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倪老师都没顾上回家吃饭,好像压根也不饿,妻子肖燕中午就开始准备做的腐乳肉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到书店翻看着手中的《红高粱》,并没有被“我”的爷爷余占鳌和奶奶戴凤莲冲破世俗礼教的爱情所吸引,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翻的是那样的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往书店门口看上一眼。
好不容易等到方瑞玉从门口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长发披肩,到脚裸的一袭黑裙,一双高跟鞋让她走的真是婀娜多姿。
倪老师都忘了迎过去打招呼,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方瑞玉朝她走过来,走过来的方瑞玉满脸带着微笑。
“你早来了?”方瑞玉走到倪老师跟前站定。
“刚到刚到,我也就刚到一会。”倪老师忙不迭的说着语无伦次的话,深怕人家知道他早到太长时间笑话自己。
“晚饭吃了吗?我可是加了一会班,还没吃晚饭。”方瑞玉依旧是笑语盈盈。
倪老师原本想撒个谎说自己是吃过饭来的,听方瑞玉这么一说:“我也没吃,那就先一起去吃饭吧。”
放下手里的书,倪老师就和方瑞玉一前一后走出了书店。
方瑞玉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一口就行了,倪老师坚持要找个环境好一点的一起边聊边吃。
两个人也没有坐车,一直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满意的小饭店,找了个包厢坐了下来。
共同的话题还是比较多,不存在两个人把天聊死了的尴尬。
往往都是一个人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就抢过去补充。
从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聊到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从梁晓声的《雪城》聊到贾平凹的《废都》,两个人有太多聊不完的话题。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小饭店打烊。服务员催促结账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走了出去。
倪老师自然是要送方瑞玉回家的,饭店到方瑞玉家的路大概有两公里左右,路途太短,感觉还没说几句话就走到了。
分手的时候方瑞玉大方的伸出手说了一句:“明天下午书店见。”
这让倪老师心旌荡漾,他知道,对他来说到明天下午下班之前的时间又需要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了。但这煎熬和等待都是如此的甜蜜,这在和妻子肖燕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和肖燕之间好像只是有对喂饱肚子的等待,这种等待是不一样的感觉,
肚子饿了期待美食是有饿气的,回家肚子饿了,妻子的饭要是还没上桌,倪老师在等待的过程中就会特别的生气,甚至会发一些小脾气。
等待和方瑞玉见面的时间比等待妻子上菜的时间要长得多,同样都是等待,可这两种等待的感觉可是有天壤之别。
经过一晚上的煎熬,倪老师大早上吃完早餐就喝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给自己提神。
也不知道是咖啡起作用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一上午的工作都干得非常轻松,倪老师走路嘴里都哼着小曲,脸上得笑容总是很灿烂。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倪老师是哼着小曲进门的,女儿也高兴的喊着“爸爸”就扑倒怀里来了。
和女儿玩耍的时候,妻子肖燕端着做好的饭菜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套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睡衣好几个地方都快破了,头发凌乱的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趿拉一双用旧衣服改作的拖鞋走路没有一点精神。
倪老师看着被分流下岗在家的妻子越来越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气就不打一处来。
人活着总是要有点精神的不是吗?特别是女人,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应该活得精致一些的。
倪老师忽然想到《红楼梦》里贾宝玉为平儿理妆,女人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能不把自己精神丢了,没钱旧衣服也可以洗得干干净净,穿的整整齐齐,不活给别人看也要活给自己看。
更何况自己又没有给妻子肖燕给气受,从结婚到现在,每个月工资发下来都是第一时间上交到她的手里,自己只留一部分买书的零花钱。肖燕应该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才对。
以前还在一个床上睡着,有了孩子后两个人就一直分居,更没有麻烦可言。现在下岗了也不上班,你说你就一天在家做个家务带个孩子也没多忙,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越想越气,忍不住说了句:“你就不能换套衣服,把头发也收拾一下吗?这个样子,孩子看着也不舒服。”
没想到这一句话就把肖燕惹火了:“我在家给你洗衣服做法带孩子,把你伺候的跟老爷一样,你还不满足?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早干什么去了?眼睛怎么不擦亮点找个精神的?看漂亮精神的女人会不会像我这样的伺候你?当初要不是我做法喂饱你,现在恐怕都饿死了吧?现在肚子吃饱了就开始嫌弃我了?你本是越来越大了,我知道我下岗不挣钱了要靠你养活,才几天你就开始嫌弃我了?”肖燕大声的控诉着自己的不满,还落下了眼泪。
倪老师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引出来肖燕这么一大堆的牢骚,还声泪俱下,倪老师搂着被吓哭的孩子连着说了几声:“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对这样的女人,倪老师已经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肖燕下岗后变得越来越邋遢,越来越敏感,还不想出门见人。每天买菜都是早早的出门,买完菜闷着头就往家跑也不和别人交流。
好长时间都不带孩子去外面玩了,就这么把自己和女儿关在家里。倪老师说过几次她就发过几次火。
看着妻子肖燕的哭闹升级,倪老师的火也大了起来。领着孩子摔门而出,只留下肖燕一个人在屋里大哭大闹。
倪老师知道,此刻要和她理论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在家闹去,看没人搭理,估计她也就消停了,只是可惜了一顿饭,肖燕的饭做得还真是没得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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