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武僧》【010】 死水微澜

    夜幕下的格兰德镇灯光寥寥，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行人。
    街道两旁的路灯半数都坏了，相隔百米才能见到一盏昏黄的灯光。
    但是两侧几十条横巷的巷口路灯却完好无损，白炽大灯把小巷照得通明透亮，穿着吊带包臀裙的站街女郎靠在墙角昏昏欲睡的打哈欠，红彤彤的嘴唇叼着香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心不在焉的闲聊，时不时的朝街上瞄一眼。
    凌晨两点半，镇上居民正在酣睡之中，站街女郎们仍然有耐心“钓鱼”，这并不是她们多么敬业，而是因为这个时间段，家里老婆和孩子们都睡熟了，馋嘴的猫儿才敢悄悄出门偷腥。
    天罡武僧一袭黑色风衣，踩着高帮黑皮靴，沿街道正中行走，身影拉得很长，宛若巨人，看似闲庭信步，实则速度飞快，因为他的步伐很大，落地无声，百米距离只需二十步。
    “嗨，帅哥，过来聊聊怎么样？”
    “Man，我请你喝一杯吧？”
    “长得帅又强壮，Man，我爱你！”
    “快来啊宝贝儿，法克……蜜（）!”
    “……”
    “啊！罗？是你吗……”
    天罡武僧大步前行，途经各巷口，女郎们纷纷热情似火的招呼他，但他充耳不闻，完不予理睬，直至路过安德森餐馆时听到有人叫他“罗”，他愕然止步，回头转身朝巷口走去。
    巷口位于安德森餐馆南边，格兰德大街中段，单行道小巷，巷口很窄，勉强能通过小型轿车。
    “你认识我？”
    龙行虎步的来到灯光下，天罡武僧随意扫了她们一眼，遂将目光转向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白人女孩。
    路灯下，灰突突的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两白一黑三个女孩穿着吊带短裙，踩着高跟鞋，探头缩脑的倚着墙角，似乎很怕遇到熟人。
    两名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另一个是非裔混血女孩，两高一矮，个头高的两人一白一黑，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矮个子白人女孩也有一米六的样子。
    她们三人身材都不错，胸脯饱满耸立，纤腰翘臀，搭配凉爽的装扮，乍看之下风姿绰约亭亭玉立，但是白森森的粉底和大红唇膏毁掉了她们原有的靓丽形象，显得低端俗气，难登大雅之堂，稍有身价的男人都不会靠近她们，风险太大，摆明是冲着人家的钱包才贴上来的。
    浓妆艳抹的打扮也掩盖不住她们的青涩稚嫩，天罡武僧一眼就看出她们都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女。
    对于陌生人，不论男女，天罡武僧习惯先用灵识探查气息，再看身材相貌。
    面前这三名女孩身上的气息，明显比之前招呼他的那些女郎纯粹得多，再结合她们的职业，不难判断，三名少女显然是刚入行的小菜鸟，还处在小马过河的试水阶段，所以她们仍以自身阴柔之气为主，气息非常纯粹，而那些摸爬滚打磨练出来的老手，自身气息被诸多阳刚之气所覆盖，本源泯灭，气息混乱驳杂，天罡武僧连看他们一眼都欠奉，用灵识一扫直接略过。
    肉眼看气质，灵识察气息，这就是普通人和修士看人识人的区别。
    高大强壮的身躯伫立在三个女孩面前，完遮住了悬挂在后方墙角的灯光，致使她们置身于天罡武僧的阴影笼罩之下，给她们造成巨大心理压力的同时，也让她们平生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强者气场”是真实存在的。
    面对面相互打量着，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掖着嗓子低声道：“罗，几个月前我听说你被鳄鱼帮的人杀了，尸体扔进了海里，卡罗琳姐姐听到消息哭了一夜，之后她偷走韦斯特叔叔的手枪，要杀了安德列替你报仇，结果被她父亲韦斯特发现了，直到现在她还被韦斯特叔叔锁在家里，不准她出门。”
    “卡罗琳……”天罡武僧沉吟着，想了想，其实是组织语言，他的英语表达能力令人担忧，必须提前想好，要不然别人听不懂。
    想了好一会，看到白人女孩担心被人发现，急得额头冒汗，天罡武僧也顾不得多想，边想边说：“这事我知道了，你见到她帮我捎句话，就说我感谢她为我做的事情，但是做事要量力而行，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做，危及生命的事情更不能做，几个亡命之徒而已，不值得她去拼命。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她照顾好自己就行…呃，就这些吧。”说完，天罡武僧头上已经冒热气了。
    真难为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在此之前他因为英语不行，一向听的多说得少，言简意赅，说得都是单词。
    白人女孩听后脸颊抽搐，满脑门黑线，哪有这样感谢人的，到底是感谢呢还是说教？顿时间，她既想为卡罗琳姐姐打抱不平，又担心天罡武僧翻脸。
    看着他接近两米的强壮身躯，白人女孩知难而退，低声道：“我之前也以为你死了，直到刚才看见街上的人像你，我就试着喊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你！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只是……
    你还是赶快走吧！离开格兰德去科珀斯、达拉斯、休斯顿那样的大城市生活，你家是镇首富，老希尔有的是钱，在很多城市都有房子，你又是杜克大学的高材生，去大城市肯定能过的很好。”
    天罡武僧颇感意外的看了看她，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热心肠，都已经沦落到三更半夜上街拉客的地步了，居然还担心自己的安。
