎么会知道？”
    “别狡辩了师兄，你这分明是想拉我上你的贼船。”李星棋一脸嫌弃，说不穿就是不穿。“师傅在的时候，你就三番五次求着师傅，说让你穿一穿试一试，结果每一次师傅都罚你。所以现在，你就是想趁师傅不在，故意偷来穿的。”
    李星棋这话不假，也正中张北斗本意；而且这件貂皮大衣背后，它是有故事的。听说是老皇爷陈七的一红颜知己送给他的，所以老皇爷一直都舍不得穿，便是自己徒弟都不让碰。
    却料如今，竟被一直惦记着的张北斗钻了空子，给偷来穿上了。这事要是让老皇爷知道，那可就好玩啰！
    “师弟，确定不穿？”
    “不穿！”
    “那成，不穿就不穿呗，反正这冷的又不是我。但是这事师弟你得替我保密，千万不能告诉师傅。”张北斗其实偷完就后悔了。
    “不师兄！等师傅回来我就告诉他，说你趁他不在，偷了他的貂皮大衣穿。”
    “师弟，师兄这真的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你这要是把师兄给出卖了，那师傅不得扒了我的皮？”张北斗担心起来，因为他知道李星棋一向都是说到做到。
    “要想我不告诉师傅也成，那师兄就快些想个办法，让这鬼市门快开，然后我们就去找棺材刘。”李星棋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师弟，她鬼婆不开门，师兄我能有什么办法？”张北斗真急了，心说要是不说服自己这师弟，那等老皇爷回来就惨了。
    “我不管，师兄你就是求神也好，拜佛也罢，只要能让这门打开就行。”李星棋已冷的不成样，整个人都在哆嗦。
    “师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
    听完李星棋这话，张北斗接着就二话不说，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朝着夜空之上就喊了起来，道：“神呐！佛呐！您行行好，就帮帮我张北斗吧，快些把这门打开吧，不然我就要倒大霉啦！”
    万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张北斗这话才刚一喊完，鬼市大门还真的‘咯吱’一声开了。随即的，便听一人的喧叫声，慌慌忙忙高喊着从鬼市里面传来，说：
    “不好啦！鬼婆被人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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