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第101章 正确的答案并不存在！

    “信延，没事吧！”
    等我回到蕾奥娜那边，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
    现场已经被感到的城市卫队封锁，伤员也都被抬走到别的地方进行治疗了吧。我看着地上清洁人员正在想办法擦除地上暗红色的血迹的时候，已经先一步赶到这里的工会小姐发现了我。
    “啊，没事。”
    实际上，我能这样完好的从粉尘爆炸中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我本来跳往窗口，用背部来迎接灼热的冲击波，但是我外套下面的新手套装抗冲击力和热能太好了，结果虽然把我从窗口炸出去，但是并没有收到致命伤。
    而且因为毕竟打斗中，小麦粉完全依靠我们战斗的时候被波及到而散播，说到量的话一定不是很足够吧。之后我也没有在爆炸的现场，发现【死姬】的尸体。看来和我一样，爆炸的瞬间，也没有能够杀死她。
    不过只是这样，我身上大部分还是有些轻度烧伤，加上落地和之前战斗给身上增加的伤口，看上去一定非常狼狈怪不得工会小姐都吃惊了。
    “【死姬】呢？”
    “没有能够抓住她，让她给跑了。抱歉。”
    “哈，让她跑了。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结果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空手回来了？【死姬】不过只是一个杀手而已，你作为上级冒险者的自尊呢？”
    看来不止工会小姐，连【终点之影】也来了。
    “不是在责怪你啦，毕竟人没事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连你出马都搞不定，【死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没有回答公户小姐的话语，也没有理睬【终点之影】的挑衅，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那个白色连衣裙的身影。
    “蕾奥娜呢？”
    “蕾奥娜小姐正在伤员那里。”
    一听到工会小姐的回答，我立刻离开边上似乎还有什么说的两位上级冒险者身边。
    走过被封锁的道路，不远处还能听到热闹的声音，这场祭典活动应该还在进行中吧。
    但是，和刚刚不同的是，已经知道真相的我握紧了拳头，穿过走廊来到临时的安置受伤群众的地方。而穿着因为沾了一些血渍而微微染红的裙子，蕾奥娜正在不远处。
    等我走进，哭声渐渐传入耳中，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子，正在伏在一个盖着白布的身子上哭泣。
    而蕾奥娜，就站在小女孩身后，静静的看着。
    我知道那个人，那是在表演魔术的时候，亲切的带着一个女儿和我们交谈的大叔。而他在刚刚的刺杀中，为了保护蕾奥娜应该去世了。
    “啊啊啊啊啊……咳……啊。”
    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失去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意义呢。这种事情，我还无法理解。
    但是，但是身边的人却如此说道。
    “竟然是保护蕾奥娜小姐牺牲了，这算是光荣了啊。”
    “没错没错，小姑娘，你父亲可是做了非常伟大的事情。”
    然后，压抑不住自己抽泣的小姑娘，转头看向了蕾奥娜。
    “蕾奥娜……小姐……爸爸他……他真的是……”
    牺牲，意义，这些东西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还来得太早，来得太残酷了。
    但是，那个孩子却如此说道。
    “太好了。能保护蕾奥娜小姐……爸爸他一定也很高兴的吧。”
    这样说道。
    闭着眼睛的蕾奥娜半跪在那个孩子面前，轻轻的抱住那个幼小还在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子。
    她轻声说道。
    “谢谢。”
    不是道歉，而是感谢。
    因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谢谢。”
    我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结束，然后站起身子的蕾奥娜看到了我。
    带着担心的表情靠了过来。
    “信延，怎么这么多伤口，没事吧，你也是需要清理一下伤……”
    还没说完，我抓住她纤细的胳膊直接外外面拉去。
    “哎哎哎，信延?信延？”