    瞥了一眼她身旁的两个女孩，天罡武僧愈发诧异，这俩人竟然也是一脸担忧，只是碍于跟自己不熟悉，才忍着没有开口劝说。
    青春靓丽，心地善良，窘迫的生活现状并没有泯灭她们善良的本质！
    这一刻天罡武僧动了恻隐之心，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走？如果是钱的问题，或许我可以帮忙解决。”
    三个女孩听了睁大眼睛注视着他，眸子里闪烁雀跃的光辉，但随即又黯淡无光，神情一片灰暗。
    身材高挑的白人女孩率先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神情疑惑的看着天罡武僧，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天罡武僧顿时措手不及，眨了眨眼睛：“你、你是……”
    “我是贝丝，肯尼斯家的贝丝，我爸爸肯尼斯在韦斯特叔叔的鳄鱼养殖场工作！”
    白人女孩焦虑的道：“我和卡罗琳姐姐是邻居，你高中毕业那年想约她参加你的生日派对，让我帮你传信，可惜被韦斯特叔叔发现了，他说‘老希尔是格兰德镇的吸血鬼，你是老希尔的养子，肯定也不是好东西’，结果就不许我们去你家。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咳，你知道我前不久出了意外，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以前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抱歉，贝丝……嗯，现在我们已经重新认识了。”天罡武僧吞吞吐吐的道，头上长出两寸的发梢上热气直冒。
    这时他猛然想起自己来镇上的目的。
    本想找人打听一下安德列的行踪，不曾想，竟然碰到了“昔日的小伙伴”，致使简单的问路变成了故友重逢，难道自己是不靠谱的人吗？
    想到这里，天罡武僧果断结束谈话，突兀问道：“贝丝，知道安德列今晚住在哪吗？”
    “啊！你、你要找他？”贝丝大惊失色道，身旁两个女孩也闻声色变，吓得脸色苍白，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天罡武僧的灵识锁定贝丝，闭上眼睛沉默不语，旋即他慢慢睁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好了，你们回去吧，挣钱养家的工作有很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以后就别干了。”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绿票子，大概两三万美元，这是他身上所有的钱，长途旅行之后就剩这么多了，他随意分成三份，挨个塞到她们手上，不过能看出来，贝丝手里的绿票子明显比另外两人厚得多。
    贝丝自惭形秽的想推辞，却被天罡武僧瞪了一眼，她满脸羞红的低下头，委屈道：“我也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三更半夜上街……罗，请你相信我，我今晚是第一次、不，我的第一次还在！”贝丝有些急躁，情绪剧烈起伏，显然“罗翰的看法”对她非常重要。
    越说越激动的贝丝已经口不择言了，伸手拉着高个子非裔女孩，道：“维娜可以作证，我和她都是第一次出来……”无意间瞥见矮个子白人女孩脸色忧郁，贝丝连忙改口道：“维娜…她们也和我一样，我们的父母被鳄鱼帮的人打得重伤住院，弟弟妹妹被他们绑架挟持，一个月之内让我们每人拿五万美元赎人，我们……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三个女孩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弄得天罡武僧好不尴尬，急得直挠头发。
    “别哭得这么伤心好吗？搞得我欺负了你们似的，这样吧，今天中午，你们带上父母亲人到安德森餐馆找我，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我负责保护你们和家人的安。”
    看到三个青春少女绝望无助的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天罡武僧承认自己心软了，生平第一次做出承诺。
    “真的？你能保护我们……”
    泪水滑落脸颊，白森森的粉底被冲出几条沟，三个女孩顾不上这些，愕然抬头看着天罡武僧，眼神很复杂，惊讶、感激、喜悦、犹豫……最终都化作半信半疑的忧虑。
    天罡武僧郁闷了。
    三个小娘皮竟然怀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们，他感觉自己被打脸了，脸颊微微发烫。
    是可忍孰不可忍……天罡武僧转身就走。
    “记住了，中午来餐馆找我，如果你们不来，视为自动放弃，我言出必行，过期不候，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离开小巷，天罡武僧打量了一眼老希尔许诺给自己的馈赠。
    安德森餐馆和十二个商铺占据格兰德中心大街右侧半条街，尽管整体建筑只有七层，却有39米高，是格兰德镇规模最大、楼层最高的建筑群，因为整个城区普遍都是两三层不到10米高的房屋，就连镇政府大楼也只有五层，高度17米。
    建筑面积庞大的七层楼盘，下面两层是商铺，包括餐馆和十二个对外出租的大型商铺，上面五层除了租给小公司办公以外，空闲房间多达千余间，目前挂上了旅馆的招牌，却没有大规模改造装修，否则，它将是格兰德镇规模最大的酒店。
    瞥了一眼这座鹤立鸡群的高楼，天罡武僧直奔镇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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