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了还在异世界流浪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后宫啊》第80章 离开原路的少女

    黑洞洞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浅薄的意识,还能勉强感觉到的,只有那源自深处的痛觉。像是撕扯,像是烧灼,像是重击,被摩擦,被碾碎,各种各样的痛。
    很疼,但是很模糊,对于这样的痛苦,自已应该早就跳起来发出尖叫了才对。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身体像是在向下坠落,但这样的描述又似乎存在着问题。
    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上浮还是在下坠。这里是深渊,还是天堂?已经不重要了,一点一点凝实的意志,引领着混沌不堪的记忆。小小的人儿微微睁开了眼睛。
    仿佛紫水晶般清澈而精致的瞳孔,蒙着一层如薄纱般的迷雾。痛感依旧清晰,甚至还在加强,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应该很难受才对,为什么......
    对这样的感觉,自己的反应却无比的平淡,好像,好像......
    ——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这是......」
    「终于醒了么。」
    冷,一瞬间,这样的感觉扫过那无法做出动作的娇躯。冰冷的液体滴落在自己额头,痛感突兀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能够融化大脑的舒适。
    【好舒服,已经什么都考虑不了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意识逐渐朦胧,然而下一瞬,仿佛热油落入雪块。又一滴液体坠下这一次就不是那种仿佛升天般的舒适快感,而是之前自己所体会到的痛,并且,比那些强烈了不知道几倍。
    最关键的是,自己似乎,不能再那样淡漠地面对这样的痛苦了。
    「——唔嘎....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被砸碎在地的铃铛,亦或是被扯断丝弦的小提琴,甜美的声音完全破裂,刺耳的尖嚎比之亡灵或女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也正是在这样的嚎叫中,浑身软散的肌肉顿时绷紧,披着紫色长发的少女顿时由地上惊醒。双手撑地,张口拼命地呼吸着,满头的冷汗,以及由涣散逐渐清晰的瞳孔。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回过神来时,自己就已经处在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地方了。
    掌心传递来丝丝冰凉的感觉,平整而光滑,视线一直向下延伸,直到下方已经无法再看到的虹色虚空。
    看起来像是一块宝石,不过,真的有宝石能有这样的体积吗?
    少女抬起头时,所见的一切,令她陷入了呆滞。
    她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所能明白的是自己身在一座巨大的圣殿里。圣殿的规模超乎少女的想象,比自己的教会核心建筑海星塔还要大出数十倍的内室,少女相信,这里的样貌绝不会从自己脑中被抹去。
    如果桐人能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惊讶的叫出声,因为结衣的世界树优库乌米依内部的空间,就是这样的。只是,也许结衣的空间,连这座圣殿十分之一的范围都没有。
    光滑如镜的宝石地面,除了不存在任何瑕眦外,还能轻松望到圣殿的底部,虹色的虚无上方,比生物的神经网还要复杂上万倍的树根盘缠交错。一直延伸向上。圣殿的布置很简陋,却十分独到。
    四个形状相似的平台悬浮于圣殿中央的上空,最底层距离圣殿殿底近百米左右的高度。接着层层递增,只是越向上平台的面积越小,如果有谁能登上去的话,每上一层平台,就会发现这一层的面积比下一层的要小上十分之一。
    登上平台的道路,则是数不清的白玉阶梯,悬浮于空中的它们以奇特的螺旋状延展上升,悬浮于空中,看过去仿佛一个倒置的巨大漏斗,完全由白玉与水晶制成的漏斗。
    而在圣殿中央,一颗巨树吸引了少女的目光。
    那些平台与楼梯众星拱月般环绕着巨树进行着自己的排列,甚至连平台的中心都开出一个大洞容巨树穿过。
    而脚下的宝石地面内那些交错的树根,也都来自于这棵树。
    树的高度完全没法估计,因为再向上的话顶端早已被树冠遮挡。而树本身的粗细也难以估计,不过肯定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建筑都要宽,ALO的世界树与之相比至少细了一半还多。
    靠近根部的树底,仿佛是天然形成的水池静静的卧在那里,将巨树包围起来,滋养着这颗巨大的植物,十六道水渠均匀地排列着联通水池,提供着水源的流入。只是少女很不解,这些水渠的水,从何而来?
    圣殿外的空间充斥着虹色的虚空,此外只有白色,天蓝色与灰色的怪异光团忽明忽暗,互相交映着。
    回头再将视线移到树上,呈紫色的怪异树皮居然有种古怪的美感,青色与紫色的光团从树干中散发出来而起,极富气势的树冠下笼罩着阴影,此刻全然被这无数的光团照亮。
    水下,被清透的液体所覆盖的部分,无数壮如鸟羽般的水草生长在树根和树皮上,随着水流摆动。形状上几乎完全一致的水草群,唯一的不同就是叶片的大小。呈羽毛状的叶片,边缘被各种绚丽的花纹覆盖,并以天蓝色为底色紫红色的叶脉显得娇艳欲滴,美感十足。
    美轮美奂的天蓝色氤氲之光由水草们身上散发出来,其质量与色泽,哪怕是最上等玉石在这些叶片面前也是黯然失色。更惊人的是,这些植株密集得几乎没有空隙,数量这么庞大的植株群,每棵植株又都有七片叶子,这些叶子散发出的光芒只能用浩瀚来形容。
    如此场景,壮观二字怎够?