    也许是因为认识我，并没有侍卫过来阻止我带走这位大小姐，我带着她直接来到了一间空屋子里。这里的主人貌似和其他人一样，都还在哪里参加热闹的活动吧。
    “怎么了，信延？”
    有些不安的表情，她手里拿着帽子，从下往上的看着我。
    “我和【死姬】交手了。虽然最后还是让她跑了，但是我知道了。”我看着她，看着这个西方领主的大小姐。“那个故事，封印了黑暗魔王，打到了邪恶的怪物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不是嘛？”
    “……”
    然后，她低下了脑袋。
    是的，其实真的太过简单了，为什么大家这么崇拜博福特家？就为了一个从爷爷那听到的故事？开玩笑的吧？
    对现在的人们来说，过去英雄留下的丰功伟绩，也许是值得崇敬，但是这也太过头了吧。
    帝国中央的领主也必须和博福特结婚才能上任，家里的大小姐不管吃什么玩什么都会被热情招待，明明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却所有人都认识并善意的对待蕾奥娜，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结果连生死都不顾。再怎么说，都已经超过了。
    所以，结合【死姬】本人吐露的话语，真相已经就在眼前了。
    “蕾奥娜，你的母亲真的是去世了么？”
    然后，死死的抓着帽檐都让帽子有些变形的，但是她仿佛是淘气的孩子被抓住一样，露出一副那我没办法的样子叹了口气。
    展现笑容。
    “没错哦，虽然这也不是秘密就是了。但是骑士大人你是外乡人，你不知道西方大家的想法就是了。”“曾经破坏了一切的黑暗魔王，污染所有的西方领土的可怕魔王，现在还在这个地方，这个城市脚下被封印着。自从不知道多少年前，祖辈的祖辈的祖辈那位大人，为了人民牺牲了自己封印了怪物之后，每过几十年都需要一个博福特的孩子稳固这个封印。现在在努力的，就是我母亲就是了。”
    西方领土的守护者。
    本来只是帝国中央对四块领土一个职位而已，但是在这里，这个地方真正意义的守护者就在我的面前。
    “所以之所以人们很热情的对待你，每个人都对你充满善意，甚至为了你愿意牺牲，也是为了让你可以安全的迎来那个时刻。让你成为，封印魔王的英雄的时刻到来吧。然后你又可以代替你的母亲，守护这个土地未来的几十年。”
    然后，当蕾奥娜死去，继承她血脉的孩子又会和她一样，这个家族就在这样过来的。所以，所有人都会为了愿意给她们家的人给予一切，道理很简单，保护博福特家，就是保护自己。
    “为什么露出生气的表情啊，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嘛。那可是英雄大人哦，为了土地默默的守护着什么的，不是觉得酷嘛？”
    站到阳台看着下面热闹的景象，风吹过她金色的秀发，那是露出微微笑容的蕾奥娜。
    这算什么？
    悲情的故事么还是英雄的传说，不，都不是。
    只是单纯的索取和回报而已。
    “这样真的好吗？”
    “嗯？我觉得还不错哦。”
    “只是你自己欺骗你自己罢了吧！”
    什么封印？
    蕾奥娜未来要一个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地方，也无法进入的地方。她的人生从成为封印开始之后就可以说是结束了。
    那边一定不是有着微凉的夜风，好吃的东西的地方吧。
    我之前接触过的高级怪物，不管是可以控制村子的林精，起死回生的潘多拉还是毁灭一个城镇的兽潮。没有一个怪物是可以毁灭四分之一个帝国领土的。
    而封印这样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这些满心祝福的送蕾奥娜去的人们，一定是不知道的吧。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
    但是，蕾奥娜本人明白，所谓的封印魔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她才会自灭一样的天天尽力像个白痴玩耍，吃自己所有想吃的食物，玩遍所有可以尝试的东西，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该死的所谓未来。
    而她本人的结局，也早就已经注定了。
    不是被强迫，不是被从小教育，也不是什么邪恶的计划。
    而是为了正义，为了责任，为了从小关照她的大家，为了拯救她生命牺牲的人们，为了这片广阔土地而努力。
    有人付出的感情，而她给予回报。
    这个贯彻正义，太过理所当然到让我作呕，最后以牺牲一个人为代价大家手拉手的愉快的走向和平的结局。
    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确的东西吧？
    但是，少女还是背对着我，轻轻的声音飘来。
