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武僧》【008】 海湾牧场

    海湾码头西岸，用铁丝围栏圈禁起来的偌大牧场，就是希尔-安德森名下的海湾牧场。
    站在岸边，天罡武僧才知道，自己之前小憩的礁石滩和隔壁嬉闹玩耍的沙滩也都在铁围栏的圈禁范围之内，临海这面之所以没有铁丝围栏，因为海岸礁石就是一道天然屏障。
    老希尔目前居住在沙滩岸边山包上的海景别墅中，四周潜伏着十几名副武装的私人保镖，灯火通明的各处房门和楼梯口也都有虎背熊腰的持枪保镖站岗守卫。
    房前屋后和楼顶天台，就连别墅外围的风景树上都安装了摄像头，方位无死角的立体监控。
    明岗暗哨交替，昼夜摄像监控，真枪实弹组成强大的攻防火力网，真正是戒备森严，哪怕一只苍蝇途经别墅也逃不出保镖们的视线。
    然而有人却能无声无息进入老希尔的卧室，好整以暇的站在他的病床前，静静等候他醒来。
    “嗯……”
    重症卧床的老希尔睡眠很浅，即使是午夜，他也难以成眠，低吟一声睁开眼睛：“啊……翰儿！你没死？你回来了？”
    老希尔那双浑浊的眼睛猛然睁得滚圆，一双皮包骨头的手臂用尽身力气撑起上半身，企图坐起来但尝试两次后，酸软无力的臂膀促使他不得不放弃，半躺半卧的靠着床头垫。
    老希尔惊喜交加的看着天罡武僧，艰难的抬起手臂，想要抓住失而复得的“翰儿”，仿佛他现在若不抓紧“翰儿”就会消失似的。
    眼前这一幕让天罡武僧触景生情想起一句中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老希尔说的是中文，而天罡武僧目前就属东方华国的中文学得最好，因为中文源于象形文字，跟真武界的文字非常相似，再加上吸血鬼安德鲁曾是精通中文的史学教授，两相结合之下天罡武僧学习中文得心应手，华语也说得顺溜，他正准备通过华语学习英语，目前进展缓慢，还处于尝试阶段。
    “老人家，千万别激动，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情绪不宜起伏太大，否则……”天罡武僧弯腰把手伸过去，被老希尔两手合抱攥在手心里。
    天罡武僧刚学会华语，还没有掌握华语的交流技巧，更不懂得什么叫“委婉”，所以他说话很直白，实话实说不会圆融转弯。
    就算这样，他也隐瞒了许多事实，因为老希尔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用“好或不好”来形容了，实际上老希尔已然到了灯枯油尽的边缘，他之所以活到现在，靠自身意志支撑，也就是说他心愿未了。
    回顾老希尔的一生，从幼时到晚年，家破人亡命运坎坷，花甲之龄好不容易领养了侄子，可结果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意志虚妄无形，但它真实存在，伴随每个人的一生，是人生前进的动力源泉。
    被老希尔攥紧右手的同时，天罡武僧想都没想直接把自己不久前入定修炼所得的真气输入他体内，帮他舒缓经脉，调理情绪激动带来的震荡，老希尔此时就像风中烛火，经不起一点风波，稍不注意烛火就会熄灭。
    天罡武僧相信缘分，善缘孽缘都是缘。
    自己被吸血鬼偷袭昏迷是孽缘，遇到垂死的罗翰也是缘，现在老希尔重病在身却硬拖到自己来看望他，同样是缘分。
    天罡武僧想把自己和老希尔的缘分化作善缘，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用真气给他续命，反正之前修炼的真气也留不住，即使不送给老希尔，也会被禁锢的丹田汲取吞噬殆尽。
    海蓝星上的工薪阶层都称自己是“月光族”，刚领的薪酬不到月底就花个精光，天罡武僧目前的处境比月光族还惨。
    他是修炼狂人，每天除了吃掉大量食物补充气血精华以外，连睡觉都省了，剩余时间都用来修炼，可是他每天修炼所得的真气只能当天使用，如果不用，就会被只进不出的丹田蚕食殆尽，第二天从零开始，所以他是名副其实的“日光族”，根本没有“余粮”。
    就在天罡武僧给老希尔输入真气的同时，老希尔眉开眼笑的说了很多话，将自己一辈子积攒的财产悉数说出来。
    譬如：老希尔在纽约、洛杉矶、达拉斯、圣安东尼奥等七座城市都置办了房屋不动产，他在总部位于圣安东尼奥的贝尔电信集团公司和科珀斯市港口贸易集团分别持有5 %和18 %股份。
    除此之外，剩下就是格兰德镇的家业，十几年前老希尔购买八千英亩牧场，如今牧场面积只剩下五千英亩，另外三千英亩土地置换了海湾码头30 %的个人持股和镇上主街道五十英亩的商业用地，以及三十英亩住宅用地。
    五十英亩商业用地已经开发利用，现在镇上的安德森餐馆及其两侧十二个大型商铺，都是老希尔独资持有的产业。
    三十英亩住宅用地被老希尔建成了一幢华国明代风格的四合院，院内还有修建了竹海园林……
    事无巨细，老希尔就像交代后事一样点点滴滴的都说给他听。
    临末了，老希尔指了指对面墙壁上的油画，慈爱的道：“美国的遗产税太高，如果我名下的财产部留给你，那么总资产的一半都会进入美国政府的腰包。
    除了我刚才说得那些无法转移的财产，实际上我十年前就开始着手处理产业，不走银行转账，只接受现金交易，又通过捐献和馈赠朋友的方式，跟他们置换海外股份，转让协议和现金都放在油画后面的保险柜里，密码是……”老希尔示意天罡武僧低头，轻声在他耳边说出三组繁琐精细的组合密码。
    …………
    天罡武僧神色复杂的看着老希尔，中途几次想插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希尔对罗翰的爱护之心溢于言表，毫无保留的嘱咐，让天罡武僧既想说出真相又于心不忍，致使他吞吞吐吐的难以启齿，只好耐心倾听老希尔把话说完。
    然而天罡武僧绝不做昧良心的事情，等到他把真气都输入老希尔的体内，他微笑着示意老希尔松手，转身走向放在门后的大背包……
    就在天罡武僧转身的刹那，老希尔愕然一声惊呼：“啊……豹！大黑豹！”
    天罡武僧亲昵的摸了摸黑豹的头，笑着向老希尔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拎起背包放在床边，天罡武僧取出罗翰的学位证书和驾驶证件，依次摆在床上……最后拿出骨灰罐。
    老希尔顺着天罡武僧摆放的物品看去，颤巍巍的手臂拿起一张卡片，神情茫然的嘟囔道：“呃，这是你（罗翰）去年申请的绿卡呀！这个驾驶证、摄影系学位证书、法律学位……翰儿真了不起！不到四年时间就获得三个学位，你把证书拿给我看……啊？”话音戛然而止，老希尔看到了骨灰罐。
    天罡武僧低声道：“我被海浪卷上岸的时候听见他呼救，找到他时已经晚了，弥留之际他让我把这……”俯身从包里取出带镜片的黑疙瘩，“他让我把这台野外摄影机带回来交给你，后来我在悬崖后面的树林中找到了他的宿营帐篷，才知道他叫罗翰。”
    老希尔双手无力的环抱着骨灰罐，无声哽咽着，沟壑交错的脸颊上泪水纵横……
    天罡武僧安静的站在一旁，尽管早已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但此刻他仍不免心情沉重……安慰别人不是他的强项，静静陪伴着面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似乎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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