    「我到底是在?」
    「看够了么?」
    一股看不见的力,束住了少女的咽喉。并且慢慢提起来,欲将少女置于死地。双手拼命地想抓住那扼住自己喉颈的东西,但不论怎么去碰触都只是瞎抓着,两条腿不断蹬动,但生物的本能在这一刻全成了无用功。
    「身体内部被完全粉碎化,就已经不行了么?」
    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窒息,大脑因为缺氧已经开始变得昏沉。死死地咬着牙,少女的双眼开始翻白,嘴角的唾液开始一点一点溢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且到这里,你的名字是涅普顿吧。」
    这一次,终于确认了那奇怪的话音来自何方。
    来自于少女自己的大脑!!
    那股不知名的力顿时消散,少女的身体一滞,紧接着重重摔在地上。
    顾不上摔痛的屁股,涅普顿紧紧护着自己的脖子,死里逃生的恐惧让少女的瞳孔一阵收缩。大口喘气的同时,她慢慢抬起头。
    「你是谁…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是吗?」
    声音不再由脑海中蹦出,而是环绕在自己耳边,碧蓝的光晕朝着少女前方汇聚,直到一个类似于人形的光影慢慢成型。碧蓝的人形光影相当模糊,也不存在任何可以描述的五官。但是少女能感受到,那个光影在看着自己,用一种怨恨和嗔怒的眼光。
    「仅仅是在次元的表现形式上悄悄高了那么几百倍,就被人奉为神明?主机?什么东西,连最基础的概念干涉都做不到也能称为神,真是搞笑,所以我才讨厌人类这种废物一样的生命体。呐,人类的女神,紫色之心涅普顿,我问你。」
    「你凭什么待在他身边?」
    嘲笑着女神的身份,贬低着人类的信仰,模糊的光影传递着相当强烈的不屑情绪。但是在发问的那一刻,一股强的可怕的威压瞬间集中到了紫发少女身上。
    「如果不是他,你现在早就消失了。托奥弗·诺沐?哈,这种简陋的名字你们也能想的出来,赐予名字,结婚?没有眷属枷契你什么都不是!」
    「够了!露蒂,守好你的本分。」
    光影身后的巨树,忽然出声了。带着明显的愤怒之情,整个圣殿也在随之颤动。
    「哼……」
    巨树的命令仿佛是人形光影的死穴,发出不甘的声音,光影消散开来,分出一部分,包裹住涅普顿的身体,顺着少女的毛孔一点一点钻进去。
    「对不起啊,她有点激动了。欢迎来到我的寝室,涅普顿小姐。」
    空灵的声音听着很舒服,涅普顿原本惊恐而带有些委屈的心也快速平静下来。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您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还有……」
    「别急,问题总是要一个一个地回答不是么。这里是我的寝室,比这里大的建筑在外面还有很多。至于这个地方的名字,很抱歉现在的你还不能知道。」
    「那,您是?」
    「名字的话,因为一些原因也不能告诉你哟。你就当我是这棵树就好了,因为我现在也的确是和这棵树生存在一起的。你就喊我“树”就好了~」
    「好吧,那树姐姐,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托奥弗呢?」
    「托奥弗……噗哈哈…别介意,只是直接用数字来给他取名字的确很有趣,也许有机会我也该试试。呐,涅普顿,你还记得你昏迷前的事情吗?」
    「唔……」
    和巨树的对话,得到的信息让紫发的少女有些难以消化。
    「我似乎被比蒙斯蒂安伤的很重,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准确来说,不是伤的很重,而是基本上等于死了。可能你昏迷以后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你被那个铁疙瘩拍成重伤的时候,实际上你还被踩了一脚,如果不是你手上的小玩意救了你一命,也许你连托奥弗的救援都等不到。」
    「我手上的小玩意?格纳库腕带,可是......」
    【格纳库腕带的确是有用来储存活物的宠物箱,可是没有我的激活是怎么?等等!】
    少女看到了自己腕带上,粘附的暗红色胶质。
    「生活在上面的小家伙,是被你们叫做荒神对吧。就是这个小家伙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你收了进去,以细胞自构性生物而言是相当少见的情况呢。」
    「这样啊,我还真是,有点没用呢......」
    有些内疚地抚摸着自己的手,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揪心使得少女的脸看过去有些灰暗。胸口,一种止不住的痛随着未知的暖流涌向自己的四肢百骸。
    「等等,痛...树姐姐,你说过我被比蒙斯蒂安伤得基本上算死了对吧,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上没有半点伤口?是姐姐你帮我治好的嘛?」
    「嗯,姑且算吧。但我做的实际上很少,更多的还是托奥弗和刚才你见到的那个......」
    巨树提起那个碧蓝色的人形光影时,语气明显有些尴尬。
    「露蒂小姐是吗?」
    「你还活着是因为托奥弗在你没醒来前,不管什么情况都一直给你输送自己的生命力和体力以促进你的自我愈合,吊住你最后一口气。而露蒂,她治好了你所有的伤口并且在对你的身体进行强化,也因此你才能有活下去机会。抱歉,在托奥弗还不是这个名字的时候,露蒂一直对他抱有相当深厚的感情,加上你的本质上和人类相同,那孩子对于人类很反感。」