    “我当然不想啦，在黑暗的地方度过一生，一辈子几十年的时间全部面对一个怪物。”看不到表情，声音也完全没有变化。
    但是，这毫无疑问是少女的心声。
    “那么！”
    “不是的，如果你问我个人的话，我当然是不愿意的。不过我还是会去，因为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我的责任。大家给任性的我的宽容，赐给我的温柔，为了舍去的性命。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我，所以我也要为了大家，守护大家。”
    被人给予的温柔和照顾，成为笼罩着少女身上的枷锁。
    让她无法移动。
    连想要离开的心，都已经被封印了。
    “黑暗的魔王，只要从封印中醒来，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就会对这片土地造成污染。成千万里的土地会变成荒芜，到时候，大家又会如何呢？信延先生？”
    “……”
    “失去了食物，连种植的地方都不存在了。几万人，几十万人，在这广阔的西方中到底生活了多少家庭，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理想吧。其实，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可以的话，我就是想要无聊的在家里浪费时间，温暖的阳光下睡个懒觉，吃好吃的，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冲过去玩。”
    “但是啊，几十万人和我一个人的未来，只是做成了判断而已。相信信延先生，也能做出的吧。这个选择其实并不困难。”
    接着，有些寂寞的少女，也许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瞭望这个城市的全貌一样。
    “这样就好了。”
    这是少女的宿命，少女已经她那一族从很早之前每一代每一代传承下来的荣耀。
    奉献自己，拯救这个土地。然后这个土地的人们再给予回报，就是这样的关系。
    如果选择逃脱的，一定超过了自私了吧。把几十万人，几百人的命运抛下，只顾着自己的过活。就算不是那位被大家爱护的大小姐，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一定会咬着牙，痛哭流泪着但是没有办法的接受吧。
    看来，【死姬】这家伙，真的要被她说中了啊。
    蕾奥娜的人生，马上就会消失，她也许小时候也有过梦想的吧。
    成为一个什么的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情，又要去哪里的地方。
    但是，在这样巨大的价值面前，个人的东西根本无关紧要呀。
    那可是几百万人哦。
    几百万的未来，几百万的梦想，几百万的人生。
    所以。
    正确就是放弃。
    正确就是视而不见。
    所谓的正确就是把少女祭祀掉，像是贡品一样的牺牲。
    “所以，这样就好了。”
    蕾奥娜本人也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情。
    “逃走吧。”
    房间中，回响着我简单的话语。蕾奥娜第一次露出除了笑容之外的表情，那是完全没有想到，仿佛被偷袭的样子。
    因为，本来就连三岁孩子都会回答，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答案，就这样被我轻松的否决了。对她来说，也是意料之外吧。
    “不是很奇怪么，这样的事情。你又不是黑暗魔王，你又不是破坏整个城市的元凶，整个西方的大恶人，为什么你要背负这样的事情啊。这本来就是周围的人强加给你的任务的吧，用关心的样子接近你，给你好处，温柔的和你说话，这本来全部都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已啊！”
    曾经，也有一个少女在我面前。
    她也面临着需要牺牲自己，拯救养育整个村子的情况。
    然而，那个时候我又是如何回答呢。
    所以，对我来说正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我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或者救人的骑士大人。
    正如同【死姬】最担心的那样，说到底，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暴走的，一个玩家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牺牲掉你们家族的人啊，害怕怪物的话打倒不就行了，土地污染的话那就治好啊，为什么不是通过自己的行动，反而是牺牲别人啊？”
