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在这》第166章 碧波之上碧海蓝天（三）

    谁都不知道，事情最后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阿内尔嘶吼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斥着可悲的绝望，在满是圣洁的光亮的世界里，这份可怕的阴霾正在迅速的凝聚起来，“乔里德！你算计我！”圣光之中最圣洁的绝望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惧，那扭曲到不能在扭曲的脸颊里，充满了如同深渊之中，满是流动的炙热岩浆的黑灰色地面般的脸色里。
    那是无法在伸出双手的绝望。
    圣光在那一瞬间突然炸开了去，如同那从山的缝隙里突然钻出的黎明的光亮一样，在刹那间就将整个世界布满！
    就连天空也在一瞬间完成了由黑暗变成蔚蓝的光亮。
    刹那间的光亮，照耀了整个科诺托，仿佛如同神明的重新归来一样，那刹那间的圣洁，甚至让整个科诺托的魔法塔险些失去了效用，不少并不稳定的魔法阵随之湮灭。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圣光的中心，被称之为“空中花篮”的皇家花园，在这个夜晚里发生了什么。
    ……
    科诺托，是巴罗尔最主要的城市，没有之一，因为这里不仅仅是整个帝国的国都，更是整个国家经济的心脏，权利的中心，军队的核心，政治的头脑。
    因此，这里也是整个巴罗尔最人才济济的地方，先不说以为大多大家族的领袖人物会常驻于此而带来的大量的大师级和一定数量的荣耀级，单单那些被皇家所聘请的镇守科诺托四周那林立的魔法塔的大魔道家就已经多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这是集合了近乎于整个帝国的一半力量的城市，想要在这里搅合出什么事情来，所要牵扯到的人可以说是足以让一个帝国都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但，正是如此，才会让人感到举步维艰而举棋不定，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一个家族所能够得到的荣耀级数量并不多，甚至别说，这些荣耀级之中还有近乎于一半是与本身的战斗力并没有关系的存在——与其说是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如说是拥有可怕的名声。
    就像是某个连巴罗尔的皇帝也知道的“科诺托的大麻烦”，尽管这家伙是每一场宴会上的可以说得上是“奇菈娜与狗不得入内”的恶劣客人，但奇菈娜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与贵族无法相融的家伙罢了。
    这不，若不是有克拉克·比克在场，奇菈娜估计会因为不想惹上什么麻烦而提前离开这里，然后在整个皇家花园里乱逛然后……
    按照她那什么都想要去看一眼的佣兵一般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来看，最后一定会惹上什么大麻烦，让后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让整个宴会变得以悲剧性的结尾。
    如果不是有她父亲在场的宴会里，奇菈娜也只有在贝鲁达尔家的那一次宴会里老老实实地呆到了最后。因为，她并不想让大小姐难堪，最后也只是在支持了大小姐之后，欺负欺负伊尔泽，吃了些东西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里度过了一整场宴会。
    而现在，为了不引起自己的父亲的注意，奇菈娜已经很老实地蹲在阴暗的角落里欺负伊尔泽了——自从伊尔泽自己冒出来被她砸歪了鼻梁之后，博纳公爵不仅没有出来找麻烦还借机会搭上了近乎于掌握了整个帝国的佣兵的比克伯爵的线之后……
    伊尔泽就遇到了自己真正的天敌，不知道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更不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的奇菈娜彻底地教会了伊尔泽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
    不过，伊尔泽的反应也是异常地让奇菈娜感到有趣——自己无论怎么欺负伊尔泽，伊尔泽都少有还击，甚至于口中的辱骂都少得可怜，甚至于生气起来也只是涨红着脸瞪着眼睛说着一些大义凛然的大道理。
    然而这种空泛的东西对于奇菈娜来说，就如同隔靴搔痒。