    巨树的声音很柔和,空灵而温柔的音色让少女听着十分舒服。而巨树的解释,也让涅普顿对之前人形光影对自己那种尖锐的敌对态度而产生的反感有所缓解。
    「至于我,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你尝了尝我底下那些叶子而已。」
    水里的叶片散发着神秘而奇妙的光芒,光亮很微弱,但是数不清的叶片共同组合,将树荫下的阴影完全驱散。「那些叶子对身体有很多好处的,大部分的功效也会储存在你的身体里,一段时间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现在露蒂还在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些调整没有结束。」
    「诶,在我的身体里吗?」
    涅普顿急忙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有些惊讶地问道。不过在探查了一阵依旧没什么发现后,少女只能放弃。
    「那个,树姐姐,我想问问,既然你们都觉得托奥弗这个名字奇怪,也就是说,你们知道托奥弗原来的名字咯。」
    「那当然了,我们不仅仅知道,而且,他和我们的关系很密切的。」
    「诶诶诶!!!很密切,难道说,树姐姐你们和失忆前的托奥弗是恋人??」
    「恋人?哈哈,我也很希望啊,虽然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那种只能算是曾经为人时的过去,对我们来说,能与他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褒奖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巨树的语气相当失落。
    「就算他愿意,也做不到。露蒂已经陪伴了他不知道多久,但是依旧无法和他在一起。即使是看到他,都算是一种奢望。她之所以那样对你,一方面是出于嫉妒,另一方面,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吧,恨你为什么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陪伴他,也就是你现在的丈夫,托奥弗。说起来涅普顿,你和他进行了人类的婚约对吧,感觉如何呢?」
    紫发少女顿时俏脸一红,有些害羞地笑着,低下头支吾了一会,然后就地坐下。
    「要说幸福的话一定是很幸福啦,虽然托奥弗有的时候很严厉,也老是和末翼一起对我说教,给我上课,但他一直都很关心我,不管是在游戏业界,还是在桐人他们的现实世界,托奥弗都一直在保护我,照顾我。相反,我能给他的却很少,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但是总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算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冒险,一起去战斗,一起解决问题,但是,我总觉得,我所做的和他为我所做的相差还是太多。」
    巨树静静地聆听少女的倾诉,而少女似乎也在阐述中渐渐陷入了回忆。
    「不过,虽然说是结婚了,但是托奥弗还是没有越过男女之间的那条线呢,明明末翼说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的。而且,结婚的很大原因,都是因为在阻止托奥弗的暴走的时候被接吻,订立了一个奇怪的契约。」
    「在他和你接吻的时候,有蓝色的火焰出现,把他绑起来了对吧,而且你的耳朵也会被蓝色的火焰包裹。」
    巨树平静地问道。
    涅普顿可爱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
    「果然吗,之前露蒂有和你提到眷属枷契,还记得吗?」
    少女乖巧地点点头,心中也暗自确认了自己与托奥弗接吻时出现的契约的信息。
    「其实露蒂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个契约的缘故才会对你,不,应该是对所有的人类表示仇恨的原因。你们一直都以为托奥弗是一个战斗力虽然很高,但实际上只是个无家可归,失去了记忆,并且身上有很多秘密的怪人吧。能愿意去接纳他,真的很谢谢你们。」
    巨树的叶片律动着,树底的水池也开始泛起波纹。
    「那个,树姐姐,既然你们都认识托奥弗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托奥弗的身份呢?如果我能把托奥弗以前的一些记忆告诉他,说不定就能加快托奥弗封印的解除,也能帮他恢复记忆了啊。我们也就不用这样一直冒着危险一个个世界穿越过去了。」
    「你也知道托奥弗体内存在着封印,你觉得我们又能做到什么呢?实际上,你现在,就在托奥弗的身体里,我们也受到封印的影响,完全是因为你受了重伤而他又没有可以拯救你的手段,我们才会选择将你带到这里的。所以很抱歉。就算我们想说,你也听不到,这是封印的要求,想要恢复记忆,只能靠自己。而且,我已经给你开小灶了不是吗?」
    ——托奥弗的身边,不是还有你在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露蒂的存在,之后这些信息能否有效,也都看你的了不是么。
    从高处,还带着嫩枝的根须由树干垂落,搭在涅普顿肩膀上。
