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第217章 之二游戏结束

    黎梓，那是玩家细菌的真名。
    从凯特老师那边得到信息，我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已经上了飞机，还好距离并不远很快我就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游戏中的问题，已经到了第二天了，莉亚爱丽丝她们没事吧？在魔兽森林里有遇到魔兽么？贤者议会的人追上来么？说实话，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去上线。
    但是，这个事情非同一般，如果是真的话。那就代表，那个游戏，那个世界，那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真的。
    这就代表这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游戏，这种事情不去确认一下是不可能放心的下的。
    所以我才直接从晨雪家出来就一路往机场赶，从ATM机上取了相当数额的现金，从机场出来又直接用出租车叫到门口。虽然一夜未熟的我头有些疼痛，在买了一杯咖啡之后也缓解了不少。
    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细菌家的门口。
    走到她家门口，现在才早上六点多，来到门口我突然踌躇起来。
    原因很简单，了解真相真的好么。
    好不容易和晨雪和好，为了和碧岚在一起的住房贷款也顺利审批，可以说现实中已经没有我需要的烦恼了。这时候只要回到游戏里，把不管目的如何的黑影会的人抓出来干掉，我就可以回到平时的日常。
    现实中也一帆风顺，游戏中也可以继续享受，可是说是最好的选择吧。
    手伸了又缩回来，不能坦率的敲门，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
    放弃合理的考虑，选择了解真相的道路，这样的选择真的可以么。
    我心中一知道，一旦了解到所谓的真相。那这个游戏公司可能放过我么？会不会对其他人也造成影响，这种规模的计划，我知道又如何了呢？说不定直接被杀掉丢海里也不是不可能。
    所谓的真相，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
    我一个家里蹲的面对这样规模的行动，又能做什么呢。
    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我心里又是这么想的呢。
    莉亚，格洛丽雅，蕾修米娅，爱丽丝，蕾欧娜。
    如果和她们的相遇是真实的话，如果她们的事情并不是虚拟的话。
    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
    不自觉的，我敲响了门铃。
    “谁啊，这么早！”
    一个不满的声音传来，接着小小的打开，露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形态发福，顶着睡觉时候的一头乱发。
    “请问，黎梓是住这里么？”
    我问道。女子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她凶恶的说道。
    “你是谁？”
    “啊，我是属于她一个公司的……”
    结果，我借口刚刚找了没一秒钟，女子立刻转变态度，从防范的样子变得献媚起来。
    “啊呀，你早说呀。原来是MSS的啊。”
    看来，她理解我是游戏开发商的公司了。
    “是不是我之前说的钱批下来啦，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的太多了。但是你看，毕竟女儿不在身边，我孤家寡人的还帮你们保密，一点点钱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不是么。”
    一边从打开门的进去，我不动声色的吸收她话语中的情报。
    这个屋子非常的凌乱，外卖盒，乱扔的脏衣服，还有地上放了一地的高跟鞋。地板也显得油腻，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了。
    观察着周围，我摆出一副严肃的扑克脸，这种装模作样在以前上班的时候倒是经常使用。既然她认为我是MSS的员工，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
    “你的情况我们这边知道了。”我装模作样的说道，“但是这次来并不是钱款的事情。”
    女子的脸垮下来了。但是她还是蛮客气的说道。
    “那是？”
    “黎梓，正如我说的。”
    “但是，我家女儿不是被你们搞到福利院去了么。一直都住里面不是嘛？”
    福利院？
    心中只有不好的预感。
    “能不能让我看看她房间。”虽然是询问，但是我特意用强硬的语气。
    结果，奏效了。
    没办法的黎梓母亲带着我去黎梓曾经的房间。
    一路上她还说着。
    “哎，我是多久没去她房间了。她不在啊，倒是清静不少，也没人一天到晚的唠叨。”
    “女儿见不到，不觉得寂寞么？”