    “所以逃走吧，根本没有为了这些人拼上人生的必要啊。城市里的人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死姬】这家伙我也会好好沟通的，所以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什么生命啊比重啊全部都不要考虑，魔王出来的话我会解决的，粮食问题的话让这个国家来搞定吧，总是有办法的。”
    对我伸出的手，不敢相信。
    真的可以么？
    少女一定是这样的想着。
    但是，蕾奥娜还是轻轻的放在我手上。
    “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你这家伙只要考虑自己就好了。”
    然后，她的表情崩坏了。
    想要勉强维持笑容，但是嘴角不停的颤抖，睫毛也无法控制的抖动着。接着，泪水无法控制一样排成银线。
    用手遮住自己已经完全不行的脸庞，遮住嘴，蕾奥娜弯下腰。
    “……………………………………！！！”
    无声的哭泣着。
    为了不让门口的士兵听到哀鸣。
    少女一定也是想过的吧。
    不是博福特家族的孩子话会是什么样子。
    不是那个人人都认识的大小姐，也不是会走在路上就有人问好，想要吃什么就会有人送上门，玩耍的话大家会投过来温暖的眼神。
    只是简简单单的活着，有着普通的双亲，和家里人有些矛盾但是还是会很喜欢家里。
    有些调皮也有些认真。
    会遇到喜欢的人，会认真的恋爱。失恋了会哭，约会的话会含羞。
    有交心的朋友，可以在午后悠闲的逛街，聊些家长里短。
    努力的工作，还会回去和家里抱怨。
    这样普通，但是又无限可能的一生。
    但是，只是想象一下就有痛苦。蕾奥娜从小就必须了解自己的命运。
    知道自己要为人民牺牲的东西，越是接触人们，这种自私的想法越是不能承受。
    慢慢的，连本人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才会说出，就算明天死，也要不会后悔的话语。
    所以她才会憧憬那位坚定意志不动摇的银发城主，正是因为她本人还不够坚定。
    但是，实际上呢？
    “那怕是一次也好。”擦去泪花的蕾奥娜抬起头看着我，“有人能和我说放弃也没关系。真的太好了。”
    接着，擦去全部泪痕，有些哭肿的眼睛也被她揉了揉。然后，她拍拍脸颊放开了我的手。
    “蕾奥娜？”
    “莉亚说的真是没错，信延你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不管什么困难都会冲过来帮你的骑士大人。真是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能乱说哦。”
    “你……”
    “我要回去了。”
    “啊？”
    “【死姬】还在外面吧，我在这里说不定又会牵扯到大家，已经不想再让大家为我死去了。反正只要在城里的话，一时半会【死姬】也杀不了我的吧，然后她也找不到我就是了。所以没问题的。”
    “但是……”
    “不是那么简单的哦，骑士大人。”
    “魔物现身的话就算是别的地区补足物资，但是污染破坏的不止环境，连人本身都会毁灭。就算是骑士大人真的打败了，那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付的魔王的话，也阻止不了成千上万人的死去。再加上，莉亚小姐可是南方的贵族哦，她的个人侍卫要是帮助我在这种事情上逃跑，莉亚小姐的家族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信延你是明白的吧。”
    “……”
    “更何况的是，虽然我真的很不想离开。不想去用剩下所有人生封印什么魔王，很想要自由懒散的生活。但是我同样也非常想。”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这里的人民，我是真的想拯救他们。这不是说谎，也没有人逼我，这是我的真心。”
    救赎就在眼前，少女人生中仅仅那唯一的一次机会，有能力也有技术，不管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奇迹】就在眼前。
    但是她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份名为逃避的救赎。
    她所背负的责任和情感，对这片我不了解的土地孕育的感情。
    这一定是我所不明白的东西吧。
    然后，摆出十足大小姐姿态的她。
    如此说道。
    “今天的护卫已经结束了，信延骑士团长。十分感谢你的护卫，接下来我会安排守卫送您回到莉亚大小姐那里。”
    “谢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