    「不过,涅普顿,现在我有个问题需要问你。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你就必须清楚地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对它的答案,会决定你的将来,而且永远不可能回头。」
    巨树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而少女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给予了他托奥弗·诺沐这个名字,你给了他混沌之心的神明身份,但那些都没有什么实质性。在问你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在你之前,为他取名的,为他设立身份的,甚至将他作为道具,作为爱人,作为亲友,作为自己一部分的人或概念性生物,多到你无法想象。他的失忆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你不能知晓,即使你知道了也无从干涉。」
    垂落少女肩膀的树枝,叶片贴上了少女的肌肤,开始和那白皙的皮层生长到一起,接着融进少女的肌肉,与神经联通。
    名为记忆的画面,以生物的本质,以化学反应和能量传输,钻进了少女的脑海。
    那是多到数不清的个体,有少女,有野兽,也有爬虫,男人,老人,幼童,几乎概括了所有的生物,虽然他们形色各异,但他们却有着唯一的共同点。
    在他们的面前,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奇怪圆珠。而圆珠内,又都拥有着形形色色的物体。或许是人,或许是与生物同类的生命体,亦或者是武器,是道具,甚至是能量,是愿望。
    靠着意念,少女发现自己可以去贴近他们,浏览他们的一些信息。涅普顿走到了一个与自己的外表年龄差不多的少女面前,而这个少女面前的圆球里,是一个男孩,一个与托奥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
    「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
    少女的自责在紫心女神的脑海里回荡,而涅普顿也看到了少女的结局。
    「对不起,既然无法为你做到什么,但如果能由我来保护你的话,由我来陪伴你的话......」
    少女消失了,在涅普顿瞬间惊醒的刹那,紫发少女惊愕地发现,自己所选择的那个少女居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得她发毛。而那个少女的眼神中,透露着哀求。
    ——哀求自己,照顾好面前的圆球。
    涅普顿赶紧离开这个少女,这一次,她选择了一个小女孩,一个和结衣差不多大的女孩。而女孩的圆球里,是一个成熟的青年,女孩称他为哥哥。
    然而,即使所想的内容不一样,但是这个女孩最后的选择,也是选择让自己消失。和少女一样,小女孩突兀地睁开了眼,以哀求的眼神盯着她。
    老妇人,看起来像是英雄的男子,一只小狗,一个古怪的圆环,还有一个大姐姐的幽魂。
    涅普顿整整搜罗了快30多个个体,他们的念头,圆球装的东西也都不一样,但是他们的结局,基本上相同。
    为了圆球内的事物,他们选择了去守护而抹消自己。
    而这一次,出现圆球的,是一个紫发少女。那个少女并没有闭着眼,而是朝着自己微笑。
    那个少女,就是涅普顿自己。
    和自己一样,只是原本的短发已经长及后腰,身穿白色休闲服的自己,依旧是一副小孩子一样的身材。面前的涅普顿像是镜像中的自己在微笑,仿佛在问自己。
    ——球里,应该是什么呢?
    这个紫发少女之后,已经没有个体了,也就是说,涅普顿是最新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自己要如何抉择,自己要如何选择,虽然自己是新的一个,也是目前最后一个。但是在自己后面,还有一个位置,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选择,或者说,在等待自己的结局。
    「我的问题是,紫心女神涅普顿,你是否真的愿意,一直陪他走下去?」
    「请不要用人类的思想或社会结构之类的条约来回答。我是在问你,以你的本质,你的存在,你的生命,你的所有,你是否愿意用这些去换取一直陪伴他的机会。」
    「也许,你会和你所看到的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真正的愿望,自己真正的本心,为了守护他而与其融为一体,以永远的抹去自己,来换取与他在一起的目标。但也许,你也能够和他们不同,你可以做到不用抹消自己,也能陪伴他一直下去。」
    「这即是可能性,亦是非可能性,这些可能性的方向全由你决定。这已经和你的命运没有关联了,因为命运已经无法干涉到这个层面了。」
    「现在我不是在问作为一个姐姐,一个女神,一个人类的涅普顿,而是在问一个站在这里的生命体,一个是否愿意让自己成为钥匙的,名叫涅普顿的存在。如果你选择退出,那么你遇到他为止的所有,都会成为你的梦,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你依旧是那个身为主角的紫色之心,那个人见人爱的女神,一个长不大的姐姐,一个被那些投影到你信息的人类们称作超次元百合星的少女涅普顿。你会继续你过去的生活,你的一切都不会被打乱。一切都会像是曾经开心快乐的日常,我想你也最想要这个吧。」
