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公侯》第二十二章 孝服背后

    皎月当空，月色下的大殿煜煜生辉。
    将目光从大殿收回的张慰族，看向一旁披麻戴孝而又一脸悲痛的父亲，又看着自己身上的常服。进宫后，宦官只给侯爵以上的贵族才发了孝服。在察觉到自己与绝大多数官员甚至连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时，他对科举就更没有兴趣了。
    张慰族又想到史书记载中，凡是太子薨了后，群臣来吊唁皆是悲痛地不能自己。
    没有能让他悲伤的经历，让哭不出来张慰庭只得一直低着头，让大家无法看到自己的神情。在想起在戏台上看到的《望江亭》后，张慰族灵机一动，将自己假象成‘白士中’，再去回顾其中的情节，想到动情处的他不禁潸然泪下。
    张慰族感受到父亲目光注视着自己，忙向父亲看去，见父亲皱起眉头。开始有些不解其意，但旋即就意识到父亲是在提醒自己有些过了后，张慰庭忙收起心中情绪。
    泪痕未干之际，张慰族看到一位穿着常服的宦官来到父亲身边，小声地道:“彭城侯，燕王有请。”
    燕王见这位商人出身的彭城侯来了，未等他行礼，就在宫廷走廊对他说:“宫中的白麻孝服遭虫吃鼠咬，此刻也不想扰民去商铺收集。”见到燕王这种不见外的言辞，张家威心中反而一喜，说:“敢问燕王需要多少？什么时候要？”燕王道:“卯时之前（早上五点前），两万套。”
    见张家威行礼后，并应声离去，燕王并对他身后锦衣卫道:“卯时之前彭城侯没有回来，你就带队在辰时（07:00）之前找白麻孝服。”
    张家威见已是子时三刻（23:45），大步出宫后，并快马加鞭地向之前的生意伙伴的宅子方向而去。十多年的经商建立起的个人信誉与人脉，让他对办成此事还是很有底气的。
    从白天精神兴奋状态下恢复过来的燕王感到有些困意，他并再次思考彭城侯这个人来，藉此驱赶瞌睡。他之前就隐约猜到彭城侯在送朱玉馨进应天之前，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了。
    他为什么之前不送女儿过来？这不但会让皇上对他有好感，还会收获到自己的感激；坐视自己女儿成为他儿子的贴身丫鬟，让父皇与自己对他产生恶感的几率远大于父皇赐婚。
    不过在想到父皇赐婚的事实后，他对彭城侯的兴趣就更大了。一个能在中举后毅然去从商，还能发财的人，绝不是仅仅能用贪婪与幸运来概括的，必有其过人的手段与目的。而玉馨这事演化到今日这模样，自然也有这商贾侯爷的手笔。
    即便如自己女儿所说那样，一切只是机缘巧合，但如果彭城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正常的方式办好自己所说，也可以看出彭城侯不仅有能力也愿意为自己出力，这样的能办事的侯爵也是值得他去关注。
    瞌睡无的燕王想到:只要彭城侯能迅速办好此事，不管彭城侯之前如何，他都决意将其纳入麾下。彭城侯也没有其它选择，父皇的赐婚就意味着彭城侯只有他这个选择了。他好，彭城侯才能好；他不好，彭城侯必遭牵连。
    即便彭城侯没有办好，自己也交代了锦衣卫。既然有后招，自己也没有任何损失，何不静待此事的发展结果？燕王如此想到。
    寅时正（03:40-04:20），燕王就见到彭城侯前来复命，并道:“办得不错。”燕王对待彭城侯，俨然已是上峰的姿态。
    天色微亮，整个殿前的广场已被穿着孝服的官员装裹成白色。
    张慰族见刚回来的父亲脸上有一丝兴奋，虽然他觉得父亲此举不妥，但不敢像父亲那般用皱眉去提醒。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去提醒父亲的张慰族，无奈地看向了父亲，却发现父亲又是一脸悲痛。
    皇上出殿后那一脸的丧子哀痛，被跪在前排的张家威看见。想起皇上对自己的提拔与厚爱，他不由地悲从心来。
    当张慰族看到父亲泪流满面之时，广场早已是哭声与哀嚎一片。
    天色未亮，张母就被丈夫差来的人来叫醒，被人叫醒的她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很不高兴的，但在想到皇上对自己家的恩情后，她并立即叫起杏儿与丽璇，开始在府内张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张府时，张府早已被白麻点缀。
    忙里忙内的她看到丽璇一直在督促下人执行自己的吩咐后，又看向了自己的长媳杏儿，见杏儿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让她心中产生了疑问，暗道:“这就是未来的彭城侯夫人？”
    张母带着丽璇认真检查侯府是否有遗漏与失礼之处，再检查到西厢房时，张丽璇对张母道:“娘，二哥那宅子是皇上赐的。”张母闻言，知道丽璇是在提醒她，并道:“你好好地在府里检查是否有遗漏，我去你二哥那里去安排。”见丽璇答应后，张母并前往儿子的宅子去张罗。
    见大嫂在东厢房外，张丽璇走向了大嫂，见大嫂故意对她视而不见，她道:“嫂嫂，可还在怪我昨日没为李嬷嬷说话？”见大嫂不言语，张丽璇道:“李嬷嬷一日在府里，就会一直提醒爹娘，她儿子曾让侯府蒙羞。她离开对大家都好。”
    见大嫂还是不说话，张丽璇也挂念着娘的嘱托，决定下次再与大嫂好好说会后，并去检查府内是否有失礼之处去了。
    正在校场与新军一起操练的的张慰庭见到鸡儿拔箭走了过来，连忙下马行礼。鸡儿拔箭见到张慰庭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将他拉到一边，按捺不住兴奋地说:“太子死了，燕王已经派人送来孝服，今日军披麻戴孝。”
    张慰庭头脑发麻地看着鸡儿拔箭远去的背影，这还是历史吗？难道自己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不管是哪种，张慰庭认为自己之前的历史知识已毫无意义，想到这的张慰庭暗地在心中发狠:既然来了，就要让自己与家人、馨儿、弟兄都好好活下去。
    烈日当空下，军营上空那写着’明’字的大旗，随着突如其来的乱风左右地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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