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在这》第332章 獠牙

    当迪妮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一场决斗已经势不可挡，而决斗的主角则是劳伦斯和简。
    当迪妮莎猜到这个的时候，已经是决斗的前一天，历经千辛万苦的消息终于传达到了这里：在罗克利夫子爵被捕之后，无论是简还是劳伦斯都在互相怀疑对方背叛了罗克利夫家！
    很惊讶吧！劳伦斯的女仆并不能够和劳伦斯有任何的沟通，这让劳伦斯和所有人都截断了通信，毕竟不是每一个女仆都是出自贝鲁达尔家的人，能够混进去两三个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这些女仆表现得相当出色，凭借着在当地生活许久以及从贝鲁达尔家学到的女仆技能，她们仅仅几天就已经可以在城堡的第一层乱转了，第二层往上除了特定的几个女仆之外，不允许任何意外的人出现在那里，而特定的几个女仆，也必须由两个扈从监视着行动。
    但即便如此，迪妮莎她们还是联络到了罗克利夫子爵和简。
    但是，劳伦斯那里，那个被扇了好几巴掌的女仆似乎对劳伦斯有了什么奇怪的感情，为了保护劳伦斯尽心尽力地听从神庭的人的命令，并且给了劳伦斯最好的照顾。
    然而那个家伙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不如翻个小错然后换个女仆照顾劳伦斯呢！这样才有机会让劳伦斯也走出讯息截断的地步。
    总而言之，劳伦斯那里断了声音，更可怕的事情在这之后，尽管联系上了罗克利夫子爵和简，但没多久，罗克利夫子爵被捕，原本还可以呆在三楼以上软禁的罗克利夫子爵一下子就被送进了牢笼。
    “原本看在你投降的脸面上，你私自放走贝鲁达尔的两位小姐的事情原本就这么算了，但你却依旧在做着这些两面三刀的下作勾当——你真的是一个贵族吗？这简直如同街头脏兮兮的流浪狗！”
    怀尔德的怒骂被原原本本地传达到了这里。
    伴随着的，还有简对劳伦斯的决斗。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迪妮莎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想要这样来控制整个弗纳城！”
    “利用合理的方式来更换整个城市的主人来达到快速地安稳整个城市浮动的人心。”
    “这样下去，无论是是谁赢了，谁继承了罗克利夫家，那个人都必须站到神庭的阵营里去了。”
    贝琳娜淡淡地说着很可怕的话，“哪怕我们知道这一切。”
    如果说，仅仅是出现在城墙上被人拱卫和接受洗礼的话，还能够用胁迫之类的来解释，但是，不仅仅被送上城墙，还连家族的骑士都对其产生怀疑，甚至于在同一时刻父亲死于牢狱，怎么看都像是图谋家业而与敌人合谋的吧？
    弗纳城内并没有女仆回应有女仆被查处的痕迹，倒是有一个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厨师被迫认罪，现在已经被以通敌者的名义吊死之后又以叛教者的身份被拖到火刑架上烧了。
    作为一个投降贵族的罗克利夫子爵从软禁变成了监禁。
    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宽容了，要知道，要在很久之前，神庭还能够左右皇权的时候，像这种叛教贵族，是一家子都被拖出来烧掉的。
    但现在，显然，神庭并不想完全和世俗开战，无论是饶过罗克利夫子爵也好，准许贵族商人继续同行也好。
    他们深知，这里不是普洛斯地的周边，而是深入无信者和异教徒以及信徒混杂居住的帝国内部。
    尽管被定为唯一宗教，但是依旧没有获得绝对传教的特权，火刑架向来都是一种装饰品，而今天，这个装饰品已经被用了很多次了！
    为了坚定弗纳城的信仰，拉杰尔教团已经举办了数次被贵族们戏称“烧烤大会”的审判了！
    油与火的圣灵将会保护那些意志坚定的信仰着，就像是圣枪骑士团那样的，即便置身火中也不会被火焰烧死，尽管正是因为这样的传教活动才被芙蕾雅钻了空子。
    ——“谁赢都无所谓。”老鼠怂了怂肩膀，“无论怎么样，弗纳城法理上的主人必定会和神庭站在一起——然后将弗纳城从贝鲁达尔领上剥下来，这个东西要道，无论是不是战斗时间，都异常重要。”