    「但如果你选择继续,那么,那你会继续和他一起旅行下去,但是你会与你所喜爱的,欢乐以及日常彻底远离,你可能再也不能碰触你喜欢的游戏,也吃不到布丁。一直下去,等待你的是痛苦和危险,还有远超你所能承受的实力极限,甚至,你可能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他守护你,为你受伤。最关键的是,你可能永远都变不回女神,你会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变老,然后死去。甚至有可能要背叛你最喜欢的妹妹,你所有的朋友,你所爱的一切人们。」
    能感觉到,少女的内心已经开始掀起波澜了。巨树的树荫投下斑斑点点的碎光,叶片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叹息。
    少女的一切,在它面前其实早已经无所遁形。读取了她的思维,她的记忆,她的历史,她的喜好甚至是她的灵魂,她的设定。它在引导少女的本心,而这个少女,这个元气而欢乐的女神,她应当享受她原本没心没肺的废萌生活,作为一个在其他的世界投影中,作为主机的拟人人物,一直享受和平与受宠爱的日子。不应该待在这里,也没法待在这里。
    它很清楚,现在被她称作托奥弗·诺沐的,所谓的神明混沌之心,有多么危险。与他在一起,即使可以享受日常,但那些日常的快乐却需要以代价换取。代价是什么呢,想要多少快乐,那总要有相对应的痛苦去交换吧。
    自己,已经不能再接受他继续受伤下去了。他已经,付出了太多。而自己,却还要履行这种残酷的义务,让他继续模仿下去,用名为家人的虚伪的枷锁,继续将他封锁下去。
    自己不是没有考虑过结束这一切的手段,但是,如果执行了的话,自己一定会率先崩溃吧。看着他不知道多少次被他人占有,它也祈求他能够得到真正愿意一直陪同下去的“家人”,或者是“眷属”。但是,脆弱而无能的人类虽然好控制,但是他们的心太过斑铎复杂。心思单纯的生物虽然能够一直陪同,但是它们却跟不上他的脚步而一个一个逝去。
    现在,临时成为他新的“眷属”的,却是一个和他根本不着边际的少女。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相反还很多,由大半选择退出,少部分选择继续的,也都选择抹除自己。
    面前的少女,和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吧。而且,她和他的本质上的差别,太大了。与其去守护这样一个天然纯真的女孩不受玷污而不断损伤他,还不如让这个女孩早些退出。
    虽然与涅普顿在一起,的确解封的进度有些快了,可是,全部解开的话,他又要去面对另一个“他”了吧。到时候,又要牺牲多少呢?
    换一个眷属吧,虽然眷属是可以拥有复数的,但是第一个眷属是在太重要了。
    巨树,实际上也对涅普顿抱有不满。因此,它在诱导少女,让少女遵从她的本心,退出吧。这里不适合她。
    所以,何必为了一个认识这么短的男生,放弃自己的所有呢?
    我可不能变老啊,要是变老了,大家就都认不出我了。
    涅普姬雅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啊,看着她从小长大,怎么可能背叛她啊。
    我的朋友们,艾伊爱弗,空帕,史书的伊斯特瓦尔小姐,还有诺瓦露,普兰她们,大家都是我的财宝,是我最珍贵的朋友啊,要我背叛她们,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游戏也不能玩,布丁也不能吃,简直就是地狱啊......
    说到底,和托奥弗结婚,也只是因为那个奇怪的契约的缘故不是么。
    紫发少女的心中,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样一直战斗下去,一直漫无目的的旅行下去,很无聊不是么。
    遵从着自己内心的回答,少女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起来。而面前的自己,也在一点一点变淡,圆球,开始出现裂痕。
    是啊,我是我,我是紫心女神涅普顿,我怎么可能结婚啊!
    这一切,一定都是我在做梦罢了。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梦啊,那个叫做托奥弗的男生是谁啊?我怎么可能会和男生结婚,真是的,要结婚也是找诺瓦露啊~
    「看来已经有结果了。」
    与少女的身躯生长在一起的树枝慢慢地从她身上剥离出去,而同时,由树底的池水中,两枚叶片被看不见的力所抬起。
    散发着天蓝色氤氲之光的叶片,看起来相当的诱人,而另一片,刚刚离开水,就像是烧焦了一样迅速枯萎。
    现在的涅普顿,在进行本心抉择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但是她的身体,会执行她的本心所做的选择。这算是一种催眠,但这种方法对于人类而言,最为实用。
    就算她是女神,那也需要变身,不变身的话,她和人类没有区别。人无法拒绝自己的潜意识,而潜意识反应的,就是她最根本的初心。
    少女的手机械地抬起,向着散发着氤氲之光的叶片伸去。
    只要吃下去,涅普顿体内的露蒂就会产生反应,让涅普顿从此人间蒸发,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一场梦,烟消云散。她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然后迅速的忘记梦里的一切,回归原本的生活。
    如果说,托奥弗和涅普顿的旅途是一本书,那么,这本书就不需要再写了。涅普顿终究是其他世界的主角,这本书,有他一个就够了......