    “怎么会呢，这种男人在外面养的小孩子，看不到才最好啊，气也被她气死了，还是要感谢贵公司啊。”
    仅仅几句话，我就能明白，细菌的现实中的日常生活，并不是非常愉快的日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比碧岚的更加恐惧。明明女儿被关在福利院，完全没有关系，只想着问MSS要钱的母亲，我已经没有什么太多话语可以说了。
    “这就是黎梓房间。”
    我一眼看去，只有这个房间还是整理的比较干净。床上有一个巨大熊仔，空空的书架和写字台，一台破旧的电脑和一个小衣柜，就是这里全部的东西。
    “我想单独呆着。”
    “哦哦，你随意。就是那个，钱的事情。”
    “这个事情也要看你现在的表现。”
    “明白了，明白了。你请便，请便啊先生。”
    把这个母亲赶走之后，我叹口气站在黎梓，也就是细菌的房间中间。写字台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我用手擦去椅子上的灰尘坐了上去。看着窗外的小区景色。
    这就是和我一样，游戏中玩家所看的日常景色吧。
    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
    也是啊，如果真的是了解到游戏的真相而被MSS所解决的话，那我这种来到家里怎么可能找得到。
    怎么办？
    细菌本人找不到的话，虽然从侧面意义上来说也是肯定了我心中的想法。不过再不同意义上处境糟糕，曾经和我从事一样的工作的人，落到这个下场不经让我觉得非常凄凉。最关键的是，人没不在，而且那个所谓的福利院一定是被MSS公司所严密监视着，根本不可能进入和她交涉。
    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么。
    看着这个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屋子。
    细菌这位玩家，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和我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失去信心，而选择进入游戏世界。和我一样的是，她也在游戏世界中做了许多事情，结识了许多的伙伴。想到艾米丽和墨菲两个人就能看出，到现在为止，她们还念想着已经死去的她。后悔着，并且痛苦着。细菌本人也是如此的吧。
    对啊，细菌本人也是如此。
    我一下子站起身子来，不愿意离开，我的话是最能理解的。从那个世界离开什么的，根本是不可能同意的吧。
    我环顾着这个她曾经生活的房间，仔细搜索着。
    在哪里，细菌的话，我的话肯定会留下，就算被强大的企业所抓住了，不得不关在福利院好几年的日子。但是不想和游戏中的伙伴们分开，想要回去，留下的那一点希望。
    那不甘的证明，到底在哪里？
    床底下，书柜下，甚至是电脑机箱内，我全部拆开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这也是当然的，如果普普通通就会被找到的话，那一定早就被MSS清理了。
    难道不在这里？虽然也有过可能在细菌这个人日常所在的其他地方，但是还有哪里比自己的房间更加安全呢。
    我的话会放哪呢。
    墙壁没有缝隙，地板也没有夹层，书架上的所有书本都被拿走。如果要留下信息的话，到底是在哪……
    突然，我灵关一闪。
    看到床上放的大型熊玩偶，那黑乎乎的眼珠子看着我。这个熊，在房间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度过了这么多年，也已经变成又黑又脏。我不顾上面的灰尘，先是在熊身上捏了两把，但是并没有发现不一样的手感。找到背后的拉链，打开之后露出白色的填充棉花。我用手伸进，往深处一搜索。
    啊，摸到一个坚硬正方体，我一用力就抓了出来。
    那是一本硬皮的记事本，也是感谢这本记事本不大，可以藏在熊身上的中央而避过检查。
    我一屁股坐在黎梓的床上，直接打开这个记事本。
    这是有少女秀气的笔迹写着的日记本。
    这貌似是少女许多日记本的一部分，上面有写着3的字样。
    虽然这样做对不起黎梓的隐私，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下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对着向不知道在哪的日记本主人轻念一句对不起，就打开了日记。
    时间是七年前。想着艾米丽的年纪，估计也差不多，毕竟她曾经说过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被细菌救出。
    不过这样一来，这个游戏测试至少从七年前就开始了。一个正常游戏，测试七年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可能，而且细菌玩的时候的游戏和我玩的游戏，估计是没有任何改动的。
    果然，这并不是游戏么。
    心中一沉，我继续看下日记。
    【父亲找到了新的妻子，我也有新的妈妈了。父亲说今晚会来见面，但是很不安，不过我会加油的。毕竟父亲一个人照顾我这么久，我也不能任性才行。】
    第一页，只是记录的黎梓的新母亲的事情。
    少女第一次见到母亲不想让父亲操心而特意装作热情的样子。
