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火焰侵蚀着奇菈娜的脸蛋,原本那充满了自信的自信的表情上不知何时已经不满了细密的汗珠,就如同在梅雨天气里的瓷砖墙面一样令人感到烦躁和不安。
但这股不安的气氛似乎并不只有奇菈娜本人,那种奇异的阴霾让沃克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似乎随着奇菈娜脸上越来越多的蓝色火焰,他也变得有些难以忍受,僵持了一会儿,沃克还是放弃了继续探索,突然增加的力量让幽蓝色的火焰在一瞬间就熄灭的同时,奇菈娜也吃痛抱着自个儿的脑袋蹲到了沙发角落上去了。
仿佛是要报复前几天的无礼一样,沃克那原本还有难看的脸色在下一秒就带上了习惯性的微笑,明目张胆的报复让奇菈娜咬牙切齿,但头疼欲裂的感觉只能让她抱着脑袋支吾个不停。
但很快就有人为奇菈娜报了一箭之仇,一把小巧的短斧带着可怕的金紫色闪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沃克的肩膀上,尽管没有深入多少,但已经切切实实地切开了作为一个人偶本应该非常具备防御能力的外表并砍了进去,恰到好处的攻击并没有让沃克收到本质上的伤害,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沃克的那里,可以直接地看到沃克身体内部那复杂的魔法纹路和大量的机械。
“沃克,如果你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就卸了你的胳膊!”维尔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觉得她离开艾莉斯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了让她难以忍受的程度。
“行行行。”沃克的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尴尬的皱眉,他提起了维尔拉的手斧,原本的不正经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维尔拉与沃克一同来到这里的作用就是监督沃克不会节外生枝。
沃克深呼吸了一口,起伏的胸膛让他看起来斌不像是一个人偶,但那被维尔拉砍开的缺口里,清晰可见的机械却又在提醒着别人他仅仅是艾莉斯制作的魔法人偶。
沃克重新来到了奇菈娜的身边,但是这一次的奇菈娜没有了之前的合作的样子,她翻着白眼瞪着这个刚才对着自己下绊子的肚量极小的混蛋,“你要再乱来,我、我……”奇菈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十来圈,但就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的威胁来预防沃克的下黑手。
但是沃克并没有对奇菈娜那近乎于无力的反抗有过多的反应,如果再兴致大起地找场子,估计维尔拉下一次就不是砍在他的肩膀上那么简单了,而是会被维尔拉拖回去交给艾莉斯返修。
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艾莉斯对于修理人偶,更喜欢的是改造和强化人偶,例如她的第一人偶菲丽,已经从里到外都可以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人偶。
有了这么一个先例,艾莉斯的其他人偶大多都保持着原本应有的人形,因为他们真的比菲丽听话得多。
“让我事先说明一下吧。”沃克的手又一次贴近了奇菈娜的额头,在奇菈娜还没有主动松懈精神放那可怕的力量再一次蹿出来之前,沃克轻轻松松地瓦解了奇菈娜的精神并且引诱出了那可怕的幽蓝色火焰,“这个力量,对我来说有点熟悉。”
“你们可能并不知道艾莉斯大小姐活了多久,因为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隐约地猜到,绝对比巴罗尔这个才拥有百余年的国家要久远得多。”沃克非常顺利地从眼神涣散的奇菈娜的脸上取下了一小错火焰,但这看起来有些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看样子,仅仅是取下这么一点点就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即使是百余年前那场纷乱的战争我们也亲眼见识过,但那时候的大小姐没有参与这个战争的兴趣,只是默默地在大列岛的高塔上研究着达努乐园的事情。”沃克抿了抿手指,用力甩了好几次,但那幽蓝的火焰却如同黏在了他的手指上了一样,既无法熄灭,又没有办法摆脱,“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一无所知,所以这个东西,我自然也认得。”
“感觉上就像是骑士小说中突然展开的史诗级故事。”大小姐毫无挣扎地发散了思维,她可是亲眼见到了艾莉斯本人的强大,对于来履行承诺的沃克还是非常地放心的,尽管第十三魔法塔与自己并不是很友好。
“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成为史诗级的故事呢,贝鲁达尔的大小姐。”沃克回望了一眼插嘴的大小姐,打断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事情,有些刁难意思的回话让沃克看起来非常地不友好。
“可是在史诗级故事之前,一般都有可怕的灾难,所以,克里法罗先生,请继续吧。”大公飞快地衔接上了沃克的刁难,顺着沃克的话说了下去,却让大小姐嘟囔起了嘴巴,才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蕾莉亚碰了碰胳膊,这才气鼓鼓地闭上了嘴巴。
沃克停顿了一下,却看见维尔拉在旁边的角落里漠不关心地上下抛动着小斧头,左边的脚已经开始了飞快地跺脚,甚至在每一次落地都可以隐约看到紫金色的光亮,看样子,维尔拉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这让沃克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没有过多地停留继续开始了述说,“这件事情大概和贝鲁达尔家也有着关系,圣少女活跃的时候,正好是巴罗尔开始吞噬周边国家走向现在可怕版图霸权的时代,为了应对巴罗尔的侵略,大列岛的王还多次请求艾莉斯大小姐出来协助,但是被一一拒绝了。这些只是题外话,但是真正重要的是——与圣少女同一时期活跃在这个世界上的‘乐园遗物’之一。”“拂晓之星。”沃克一边说着,一边再一次沉下了自己的声音,那幽蓝的火焰随着他的吐字一点点地从他的指尖被挤落,随后以一个极缓慢的速度坠落到地面,在落地的那一刹那,化为虚无,沃克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当然,也叫做,九日昏晨。”
沃克说出来的名词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大部分的乐园碎片都是被大众所熟知的,甚至连拼命都能背诵出好几个乐园遗物的名字和所具备的可怕力量,但是沃克说的话……大家都……不,并不是大家,所有人里,只有大公默默地低下了头仔细地思索了一阵子。
“我知道了,这是‘魔鬼的赞美语’对吧。”大公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圣少女的遗迹被发现之后,才过了几个月,公馆就遭到了袭击……我想我明白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达到乐园。”沃克却没有丝毫估计地说了出来,因为这些事情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就像是百余年前的一样艾莉斯并没有参与任何政治的想法,她现在的乐趣就是走遍能够走遍的地方,搜刮制作新的人偶的道具和灵感。
尽管作为主要的活动场所,沃克和他的老搭档温蒂会持久地守在第十三魔法塔,“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做着达到乐园的美梦吗?”