    “当然还有一个副带的好处。”怀尔德露出了舒心的笑意，“尽管拖着也能够赢，但是，我也想要尽快地结束和那群必死之人的对持，这样才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收集更多的物资以对付接下来来自那个不听话的维尔侯爵的战争。”
    顿了顿，怀尔德才继续说了下去，“毕竟，他的胃口不仅仅是复辟。”
    “怎么回事？”老鼠皱起眉毛，看着怀尔德，他并不喜欢意料外的事情的发生，“还有意外的好处？”
    之前的事情都是怀尔德和老鼠计划的，夺取弗纳城的法理，这样一旦赢下了和皇室的战争，就可以夺得弗纳城的控制权，进可篡取整个贝鲁达尔，退可卡住帝国咽喉。
    “你不知道吗？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总有那么几个伐木人和猎人频繁地出入弗纳城，尽管只是从东面的门离开，但依旧太频繁了。”
    “这种程度的走漏消息很自然，毕竟我们控制了弗纳城，而不是掌握了弗纳城。”老鼠皱起来眉毛，他很清楚怀尔德在说什么，他也很清楚，没有给他丰富的时间，只能够武力夺取的城市是多么的不平稳。“我甚至可以说，就连这座城堡里，都有着贝鲁达尔的眼线，但我不知道是谁，也没必要去知道，甚至，他们把这里断断续续不明不暗的消息传达出去的话，也是我乐意见到的。”怀尔德这些话是首次进入老鼠的耳朵里，这让老鼠有些不安，原本的拉杰尔教团，所信奉的神之辛秘，不在七日七夜七枝七根中的任意一位却又享有九个神之左席之位的天使拉杰尔，那个甚至于连自己都要以死亡来保守秘密的天使，隐藏了神明的晦暗面的天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保有神的秘密，却又无人知晓神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但拉杰尔教团作为神庭的负面，承担着黑暗的教团，可不像是一个信徒应有的，暴食、强欲、嫉妒、暴虐、怠惰、傲慢、贪婪，仿佛七大罪都落在他们的头上一样。
    作为主教的老鼠很不满怀尔德的做法。
    他对神明的秘密的持有者的信徒，隐藏了自己的秘密。
    “到底是为了什么？”老鼠有些不耐烦，他几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怒视着眼前的骑士长。
    “我在逼他们，不顾一切地攻击弗纳城，这样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怀尔德笑了一下，“而我们所要付出的，就是，给他们递上刀子。”
    ——
    “只要在他们决斗的那天攻击弗纳城，那么他们就不得不停止见证决斗的事宜，转而专心防御我们的进攻。”迪妮莎咬了咬牙齿，“并且不能够是试探性的攻击，而是有威胁的，突破屏障的进攻，甚至于……要压上荣耀强者的战斗。”
    “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强攻城市，这只会让我们陷入消耗的战局，等于是将我们的喉咙放在他们的刀刃上。”贝琳娜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迪妮莎的话，或许她不是一个可以决定事情的人，但她作为在场唯二的一个懂点战争的女仆，是必须听从意见的人，“我们的目标是去救大公，罗克利夫子爵也好，弗纳城也好，实际上都没有必要。”
    “确实是如此没错。”安吉拉接下了贝琳娜的话，“我甚至觉得，没必要纠结于弗纳城，离开并且在维尔侯爵来之前，抢下另一座城市之后，有能力独自穿过弗纳城的人就去科诺托救大公出来——弗纳城也好，科诺托也好，实际上都没有必要，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丢掉巴罗尔帝国的束缚，重新成为贝鲁达尔大公国国王。”
    安吉拉的话显然引起了这个地方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贝鲁达尔。
    这是一个诱人的条件，实际上有很多贝鲁达尔领以西的贵族都这么做了，甚至于为了独立，和维尔侯爵达成了联盟，声势浩大的叛军如同燎原之火一样在贝鲁达尔领以西冒了出来——尽管有部分贵族趁火打劫吞并相邻的贵族领地就是了，这部分贵族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地独立，所以想要在维尔侯爵独立之前先咬下一大块肉，这样无论是继续站在巴罗尔这边还是和维尔侯爵蹲到一起，都可以获得不菲的好处。