    一个人唉声叹气被新妈妈发现的事情。
    之后父亲出差，家里气氛低落到冰点的事情。
    黎梓的烦恼，仅仅是看日记就能感受一二。在学校中生活也不如意，学习不好导致新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更加恶劣。
    家里犹如冰窖，不管是自己主动做饭还是打扫，也换不来新母亲的笑脸。
    有几页甚至如此记载着。
    【好辛苦】【痛苦】【躲在被子里压低声音偷偷哭泣了】
    这样的话。我不忍继续看下去，直接往后翻页，终于，关于游戏的事情出现了。
    黎梓本人从来不提战斗OL中的事情，只是有次日记中会写到玩游戏太久被母亲说了的事情。
    不过这次是第一次在日记里，明确的说了和游戏有关的事情。
    【今天发生了高兴的事情，申请的游戏测试，onlyoneonline终于到手啦。感觉天气也难得的晴朗了起来。早上被母亲讽刺几句也不觉得生气，啊好期待好期待。】
    得到游戏的幸福，倒是和我当时很像。
    【哇，游戏超真实的，完全真实。虽然战斗方面和战斗OL没什么区别，但是其他方面真的是太强了！】
    拿到游戏的第一天，日记上就这样短短一句话。让我感觉到心头一暖，如果能认识她的话，想必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接着日记中，现实中的事情越来越少，游戏中的内容则是日渐变多，仿佛我都能够看到，黎梓的生活重心，正在慢慢偏转。
    也有许多，让人看着心头一暖的记录。
    【超好吃！这游戏中的食物超好吃的】
    【魔兽森林真是又臭又长啊，啥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没有地图导航真的好迷路，刷怪也好快，都不敢随便下线，这点必须要求设计师修正啊，记录记录】
    等等，仿佛是另一个我一样的吐槽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在旅馆，救了一个愣愣的家伙，叫什么马特。之后就一直跟着我赶也赶不走，这难道是触发了NPC的追随系统么。没听过啊，而且有个男的跟着心好累哦。】
    这样的让人莫名觉得熟悉的话也有。
    【又救下一个会跟着不肯走的NPC，叫艾米丽，因为谐音就叫做米粒啊，不过艾米丽貌似听不懂的样子好可爱。啊，米粒啊米粒~】
    之后，黎梓的细菌玩家身份，和同伴越来越成熟的马特还有幼小的艾米丽一起，经历了许多的冒险。有在沼泽地中被奇怪迷雾所困住的事情。
    也有在皇都出没的身上带有翅膀的怪物身影。
    当然也有为神秘的古堡女主人解除诅咒，空无一人的古堡，加上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年管家和奇怪的房客组成的恐怖冒险。
    就这样，度过了一天天的日子。
    【今天给母亲生病了，想要进去照顾的时候被骂了，好害怕只好回到游戏中求米粒安慰了。还是小小的可爱米粒好(⊙v⊙)】
    【想起被米粒鼓励的事情了，结果下线还是给母亲送了药物和水，结果出乎意料的母亲并没有骂我，这好像是第一次，能鼓起勇气进去真是太好啊，大成功。】
    被游戏中的自己，被游戏中遇到的人所帮助，所鼓励。正如同我的倒影一样，她也渐渐的那个游戏，别那边的生活所改变。
    肆意妄为的去帮助别人，结果还得到了别人的帮助。
    从那边得到的勇气，就算是现实中也可以依靠着走下去。
    突然，我翻页的手停止了。已经到了，最后几页了。
    【今天很奇怪，在班上有几个其他班级的男生因为感情问题打架，我本来只是去劝的，但是他们打架的时候打到我一下，等我回过神来男生们都倒地了。】
    【我几分钟内就打倒了，五六个男生？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老师叫我家长去学校了，一定会被母亲骂的。】
    我呆呆的看着这几句话，一时间都忘了翻页了。
    然后，我惊醒了一下往后面翻去。
    后面日记就断断续续起来。
    【公司开发商说是会帮我解决这个事情，但是我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一般来说游戏公司会帮着处理打架的事情么，我决定调查看看】
    可惜，虽然我想知道太多，但是黎梓日记并没有记载太多她调查游戏公司内部的情况，或者对当年还是个学生的她来说，调查游戏公司什么的难度太高了吧。
    后面，在断了几乎一个月之后。
    最后第三页中潦草的文字记录着。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倒数第二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想起艾米丽曾经提到过，关于细菌最后阶段的反常举动。到底她发现了什么，才被逼成这个样子，甚至被关进福利院直到现在。
    最后一页。
    【小米粒，还有马特，对不起。】
    字体断断续续，甚至有什么液体滴落在日记本上，融化开来的字。
    【对不起我没有能够坚持住，他们抓住了我的妈妈和爸爸。虽然我知道在这里写也一定没有什么帮助，但是，真的对不起。不能陪着你们走遍这个世界了，对不起。】
    【还有最后的委托，没有能够完成，真的对不起】
    这边还意外的提到了第三个人的名字。
    关于细菌玩家本人被抓走，游戏中角色死亡的前的最后一个委托人。
