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公侯》第二十六章 敕令

    永乐五年七月初二，宋晟卒……
    七月初四，徐皇后崩……
    九月初二，郑和第一下西洋而归。这次郑和不但捕获倭寇头子陈祖义等三人、还带来苏门答剌（现印尼北部）、古里（现印度西南部喀拉拉邦）、满剌加（马来西亚）、小葛兰（印度某地）、阿鲁等国的进贡使臣。
    永乐皇帝得知陈祖义等三人会来，想到大明近些年沿海地区所受的倭患，就令行刑人员在京等候。皇上敕令:陈祖义等一旦入京，即刻问斩。
    对于来称臣的各国使臣，皇上则令礼部好好招待。
    同月，大赏在旧港（苏门答腊巨港）与倭寇奋战的下西洋官军之前，永乐皇帝也将施进卿任命为首任旧港宣慰使（明朝的节度使）。
    不日，占城国王遣使济媚来到京师，济媚婉转地表达了二十多万明军一直在交趾，让占城上下一直惶恐不安。
    九月二十三日，交阯总兵官新城侯张辅遣送交阯诸种工匠七千七百人至京。永乐皇帝念其南土远来，可能受不了金陵的湿冷，命工部皆赐锦衣。
    同日，爪哇国（现印尼南部）西王都马板遣使亚列加恩等来朝贡谢罪。永乐皇帝问罪于爪哇国使臣:“若是不赔六万两黄金，偿昔日登岸去贸易的被尔等误杀的大明人。你们就是下一个安南”。
    而此刻有些陷入谁来镇守交趾，将来能平安无事之事上的张辅。在又一次深思后，他认为攻破西都清化的丰城侯李彬，同样也能镇守住交趾。
    就如当年平定云南的主帅是颍国公傅友德，并非是当时的西平侯沐英。只不过沐英的战功，仅次于傅友德。
    而这次平定交趾，论战功的话李彬不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嘛。
    只是李彬攻破西都时，那把火烧大发了。以至于张辅在咨询莫邃时，莫邃都对他有微词。其实即便莫邃同意李彬镇守，张辅也不认为陛下会同意。
    因为这把火，任谁都无法去遮掩。战争下的军士缴获，只要经历过战事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若是一旦公开，任谁都颜面无光。再说这把火放得也有点蠢，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所以张辅知道一向爱颜面的皇上，至少在现在绝不会让丰城侯李彬留在交趾。
    至于莫邃，虽然张辅很想推荐他，但莫邃却认为自己若是上到台面，等于甩那些拥护陈氏之人一个耳光。
    莫邃慢条斯理地说:“除非将拥护陈氏之人全部斩首，否则我一上台，侯爷又离开交趾的话，交趾必然大乱。”
    莫邃见张辅貌似在思考，连忙阻止地道:“若是我等如此，势必导致交趾的汉人数量少于蛮人、我等也誓必会在华夏青史中留下千古骂名。总兵官真想成为大明的武安君吗”？
    张辅不以为然地道:“莫公信不信，日后那些拥护陈氏之人必反。再说杀了那几个为首的，其余的人可以去分化瓦解“。
    莫邃先是额头冒汗，在思前想后一番后，他淡淡地问道:“难道总兵官，想模仿南宋秦桧的“莫须有”？
    不理张辅一脸的黑线，莫邃又说:“总兵官说的没错，杀了那帮为首的，其余之人确实可以去分化瓦解。但总兵官想过没有，那些那些拥护陈氏之人可是在交趾各地维系政务之人”。
    “一个萝卜一个坑。总兵官若是已有解决之策，不让交趾政务陷入停滞。老夫也愿意陪着你走这路”。莫邃一脸决然地再道。
    张辅细细一想，他觉得莫邃这老小子说的没错。处理政务的交趾官员与忠于陈氏的交趾门阀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若是交趾政务陷入停滞，交趾市面乱成一团，那就不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面对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交趾形式，张辅心中再次升起无可奈何之感。是的，又是在张辅明知结果是如何的情况下。
    这时，莫邃叹道:“得交趾才能得控南海，大明有南海，才能威慑西洋诸国。陛下对交趾的考量，必定会比你我要深”。