    朋友或许就是这样的东西，他们会不由自主地窜到一起，然后进行着就算没有关联却也能够很祥和地呆在一起的一群人。也不知道是奇菈娜率先发现蕾莉亚这边看向了自己这边呢还是伊尔泽已经无法忍耐奇菈娜而躲到这边来呢，总之，现在两只c字母打头的贴身女仆已经挺直了腰背，已经恭敬地站在了两位小姐的身后，随时等待着她们的挥使。
    随着大小姐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增加到了看起来像是一小群的程度的状态之后，大小姐这边也就变得有些显眼了起来，那些曾经和大小姐或者蕾莉亚甚至是伊尔泽打过交道的小贵族或者是年轻贵族也开始偶尔向这边走动走动，交谈之中向在场的除了奇菈娜之外的女性请求共舞的也变得越来越多起来。
    当然，这是在这些人物的登场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这次舞会的主角，狄星阁、巴罗尔的皇帝，伯伦特四世以及那些在会场里走动着的巴罗尔皇室。
    这些人的出场，将人群划分成了一块一块的，就像是一团团的满天星一样有趣。
    贵族们秉承着所谓的优雅，却又死皮赖脸地贴在想要巴结的对象身边，而那些所谓的实力强盛一些的贵族却更加有趣的，如同一些弱小的脆弱的小动物一样抱成团，互相笑着，让自己藏在嘴巴里的獠牙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
    阴暗的帷幕如同蔚蓝天空背后那更为深邃的夜空，那些无法被灯光所照亮的地方总是闪烁着令人诧异的光亮，那是一闪而没的，攀附在背后的冰冷，如同早已死去的人在你的耳边呼出一空冰凉的呼吸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但……
    至少，相对于冰冷和黑暗，温暖总是想对着出现在这些东西的四周，就像是攀附在墙壁之外的爬山虎一样，脆弱、旺盛并且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这舞会就是这样的性质，那包裹在漂亮的生机勃勃的外表之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险恶用心，谁都不知道。
    “远东的公主。”伯伦特四世站在了狄星阁的面前，不需要展露优雅的他，满身都是令人感到想要退后的自信和骄傲，“巴罗尔的热情可否感受到了呢？”
    “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到了令人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程度，或者，眼花缭乱？”狄星阁没有直视伯伦特四世的眼睛，如同在害怕一样地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因为伯伦特四世的到来，周遭的贵族们才有了让她消停的机会，尽管到现在为止，百般的拒绝和做作，才让他还没有展露那在这个国家还算不错的舞蹈技术。
    伯伦特四世与狄星阁的谈话很快像是一块香甜的奶酪一样，吸引着周遭原本一团团地分布着的贵族像是老鼠一样蜂拥而至，又如同群蚁一样络绎不绝地攒成了一团。
    “那么，远东的公主阁下，你可愿意长久地生活在这个热情的地方呢？”伯伦特四世伸出手邀请了这位可爱的公主然后，“大家都很喜欢你，你的美丽已经征服了这些人了。”
    “确实如此。”狄星阁低下了头，没有再去看着周围已经聚集过来的人群，“我啊……虽然还不太想要长久地住在这里，但我想，我总有个机会，在这里长久地……”狄星阁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被人群里地位的嘈杂声掩盖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她最后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她似乎打算着什么。
    “你说什么？”伯伦特四世好奇地询问着狄星阁那淹没在会场里的，那最后的词语。
    “长住。”狄星阁微笑着抬起头，那璀璨的微笑，甚至让伯伦特四世的呼吸都险些停止，果然，远东女人有着巴罗尔女人所没有的，得天独厚的充满魅力的地方。
    “啊啊……”伯伦特四世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想起了自己给这个女人的承诺，给她三年，三年让她回到远东去。
    他并不害怕这个女人会毁约，因为到时候，回去的，就不止是狄星阁一个人了，“那么……”