    看这个熟悉的名字，我轻轻叹口气。
    虽然一直以来也有个怀疑，这下是真的逃不掉了。
    我一把撕下最后一页塞进口袋。把日记本重新放回熊的肚子里。
    在这个房间中我看着外面的世界。
    那个世界是真的。
    已经不用在怀疑了，虽然黎梓并没有提到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很容易的就能猜测出来。
    七年前就内测毫无改进的游戏，权利大过头的游戏公司，在现实中依然可以展现实力的黎梓。我甚至想起当时我被不良少年单方面被攻击的时候，也根本觉得不疼不痒。
    在那个世界习惯战斗的现在，在现实中也能做到。
    如果那个世界是真的话，那我所了解的一切都改变了。
    游戏中做的事情也好，游戏中遇到的人也好，包括现实中的自己也好。
    和细菌当时一样，现在我也处于这个时期。
    当所有的理所当然，所有的日常都其实是个假象的时候，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看着外面的真实世界，一时间，我竟然有些迷失了。
    把手中的那页撕下的纸放进衣服里，我走出了房门。
    门口的黎梓母亲看到了我，露出笑容。
    “啊呀，小哥，看完了。”
    “嗯，我要准备走了。”
    “走好走好，钱不要忘了。”
    我点点头走出房门，但是想起那篇日记，和这个屋子格格不入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黎梓房间。好几年了也没有拿去扔掉的熊玩偶。
    “清理一下房间吧。”
    对于我的说法，黎梓母亲一愣。
    “哎？”
    “马上回来了，黎梓她。”
    不管露出害怕的表情也好，还是担心的表情也好，还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没有确认她母亲的感情，直接走出了家门。
    带着一丝沉重的心情，刚刚走出楼道门口的我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那边。
    就在我从细菌家楼中走出来，车门打开，廖天晴走了出来。
    穿着黑色西服正装的廖天晴带着眼镜，身后还有两个黑衣男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后。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信延。”
    “廖天晴设计师。”
    “你知道你在哪里么？”
    我觉得先装傻。
    “当然了，曾经和我一样是内测玩家，细菌也就是黎梓的家门口，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她往前一步逼问我。
    很难想象，这是现实。
    “嗯，让战斗OL中的朋友帮我人肉了下，毕竟同样是属于测试玩家我也只知道她了。现在的人，信息资料不够保密的。是不是超过了，抱歉抱歉。”
    看着我道歉，并没有缓和语气的廖天晴用目光直视着我。
    “结果呢？找到你的测试伙伴么？”
    “没没，听她母亲说是因为身体不好住院了，真是可惜啊。花了这么功夫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发现。”
    也许，只要说错一个字。下场就是和细菌玩家现在的遭遇差不多了吧。
    “是么？”
    “是啊，对了特意是来接我的吧，廖设计师。”我一边靠近的往前走一步，“抱歉昨天晚上没上线呢。”
    结果，廖天晴竟然小小后退了半步。
    看来，我恐惧他们一样，他们也有所担忧我。
    “信延先生。”廖天晴下了最后通牒。“考虑到你多次不顾警告，懈怠游戏测试时间，把机密游戏内容透露给第三者，多次劝告也没有整改的情况下。”
    “我们公司研究决定，撤除你关于onlyoneonline的测试资格。“
    “…………”
    听到她的话，我下意识的心脏一收缩，几乎无法呼吸起来。但是很快，我调整了心态。
    “真，真的吗？”
    “是的。”
    “廖天晴小姐！”
    “不用多说了，我们会回收在旅馆和你家的那个登录主机，这个月工资还是会正常到款的，但是贷款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很抱歉，信延，也很高兴你和我们一起合作。明白了吗？”
    最后看了我一眼，她直接坐上了车，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的坐在她身边，一行人就这样扬长而去。
    没想到，仅仅是来到细菌这里一趟，就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影响。
    已经无法回到那个地方了。
    我从口袋中拿出那张日记。
    上面，弯弯扭扭的字迹上刻着三个字。
    【救救我】
    看着汽车开走的方向。把日记纸重新放回口袋。
    连回答的话语都不需要，连确认的决心都不需要。
    要做的事情只要一样。
    为了重新回到那个世界，为了帮助还未见过之人。更是为了我自己。
    我轻声的回答，消散在这个真实世界的喧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