    少女抓住了天蓝色的新鲜叶片,然后送入自己的嘴中。
    一切都变得朦胧,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所谓的托奥弗,那不就只是个数字而已嘛。
    TWELVE,TWELVE,TWELVE.......
    「姐姐,该起床了。」
    「唔,涅普姬雅小姐,让我再睡一会,就5分钟。」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早餐我已经做好了,记得起床以后去吃哦!」
    「好的好的NEP!!」
    随即盖上被子继续蒙头大睡。紫发少女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头短发,在生长。
    「喂,懒觉睡够了吧,赶紧起来工作啦涅普顿小姐!!」
    「啊真是的,拜托了伊斯~我真的好累NEP,一定是昨天工作做得太狠了,让我再睡五分钟呗。」
    「什么工作一整天啊,你明明就是打了一整天游戏而已。」
    「什么打游戏啊,明明我很努力工作了啊,我好不容易才把打倒巨龙的委托完成了呢。」
    「那不就是你昨天玩的游戏内容吗,好了给我起来啦!」
    「啊,救救我啊托奥弗,帮我挡一会儿伊斯,我还要和结衣一起打电玩啊.....好不容易才把比蒙斯蒂安打倒了的说NEP~」
    发出慵懒的声音,紫发少女习惯性地向旁边伸手,想去摸索什么。
    「你在说梦话么,这里除了我哪里还有别人啊。那个托奥弗和结衣不会又是你梦里的人吧?喂,涅普顿,你怎么了,为什么愣着不说话?」
    「托奥弗是谁?结衣是谁?比蒙斯蒂安是什么啊......」
    少女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明明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托奥弗和结衣啊,可是为什么......】
    「别愣着了,赶紧去把姬雅给你准备的早餐吃了准备工作了,今天可是有一大批文件等着你去消灭呢。」
    「消灭...?」
    ——我希望,你可以为了我,为了大家,为了这个世界,把我消灭掉......「等等...这些不是只是梦吗.....」
    ——对家人可不能糊弄啊......
    「不对,有什么不对......」
    ——我可不认识,为我哭成这样的涅普顿啊。
    紫发少女的头机械地一转,空洞的眼神将漂浮在空中的史书给吓了一跳。
    「喂,你...怎么看着不对劲?」
    「呐,伊斯,我真是笨啊。」
    到头来,我在想什么啊。喜欢日常是没错,但是,我已经离不开新的日常了。
    ——对不起啊,涅普姬雅,伊斯,还有大家,游戏业界的日常,我已经适应不了了。
    雪白的野太刀实体化,少女就这样握着刀。
    音速...冲击。
    已经将叶片嚼碎了一半,少女开始吞咽。
    但是,喉头的肌肉,突然卡住了。紧接着,强烈的呕吐将嚼碎的叶片全吐了出来。一口咬向枯萎的叶片,连嚼都不嚼,直接生咽下去。
    「呸呸呸,好难吃啊NEP,如果是布丁味就好了,这个尝起来感觉就像是烧糊的米饭一样。」
    表示着不满后,紫发少女抬起头,冲着巨树露出开心的笑容。
    「托奥弗还在等我回去给他加油呢,就算要回去也不是现在啊树姐姐。」
    镜像般的少女一瞬间凝实起来,爬满裂痕的圆球内部,一个披着白灰色大衣的灰发少年,冲着镜像的少女露出了温柔的笑。而少女,也做出了回应,紧紧抱住圆球,像是要将他埋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贴在胸口。
    「树姐姐,我承认,我和人类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我相信,我能做的比他们更好。也许,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失去,也可以一直陪着托奥弗走下去啊Nep~」
    「这可说不准,不过你居然把我的叶子吐出来了,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啊,好浪费……」
    「没关系,树姐姐你不是还有很多嘛。」
    「也是~但是,你的反应让我有点意外,已经很久没碰到能中途强行更正本心的个体了呢。」
    「不过,这还不够。虽然回答了问题,但是还是要考验一下你的本心坚不坚固。」
    「欸?」
    这一次,不是一条,垂下的嫩枝多达二十多条,绑住少女的四肢,和少女的身体逐渐生长到一起。
    「陪他走下去,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和他也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吧,涅普顿,你体会过他的感觉吗?」
    「如果这一次,你还能坚持下去的话,那我也许就能暂时认同你吧。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陪在他身边,因为你的个性,真的不适合。」
    巨树的声音戛然而止,而鲜红的光点,顺着生长在涅普顿身上的嫩枝流进少女的身体里。
    涅普顿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保持着扭曲而怪异的姿势,双手的肌肉和筋骨绷紧,双眼拼命睁大着,好像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一样。
    紫发少女被迫将自己的嘴张大,倏地,碧蓝色的光影由口中喷涌而出。冷汗浸湿了衣服,皮肤变得通透,能看到血管中流动的液体,肌肉的纤维,甚至是内部如白玉般的骨骼。
    【....这是?!】
    某种想要将胸口撕开的疼痛一直在增强,同时,明明什么都没有,涅普顿却觉得自己在不断吞咽着什么。
    持续了一小会,忽然,这样的感觉飞速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刹那间由右肩至下腰的麻痹,在短暂的麻痹过后,是身体被强行切开的痛苦。
    好熟悉,明明自己从来没发生过这些事啊,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紧接着,是被泡在水中的窒息感,体力严重缺失,连指挥身体的某一部位都困难重重。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溺水时的那种液体不断灌进体内的不适异常强烈。
    然后是脱力,肌肉拉伤,身体被切断,虚脱,重击。这和之前那些感觉何等相似,只是,这些感觉比之前的要剧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个是......】
    ——我遇到托奥弗为止,他所受的伤啊!!
