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域极广的巴罗尔帝国,从南方炙热的佩米达尼尔群岛到北方一年只有两个月不被冰雪覆盖的黑森林边缘,西起巴罗尔所知的最大的列岛群罗娜诺达大列岛东至即使广阔无垠也被帝国所征服的瓜什则沙漠的东面,是人类历史上最广大的帝国,没有之一,这并不是一个苍老的帝国,反而是一个停止了持续百余年扩张脚步不足百年的年轻帝国。
能够与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直接对话的,就只有遥远的东方那个同样广阔的帝国,尽管那个帝国还处于民族的内乱之中,但是,并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个可怕的帝国。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这个帝国更加有趣的事情,并不在此列,有趣的事情,是这个巨大的帝国含括了各种各样的地理环境,其中,就有像是杰诺森山地这样地理,位于帝国中心偏向西北的方向,这是个非常有趣的地方,这里一直都有着一个非常著名的国中之国,杰诺森。
尽管现在这个地方被帝国正式囊入手中,并改名为杰诺森领,但也是帝国之中,唯一一个绝对中立的拥有一个公爵领一样广大的伯爵领,而比克家族也是这里近千年都没有变动过的老贵族。
现任的伯爵,叫做克拉克·比克。
这是一个可以绝对放心的国家,因为近千年来,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大型的战争,如果说最和平的地方,莫过于此了,但是,最穷的地方,也莫过于此了,高耸的山脉除了羚羊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动物了,跌宕起伏到如同暴风雨时的大海的山峦让这里可以耕种的田地少到令人垂泪,过于脆弱或者过于坚硬的岩石还有火山,这里并不是什么可以开采金属矿物的地方,重峦叠嶂也注定了宽广的道路与这里无缘,没有接壤的海岸只有湍急并且暗礁多到没人想过要造船的地方。
近乎所有可以发展的资源都枯竭到令人觉得是神明抛弃了这里。
但是,正是如此,这个地方,却是战争时期,最大的人口输出国——这里从九岁的孩童开始,无论男女都可以拿起武器战斗到六十岁。
为了能够获得生存下去的资源,比克家族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绝对中立,但是只要给资源——无论是什么资源都可以,就可以从这里雇佣士兵。
同时,这里的绝对中立,也成为了战争年代,最安全的宝库,近乎于所有的国家都会将一些不是很重要却又很贵重的东西储存在这里,而杰诺森也只收取少量的费用。
这样的情况,成就了它是巴罗尔最后一个占领的国家,而且占领的过程依旧是那么和平——皇室和杰诺森达成了协议。
巴罗尔利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利用巧妙的政治手腕和皇室膨胀的绝对实力剥夺了贵族直接可以掌握的兵权,却留下了杰诺森的全部士兵,作为贵族们最后的私兵来源之一,尽管是雇佣制的。
但是这种雇佣制在杰诺森的比克家族和皇室之间阴险的政治瓜分之下被默认了。
皇室乐于看到贵族们之间互相抱成团咬来咬去,也给予这些咬来咬去的贵族们以武器,尽管这些武器是要钱的,但是,贵族们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大贵族都会去雇佣佣兵,实际上,大多数的贵族都和贝鲁达尔家一样,佣人、奴隶、扈从组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私兵,尽管规模都没有贝鲁达尔那样巨大就是了。
于是,在皇室的默认甚至是支持之下,杰诺森领即使被纳入了版图,杰诺森也近乎和贝鲁达尔一样保持了大部分的自治权。
而现在,杰诺森领最大的城市,雷顿堡正发生着令人不快的事情。
“保护顾客的隐私是我们的职责,再怎么样我也不应该得罪我的顾客不是吗?”克拉克·比克,这个长着就像是一个置衣架一样的大卷胡子的男人,用力敲着桌面,对着咄咄逼人并且板着脸的单片镜女仆贝琳娜说道,他的声音如同他敲响的桌面一样“咚咚”作响。“你以为比克家族为什么比皇室还要古老吗?!原因就在这里!我们知道情重——没有什么比保护客人的隐私更加重要的。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够开出让我足以心动的价格。”
“难道三个葡萄园、和两个甘蔗园都不能让你满足吗?这可是地国内的固定资产,永久性的,这可是一大笔钱,多到数不清的钱,而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雇佣了谁。”贝琳娜拍了拍桌面上的清单。
“当然,这完全不够,比起我雇主开的条件来说,这完全不够。”大胡子比克伯爵将应该是筹码的转让协议和清单证明推向了贝琳娜,“我甚至不能够告诉你他给了我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除非贝鲁达尔划出一半的平原领土,否则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大胡子整个人都靠进了他的长椅里,优雅地搓揉着他那漂亮的胡子,“但是,你能够把这五个地产给我,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很不错的消息。”
这才是真正的商人,直球钓鱼,他的背后是皇室,一点都不虚这个代表着帝国唯一的大公的女仆长,他能够感到,对面女仆那平静的外表之下是起伏不定的心跳和大汗淋漓,尽管在这之前已经有皇室的人来过来施压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皇子的安抚。
看样子,自己还是可以自作主张,皇室的人依旧不是皇室,大皇子都来了,自己能够听谁的?