    看到张辅皱起的眉头户有所缓解，莫邃又道:“这世界没有一劳永逸之策，只能一代人做一代事。几多大富之家，其家主刚一去世，他身前的财产就被败家子给挥霍一空”。
    “我等做好自己该做之事，无愧于心就是”。莫邃最后如是道。
    张辅明白莫邃此话的意思，他是在说皇上自有考量。
    张辅觉得自己将交趾的情况，用奏折呈报于皇上。让比自己想得更深、想得更远的皇上来解决，确实比自己在这瞎想要好……
    皓月当空，在自家院中度步思索的张辅回忆到，莫邃下午有提“败家子”。
    得以思考后，张辅觉得:哪怕前人做得再完美，若上摊上一个“儿卖爷田不心疼”的败家子，他照样会将家产败光；若是继承者能继往开来，自然能去解决问题。
    那些把现在出现的问题怪罪到前人身上，何尝不是另在类地显示自己的无能？家事如此，国事更是如此，而自己之前确实忽略了重点所在。
    当然，从此张辅更尊重点醒他的莫邃了。
    翌日，清晨。
    程远期将岷王与云南土司的矛盾上奏皇上后，并又再次回到交趾。
    程远期此次来西南有四件事情，一是替皇上问西南总兵官张辅何日能班师回朝；二是解决岷王与云南土司的矛盾；三是在广西剿匪；四是皇上敕令程远期在西南期间，一切得听从张辅的将令。
    解决好第二件事情，程远期自然得再次赶回交趾。而且程远期在得知西都宫殿、仓库被焚后，他就觉得皇上令他听新城侯将令可能有些别的原因。
    相比于西平侯沐晟很好说话（程远期一见到西平侯，西平侯就主动派他去云南），新城候张辅却让程远期一直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程远期刚来交趾，张辅得知他此行的目的后，并直言地告诉程远期:“现在交趾刚平。若是冒然班师，交趾反了，我有何面目去见皇上与百官”？
    至于广西剿匪，张辅更是不客气地对程远期说:“交趾有五百多万人，朝廷在交趾现在只有二十多万军队，哪还有余力去广西剿匪？让都督同知韩观去别处想办法”。
    面对着张辅，程远期是一点没办法都没有，所以他之前才赶着去云南，去解决他第二件差使。
    此刻刚回到交趾升龙城，程远期在得知张辅今天会在军营升帐，就忙不迭来到军营。
    与诸将一起参见总兵官后，程远期就见张辅板着脸地对诸将道:“现有一喜一恨之事。可喜的是现在交趾新兵已差不多融入军中；当令人可恨的是广西又有乱匪，聚啸山林”。
    看到诸将看着自己，张辅令道:“都督高士文、游击将军都指挥同知朱广、鹰杨将军都指挥佥事方政何在”？
    高士文、朱广与方政一脸喜色地跪下，又道:“末将在”。
    张辅一脸正色地道:“令尔等领两万军马，进入广西剿匪。乱匪是从交趾逃过去的安南乱军，人数也不少。尔等不可懈怠”。
    这时，张辅又令道:“锦衣卫指挥程远期去协同剿匪”。
    张辅话音刚落，程远期并出列领令。
    张辅看到自己令程远期去广西剿匪后，之前攻破西都清化的丰城侯李彬、云阳伯陈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不由得在心中臭骂了一句。
    永乐六年大年初四，永乐皇帝敕令张辅:将士在外久劳，你得注意安抚。此时已是春暖之刻，但你连个班师回朝的日期都不能确定。朕对你们甚是想念……
    大年初九，以岷王朱梗慢侮无礼、屡训不悛之罪，削其护卫官军。
    元月十六，太监王安前往别失八里时，得知东察合台汗国可汗沙迷查干已死，还发现本雅失里已从撒马儿罕来到别失八里。
    王安当日即上报皇上，称:“本雅失里可能会被立为蒙古大汗，若如此，大明将边患不已。请皇上及早做好相应的军事准备。
    二月初四，得知此消息的朱棣立即敕令: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率北京、永平、蓟州、山海、真定诸卫的骑兵于北京宣武等处戒备。另敕接任宋晟的左都督何福，在西北严加防范。
    二月初九，哈密忠顺王脱脱及其祖母分别遣使来京……
    二月十三日，谍报称沙迷查干其弟马哈麻被立为东察合台汗国可汗，但马哈麻有将本雅失里视为蒙古共主。
    三月中旬，永乐皇帝去信安抚本雅失里，并将锦衣卫那些刺探情报的能人全部派往西北。
    三月底，永乐皇帝严令张辅立即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