    各种各样的借口和宣称一下子就搅得西边的人搞不清楚自己的祖宗到底是谁。
    这一场国家独立和宗教战争混杂在一起的大骚动，如同那高塔倒塌的第一天一样混乱，几乎周围的人全是敌人。
    现在贝鲁达尔领的全部臣属贵族都开始拼了老命地备战，无论是为了贝鲁达尔大公而战还是为了自己而战，总而言之，现在只要在贝鲁达尔领，大小姐和大公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当然，最好是大小姐，因为只要娶了大小姐亦或者是二小姐蕾莉亚，都等于是这个家族获得了贝鲁达尔领的继承权！这等于是享有了对贝鲁达尔领地上任意一片土地的开战借口，没有人可以责怪他们，因为这是在收复旧土。
    哪怕只是一个借口。
    胡乱的开战只会引来所有人的仇视，而一个可以随意开展的借口毫无疑问是这次骚动中一个极好的助力。
    当然，如果他们打开大门之后就被贝鲁达尔的女仆骑士们压着打就会发现他们请来的是麻烦。
    但……
    “不能那么做。”迪妮莎拒绝了安吉拉的说法，“我看过父亲大人全部的书信来往，你或许不会知道，父亲大人……”
    “他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巴罗尔人来坐这个大公的位置的。”
    “你或许会觉得奇怪，一个经常和皇室打擂台的大贵族，实际上是忠心耿耿的皇派成员，但是，正是和皇室你来我往地交手，才可以保持一个国家的稳定——喧闹和纷争必须有，但必须有人引导着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这就是父亲甚至会容忍帝国军进入贝鲁达尔领的真相，也是帝国对父亲不停地扩充女仆数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的原因。”
    “只有和皇室合作才可以肆无忌惮，我们需要皇室给我们以最大的权利和利益，同样的，皇室也需要我们引导贵族的眼睛和嘴巴，巴罗尔需要一条绳子将皇室和贵族们绑在一起，而贝鲁达尔，我们，就是那条绳子。”
    “所以，科诺托必须去，弗纳城也必须拿下，因为这是能够和皇室站在同一平台上谈话的关键——弗纳城，是掐住科诺托西方咽喉的关键。”
    “要握在我们的手里才行。”迪妮莎握紧了拳头，她是真的打算继承贝鲁达尔家的一切而在努力着的，她喜欢她的父亲，尽管她的父亲在她的童年里留下的是无数次的背影和少得可怜的接触。“然后呢？我们要怎么做？”贝琳娜看着眼前的迪妮莎，她有些生气，确实，如果想要保住巴罗尔的话，弗纳城和科诺托一个都不可以丢，只要卡住了弗纳城，和公馆的西芙一同可以堵住西部全部的漏洞，北面虽然会乱，但绝对乱不久，等到了冬天，那群半人马开始躁动的时候，骚乱就一定会平稳下来，何况那里还有贝鲁达尔家剩下的一半力量？
    但……想要完好无损地保护贝鲁达尔家的话，放弃巴罗尔，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只有数天，但是巴罗尔的全部中心都在岌岌可危，首都受到封锁，宗教圣地反叛，有实权的大贵族几乎全部都蠢蠢欲动或者干脆就跳出来了。
    “想和做，是两件不能够放在一起讨论的事情。”贝琳娜这么说着。
    “但我是主人，我想这么做，而你是仆人，你才是要想应该怎么做的人。”大小姐瞪了一眼贝琳娜，这不是任性而是一个贵族应有的自觉。
    “那么，放弃。”贝琳娜丢下了她最后所定下的方案，“放弃罗克利夫家——让他们自己打起来，神庭接下来会拥有弗纳城的所有权，但可惜的是，只要贝鲁达尔家缓过劲来，弗纳城的转封权可还在我们这里——放弃忠心耿耿的罗克利夫家，借助帝国军和神庭纠缠，而剩下的，大小姐，你要快速地在贝鲁达尔西部领地上统筹所有的臣属贵族，子爵、男爵哪怕是只有勋爵的世袭市长也全部都统合起来。这是抵挡维尔侯爵的关键，也是和弗纳城的神庭军队对抗的关键。只要弗纳城的大门打开，就可以驰援科诺托，但这可能会来不及，所以，必须有人去东边，统筹弗纳城以东全部的贝鲁达尔臣属贵族，从他们的身上压榨全部的战斗力，投入到科诺托的战争中去。”
    “这必须要有两个可以左右贝鲁达尔家的人，正好，这有两个，大小姐你，还有，二小姐蕾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