废话,当然是大皇子,这可是直接地代表了皇室的态度。“是皇室的人吗?”贝琳娜尝试着从他的脸上猜到点什么,但是比克伯爵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甚至悠哉悠哉地给自己点上了一只粗大的雪茄。
“再给我五个雪茄厂和三个烟草园,说不定我会告诉你是谁和我说过些话,当然这不包括说了什么、雇主是谁和被雇佣兵是哪些。”比克伯爵隐约地表露了这次事情绝对不是一个人做的意思,就像是金山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角落才能够吸引人疯狂地过来投资一样。
但是,这代价太大了,除去之前说到的葡萄园和甘蔗园,居然还要五个雪茄厂和三个烟草园,这可不是贝鲁达尔公馆里那玩闹一样的葡萄园,这是货真价实的种植园!货真价实的资产!
“对了,顺便也找个不错的港口租我三十年。”漫天开价的比克伯爵的意思就这么明确——哪怕是这个消息,就足够让贝鲁达尔家发疯了。
但是贝琳娜却没有再说半句话,她飞快地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夹在了胳膊地下,“那真是打扰了,比克伯爵。您说的东西,都不是我能够决断的,但是,就算是主人本人也绝对不会同意您这样的抢劫行为。”
“是等价交换,听我说,孩子,这个消息对于贝鲁达尔家来说,在这个时候,绝对价值这个价格。”比克伯爵突出了一个烟圈,仿佛是嗤笑一样地将嘴角上扬,眼睛里尽是生意人的精明。
“……但是伯爵大人想要的东西,我可没权利给您。”贝琳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拿出来可以拿出来的最大的权限的东西了。”
“那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好了,行动最好快一点,用最快的速度,去和那只小灰龙说说。”比克伯爵伸出了手,遥遥指着门,这就是在下逐客令。
这让贝琳娜很是不快,但是不快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她只能够默默地退出这个房间,甚至连礼仪都丢了,直接丢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那么,下次再见。”之后,一只手带上了门。
就算没有杰诺森领的比克伯爵的帮助,贝琳娜还是能够查到是被雇佣的士兵是谁,是哪些,只要这样顺藤摸瓜还是能够找到蛛丝马迹的,就是慢了点。
而且也很麻烦。
但是比克伯爵的话依旧让贝琳娜产生了不安,他让贝琳娜尽快地和贝鲁达尔大公商谈拿出更多的资产去购买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
“嘿,听说,你愿意用三个葡萄园和两个甘蔗园买一个消息?”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贝琳娜刚刚关上门就在角落里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一头清爽的黑发的少女,脸颊上贴着一大块纱布,显然是那里受了伤。
她的身上是与她的身材有些不太符合的铠甲,这些铠甲不成制式,如同民间自发性组成的雇佣兵军团的一员。她的腰跨上挂着短手槌,就是那种顶端是沉重的铁质圆柱体的如同一个拉长到了手前臂长度的土制手榴弹一样的东西,那圆柱体上还有镶嵌着大小不一的铁球,这东西要是击中了人的胸膛,足以敲碎任何一个戴着胸甲的骑士的胸骨。
“如果你愿意的话,说不定可以从我这里买到你想要的哦。”少女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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