    胸口要撕裂,是因为托奥弗吞下了那些暴走的信仰能量;身体麻痹再被切开,那是诺沐觉醒时被诺瓦露重重一斩导致的,而之后的,全都是在SAO,在ALO的战斗中,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的伤。
    最后,被比蒙斯蒂安撕开大脑,绞成肉酱,甚至被轰杀至量子。尖叫声一直没有停下,嗓子能发出的只有支离破碎的干哑声色,咬着牙坚持根本做不到。
    但是,少女昏暗的双眼中,还有一点微芒发出点点光彩。
    她知道,为了保护自己的那个少年,他的程度绝对比现在自己所感受到的更加惨烈。
    可自己终究和他不同。终于,少女坚持不住这样的折磨,脑袋一歪,失去意识。
    「只是这样就不行了吗,哎……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这样对待自己呢?」
    以惋惜的语气发出长叹,巨树伸出枝条准备将少女绑起来。
    洗掉她的记忆,然后送她回去吧。虽然多少令自己有些惊讶,可是,她还是没有坚持下去的
    能力啊。
    「咦!?」
    枝条攀上少女的身体时,巨树忽然发出惊呼,随即,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请不要胡闹了。物理层面的颜色相近就决定的话,万一又出事怎么办?」
    以严肃的语气质问着,巨树似乎相当不满。
    但是枝条却没敢再接近少女,迅速退去。昏迷的紫发少女背后,一团深紫色的火焰,悄然无声地从少女的皮肤里钻出来。电光游走于少女白皙的肌肤上,深紫色的火焰坐落在涅普顿白色的上衣上,自顾自的跳动着如紫水晶一半通透美丽的火苗。焰心缓缓散开,一直到完全将少女的后背遮掩才停下。
    「我这是在办正事,请您不要再继续任性下去了。这个人不适合他,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也许能遇到一个比她更加符合您的颜色的临时眷属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她啊。」
    紫色的火焰那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左右摇晃着,浅紫色的电光闪烁,火焰忽然涨大,然后像是示威性的波动着。
    「您这样可不行啊,之前明明都没有这样作弊的先例。而且你让另外两位怎么想...收拾一顿......也真有您的风格啊。哎,怎么这样啊,明明之前那么多眷属您都看不上眼,连那两位都认为不错的也被您否定了。怎么这个不合格的你就这么执着呢。」
    火苗一跳一跳的,仿佛在抗议巨树对它的意见。
    「好吧好吧,您是最后防线,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就算完成了眷属枷契,也请你一定要和寒仞前辈通知一声,不然它又要来找我了......」
    完全是被紫色火焰的任性行为打败了,巨树发出妥协的请求,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上一抹哭笑不得的情感。
    松开少女,紫色的火焰也快速地消失着,在只剩下一小朵火苗的时候,这朵火苗蹦蹦跳跳地溜到涅普顿的头顶,伸出一只袖珍的小手在少女头顶摸了摸,然后融化在少女头顶。
    「喂,醒醒,涅普顿。」
    温柔地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催促着少女苏醒。巨树晃动自己的树冠,在叶片的摩挲声中,洒落无数的乳白色颗粒。如同雪花一样散落,降落在少女身上。
    「欸...Nep....我怎么睡着了?」
    「恭喜你,通过了考研哦。」
    巨树的声音透着无奈的色彩。
    「按照约定,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消息。但是,我也会在你身上放一些小东西让你现在想不起这些。毕竟不能真的让你带着这么多信息出去。」
    「你现在,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些什么吧。」
    与曾经不同,过去的自己对于这个契约的确认更多的是来自于末翼的检查和与托奥弗在一起时身体里出现的一种奇怪的共鸣感。
    现在的自己,能感受到,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有什么东西在缠绕,很温暖,很舒适,只是,有点让自己不安。稍稍扒拉自己的衣领,少女看见,在自己的胸膛当中,仅有米粒大小的紫色斑点长在自己的皮肤上。然后在自己的注视下,渐渐淡去。
    「这就是露蒂和你说的,眷属枷契的真正姿态。它会随着你成长,将你和托奥弗的心连接在一起,让你可以将托奥弗牢牢地掌握在你手里。」