    “我喜欢比我个子高上一些的，胸怀宽阔的男人，温柔并且能够跟上我的节奏，能够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的男人。”狄星阁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扫视着，在韦斯特子爵的脸上停留了一阵子，仿佛哀叹的样子让人群里唏嘘不已。
    “美丽的，如同夜幕一般充斥着星光的闪耀的公主。”一个声音高高地抬高了起来，人群自然而然地散开了去，那是巴罗尔的大皇子，就和伯伦特四世一样，那长长的姓氏已经让人难以记忆，但，“小伯伦特”的称呼已经落在了这位大皇子的头顶，不知不觉已经很少人会喊他一声塞西尔了。
    “塞西尔皇子。”狄星阁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有过简单的相会，就是那一次，在狄星阁昏倒之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宴会的末尾了，尽管脑子有点昏昏沉沉，但是她还是按着伯伦特四世的想法被这位大皇子送回了旅店。
    “能够被您记住真是荣幸，夜幕的女神。”皇子的嘴巴很甜，似乎很喜欢称赞别人，“上一次很抱歉，我没有机会与您共舞，那么……”皇子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伸出了手做出了邀请，如同舞台剧之中那标准的姿态。
    “我现在……可有这份殊荣？”
    “如您所愿，我的殿下。”狄星阁顺着这位皇子，按着心中的台词给自己脸上那略带僵硬的笑容里增添了些许柔软，但这份柔软在她看来，就像是拉了肚子一样令人感到恶心。
    皇子的舞技并不是很厉害，只能说一般一般，但狄星阁强忍着甩掉这位讨厌的家伙，强行让自己跳成男角狠狠地羞辱一下这个巴罗尔的皇室成员，让那个自以为是的伯伦特四世的脸色变成葡萄酒一样的暗红色。
    一曲舞蹈很快就结束了，狄星阁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这让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或许是皇室的想法和压迫，但是那捂着胸口咬着牙的韦斯特子爵却让周围的贵族对未来皇后的花边新闻有了更多猜测，或许，这又是一段有趣的艳史。
    当最后一个舞步随着音乐声的结束而落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贵族圈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掌声，碍于自己的优雅和不趋炎附势的外表，贵族们还是压制了自己鼓掌的声音。
    “您真美，公主。”皇子自信地微笑着，能够让自己在所有的贵族面前出一次风头，这可是在告诉所有的人，下一任的皇帝就是自己。
    这可是等了太久了的喜悦。
    塞西尔内心激动着，这可是第一次正式地以未来的帝国的继承者的身份站在这里，他紧紧地抓住给自己送来这个机会的远东公主。
    就这样让她成为未来的皇后也不是不行。这样的想法让他搂住了面前的狄星阁，微笑着的样子让这个公主……
    “在远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才是真正勇敢的男人。”狄星阁这么劝说着他。
    “啊啊……抱歉，我有些失礼了。”大皇子松开了怀里让自己嗅到了沁人的幽香的嫁人，但他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仿佛是想要占有她一样。
    “那，接下来，我或许也有失礼的地方。”狄星阁再一次扫视了周遭的贵族，近乎于所有的贵族都已经集中到了一起，只有那些和皇室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却又实力强大到皇室畏手畏脚的大贵族才远远地观看着这边的发展。
    看来……已经差不多了呢……狄星阁抬起了头。“在你们看来……气运是什么呢？”狄星阁突然就挣脱了塞西尔的手，“啊！啊！那是足以让人畏惧的力量，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是否一帆风顺。”
    “狄星阁……公主？”塞西尔一脸惊异地看着面前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狄星阁。
    “已经足够了吧？聚集了这个帝国近乎所有的最最具有权利的人。”狄星阁大神地说道的同时，脚下的高跟鞋随之就被自己甩了出去，光着脚的狄星阁向着人群里一下子冲了出去，而那迎接她的……是一片突然绽放的血光！
    明明被摘除了武器才被允许进来的明奈正拿着一把令人感到诧异的，充满了金光的远东才有的长剑将挡在自己与狄星阁之间的人划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