沃克的肆无忌惮让大公的脸色很难看,但这并不能阻止沃克继续说下去,他看着一脸茫然的大家和大公的脸色,却依旧平淡地说道,“九日昏晨,是魔鬼堕落的日子,嫉妒神明的荣光的天使的叛军被神明击败,随后就被抛下乐园,经历了九个黄昏和九个早晨,堕落成了现在的魔鬼。”
“即使是现在的魔鬼,引诱他人的堕落也需要九个黄昏和早晨,这也是这个乐园遗物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地方,传说,这是坠落的天使所抛弃的权杖所具备的力量,权杖所指的地方,将会涌出令人堕落的泉水,这个泉水,被成为‘魔鬼的赞美语’,因为传说魔鬼正是用着赞美才诱使人类吃下禁果的。”
这是一件掌控人心的可怕遗物,从公馆里逃出来的人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公馆会毁灭得如此之快,正是……因为这个吗?
“不过,有趣的是,这并不完全是魔鬼的赞美语。”沃克抬起之前才甩开了幽蓝火焰的手,魔到了奇菈娜的头顶,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奇菈娜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才想要跳起来踹倒这个把自己当玩具一样摆弄了半天的男人的时候,却因为可怕的巨力让她又重新坐了回去,好吧,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奇菈娜有气没地方撒,只能干巴巴地瞪着沃克,抱着膝盖,就想是被欺负了一样的神态。
“我要告诉我爸爸!”奇菈娜试图反抗。
“你之前还才让我告诉你爸爸你把大列岛的海军伯爵的儿子给打了呢!”沃克很快地找到了反驳的例子,让奇菈娜乖乖闭嘴。
“好了,继续之前的话题。”奇菈娜的无理取闹在沃克面前如同小孩子耍赖,没有半点的作用,“正因为有着九日昏晨的存在,所以这世界上有了许多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存在,比如,暗妖精和夜魔之类的存在,这些都是由妖精或者其他什么的堕落过去的新物种。”
“或许是真的是命运的凑巧。”沃克的眼睛在众人圈子里扫了一圈,然后看向了蕾莉亚,突然被沃克注视的蕾莉亚下意识地往大小姐的身后缩了缩,但很快就被安吉拉给顶了出来,这个时候要是不主动接受这样的注视,蕾莉亚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胆小的束缚,一辈子以大小姐身后的影子一般生存着,这可不是一个贝鲁达尔家的小姐应有的样子。
“独角兽并不只有一只,尽管它们象征着天地初开的第一束圣光,但他们终归是乐园的生物,哪怕最后的独角兽也将自己的独角献给了贝鲁达尔家,但他们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只有一只。”
“随着天使叛军的失败,那些混杂在天使叛军里的独角兽一并堕落了,那便是独角兽的反面,双角兽,在马一样的脑袋两遍长出来如同恶魔一样的长角,这就是双角兽。”
“带着世界的第一束圣光从乐园坠落的独角兽,经过了九天的堕落,成为了第一批享受黑暗的双角兽,从始至今这都被传说是恶魔和魔鬼的坐骑之一,却从未听说有人得到过双角兽的长角,但是当圣光被‘魔鬼的赞美语’所堕落了之后,就会成为这样,被污染的圣焰。”
解释完了困扰着奇菈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沃克,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始平复奇菈娜脑袋里的火焰,他似乎并不能根除这些东西一样,没有丝毫的火焰从奇娜拉的脑袋上消失。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有双角兽出现在这个是世界上的话,那就是有人拥有了魔鬼的赞美语。”
沃克一边下着定论一边说道,“幸好比克小姐每天都在对抗这个力量,我虽然没办法彻底刨除这个东西,但,却能够让它被比克小姐所利用,我应该说你因祸得福吧?奇菈娜·比克大小姐,从今天起,你就拥有海量的精神力了。”
随后沃克转悠到了夏莉的身边,尽管这个女仆还在沉睡,但她身上多多少少可以看到的“治疗的痕迹”就足以证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这需要仔细地观察才可以看清楚,沃克自然知道大公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不让大小姐看到用生命保护了她的女仆,收到这样的折磨。要知道,除去神庭和魔女以及一些研究药理的魔法师之外,大部分的医生还坚信着放个血就可以拯救一切的奇怪物理疗法,尽管这种粗糙的疗法确实在某些方面确实有效果,但真正治好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是真正的魔法师,例如沃克,就会给夏莉做出这样的诊断,“灵魂已经浑浊不堪,无论是否还醒着,都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于是沃克,对于夏莉的状况,只能够摇着脑袋说,“九天已经过去了,你们让她昏睡,并不是在帮助她,只是让她更快地‘死去’罢了,她的精神早就堕落到了魔鬼的程度,哪怕有着少许的记忆,那也是她用来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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