    「掌握在我手里?」
    「涅普顿,你觉得托奥弗是什么?」
    「托奥弗是什么?应该是神明吧,和我一样的神明,不过一定不会是人类。」
    「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啊。那么,我们就认定托奥弗是神明吧。但是,如果你认为是神明的托奥弗,只是一个为了锁住什么的枷锁的话,你相信吗?」
    「实际上,你们最初遇到他的时候,你们以为那时候他暴走了是吗?」
    涅普顿乖巧地点点头。那个时候给少女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实际上,那种根本算不上什么暴走。那只是他解开小块的封印解放末翼的时候,没控制好自己的意志,加上末翼还不认识你们,无意识地执行了自律防卫而已。所以在他清醒过来想要阻止自己的时候也就停下来了。如果真的是暴走的话。」
    「游戏业界现在根本就不存在。」
    巨树安静地阐述着让少女有些难以接受的信息。
    「力量忽然无意识地强化,并且情绪严重失控的时候,他就会处在意识涣散的状态,那个时候,他就会逐渐进行暴走的解放式。之所以说是解放式,是因为他的暴走会将现在的他吞掉,然后把一些东西给放出来。而那些被放出来的东西,你永远不会愿意看见的。」
    「为了更好地将这些东西关起来,所以需要更加牢固的枷锁去封印,而枷锁想要牢固,就需要无数的因素去封锁,而这些因素,最好是也就是说,好控制,好操纵的。因此,枷锁开始模仿,模仿容易被控制的事物。而最好控制的事物,是生物,最好控制的生物,就是人类。不管你认为托奥弗是什么,但他实际上就是一个用来封锁他自己的枷锁,而你,就是关闭与开启枷锁的钥匙。」
    少女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钥匙与枷锁的关系越紧密,枷锁也就越牢固。但是钥匙一旦出现受损,或者是与枷锁逆向化,就会导致枷锁出现破裂。而联系钥匙和枷锁的,就是眷属枷契。」
    「如果你受到了会影响到枷契的伤,那么托奥弗就会产生非常强烈的反应,如果你在精神甚至是肉体上背叛了他,那么枷契会出现淡化,那个时候,暴走将不可避免。到那个时候,不论你如何补救,都无法挽回。你虽然是他的眷属,他的妻子,但实际上,你是他最后的底线和掌握者。他不会背叛眷属,因为眷属就是他的家人,枷锁打开的唯一手段就是作为钥匙的家人,所以他会拼尽一切去保护家人。」
    「而这个枷契对你也有好处,你可以了解托奥弗的内心,可以在枷契的成长中慢慢了解真相。当然,你能了解多少,全看你能陪他走多久。同时,你可以通过枷契,使用一些属于他的力量,当然,那会消耗你相当多的体能。」「也就是说,如果他的情绪严重不稳,或者他的封印导致记忆混乱,最关键的是如果你出现了相当不妙的状况,那么他就会开始出现暴走前兆。你的眷属枷契能显示暴走的程度。如论如何请一定要在枷契几近崩溃之前阻止他的暴走。不仅仅是为了托奥弗,为了你,也是为了你们将来可能认识的人或物。」
    巨树的话语戛然而止,漫天飘飞的乳白色颗粒已经落满紫发少女的周身,然后爆碎成无数的粉末,发着光的粉末掩盖了少女的全身,只剩下那张精致的面孔还没有被挡住。
    「呐,涅普顿,你希望托奥弗是保持这样,又帅气又善良,会为了你和朋友们而不断努力,还是变成凌驾所有的怪物,为了保护你而总是高高在上,做一些让你悲伤的事情呢。」
    少女闭上了眼睛。
    「那种事情,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那,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但是,求求你,别再让他受伤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看着他独自承受了......
    「嗯......」
    少女的脸,也被完全覆盖了。
    仿佛又一次陷入了无限的沉沦,自己在坠落,坠落,但是,似乎很快就能到尽头了。
    脑子里,还记得的东西开始减少。看来是树姐姐也开始给我封印了吧。不过,还剩下这些就够了。
    我不会再让托奥弗受伤了。
    睁开眼,自己静静地躺在一个小小的仓库里。
    这里,就是格纳库腕带的宠物仓了吧。多亏腕带上生长的荒神救了自己一命呢。
    【那是什么?】
    印入少女眼中的,是一把还未改造完的,通体纯白的手枪。
    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的她......
    ——已经不是过去的涅普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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