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的招鬼生涯》第61章 冥婚（三）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看见花好年睁眼，不同于夜晚时的清冷，被阳光映着，倒是柔和了许多。
    不过被包裹在中心深处近乎无色的瞳孔却看得更清晰了，跟我们普通人的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印出的人像，却让我们自己看着惶恐无比，像是被人窥探见了扒光后的身体。
    他一步步朝我走进，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人避无可避。
    “你把我当朋友？王笙，你问问自己，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怎么就不是真的了？就听花好年继续说：“在幻境里你的潜意识中最怀疑的人就是他，现在你却为了要推诿，就让他娶绵绵。你内心真的把我当朋友，把绵绵的性命当回事，把花家的安危放在第一了吗？”
    前两句我当然可以给予肯定回答，可是最后一句，又触到我的逆鳞了。
    我当即大吼：“把你们花家放第一？哈哈，凭什么？是老子姓花，还是我欠你们花家什么了！”
    “欠了什么？”
    花好年接着我的话反问，“如果不是王真爷来花家做了一笔交易，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吗？想要你的很多，想要你死的更多！没错，其他三大家族是想得到你，但你张家人的身份如果被暴露，整个驱鬼师圈子会第一时间发布诛杀令给你信不信！”
    他最后那几句话，直接把我说的愕然了。
    不等我反应，小铭便出言阻止，“花好年！够了！”
    “不够！”花好年不顾阻拦，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提起来，他身高跟我是差不多的，可我现在却有种自己比他渺小很多的错觉。
    他对我说：“王笙，你知道的还是太少。张家人，是几千年来在圈子里不能触及的禁忌。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张家人’三个字，不能碰，不能提，却还是有不计其数的驱鬼师前赴后继把手伸到张家人身上。你知道这些矛盾的行为都是因为什么吗？”
    我被花好年逼视着，连呼吸都有些不稳的摇摇头。
    花好年笑了，道：“那是因为圈子里有个亘古不变的传说，只要有张家人现世，世间必生浩劫！哀鸿遍野，生灵涂炭！所以每次有张家人现世，他们都会想法设法先杀死对方，阻止浩劫发生。可同样的，张家人身负神力，有贯穿阴阳，号令百鬼的能力。最关键的是，他们不老不死，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出生，又是从哪里消失的。”
    我被花好年这番惊世骇俗的信息轰炸的脑子都不转个了，还是被他掀开天灵盖，一股脑的往里面灌。
    他继续道：“后来有人发现了，张家人全部都来自一个叫张家领的地方，每个张家后人，都是从张家岭来到现世，最后也会从现世回到张家岭。王笙啊，知道吗？张家岭才是你真正的家乡。”
    花好年使劲拍了我脸几巴掌，让我清醒点，可我脑子却更混浆浆的。我诺诺道：“张家，岭？在哪？”
    “你问我在哪？哈哈哈哈。”
    花好年笑得波澜不惊，笑声上下起伏都没有。他道：“这就是想要你的那些人，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据我所知，张家岭，就跟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一样，它只存在于传说，在现世是找不到也看不见的。只有想你这样的张家后人才能找到进入张家岭的路。”
    张家岭，张家岭，张家岭……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很多遍，原来我的作用是能找到张家岭，可那些人找张家岭要干什么？
    想到这我忍不住问：“难道他们以为，只要进了张家岭，就可以跟张家人一样不老不死，拥有同样的能力了？”
    花好年摇摇头，“不止，如果张家岭真的存在，它所拥有的价值，绝对超过你想象的极限。而你在这那些人的眼里，就等于一座无价宝藏的藏宝图。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要杀了你保护天下苍生的同时，也觊觎着你的能力和价值，你所景仰的驱鬼师就这么无耻的一群人。”
    说完，花好年的情绪好像比刚才稍微平缓了一点，我勉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衣领。看着他，忍不住问：“那你呢？或者说你们花家，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花好年淡淡道：“我不无耻。”
    气氛本来还挺严肃尴尬的，可这会听到他的回答，我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知道你有牙！”
    花好年细长的眉梢弯了弯，表情有些不耐。他道：“这一点都不好笑，无论是我还是花家，从王真爷计划开始的一刻起，都与你是一体的。这点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一件事反复强调。可今天看来，你从未相信过。”
    我忍不住反驳：“我不是不信！可是你就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求我做这做那，尤其还是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就算你无视我，那你也没资格替你妹做决定吧？”
    花好年那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突然转向我，那感觉很诡异。他一般情况下都是把头转向说话的方向，可是这次，他的头没动眼珠却动了。这实在不像瞎子应该做出的动作。
    他道：“其实我选择你的原因，还有一个。结婚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重要，但对你来说，跟谁结婚都一样。”
    我脑子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了，就听他继续讲下去。
    花好年道：“无论与你结缘的人是谁，最后你一定会舍弃现世的一切回到张家岭，既然不得相伴终老，那不就谁都一样。正好你走了以后可以还绵绵自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