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是如何炼成的》第二章：咕咕咕

    当那辆灰突突的桑塔在夜幕下纳喷着尾烟绝尘而去时，沉浸在美梦之中的刘福居突然被一阵铃声吵起。
    多年来他都保持着手机在任何时刻都开机的习惯，以免错过突发任务。
    半梦半醒的刘福居睁开眼后首先看了一眼正对面的挂钟，好家伙，凌晨四点半！
    接着他迅速伸手摸向了床头柜刚刚响起不久的手机，以免吵醒旁边熟睡的妻子。
    当看清来电显示之后，刘福居不禁狠狠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
    “联华市徐局长？”他的脑袋清醒了一点：“隔壁市的局长大半夜找我这个丰田市的副局干什么？”
    他更倾向于是这位徐局半夜找姘头的时候拨错了号码。
    虽然脑袋里这么想着，但他还是马上按下了接听键：“喂？徐局？”
    马上对面传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你们刘仁善刘局长杀人之后畏罪潜逃了！”
    现在终于他确定这位徐局长不是找姘头的时候拨错号码了。
    当鸣着警笛的警察赶到现场时，他们连那灰突突的桑塔纳的烟灰都吃不到了。
    月亮终于露出头来，照亮了下方的车道。
    广阔的公路一望无际，不知通向何方，此时整个世界都安静祥和，一片和平。
    林暮云颓然的坐在公路一边的大理石台阶上低垂着头，几乎要把脸贴到地面上去。
    周围便是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和忙碌的警察，不远处的联华七中之中更是忙碌，校长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在了校长室，此时正有不少警察在那里取证。
    虽然这些警察来的并不慢，但他们仍然连刘仁善的一根毛都没摸到。
    原因无他——刘仁善被林暮云放跑了。
    在第一声警笛声在远处响起的时候，林暮云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枪，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转了个身。
    那时候楚城还特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摄像头。
    刘仁善便开着那破到几乎随时都要解体的破车绝尘而去，楚城还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风声盖住了他的声音，但楚城还能分辨出那两个字来，是“谢谢”
    那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而马上楚城也为刘仁善的这句“谢谢”付出了代价——他又被逮进局子里去了。
    “来来来”徐局亲自在审讯室里接待的他：“让我们细数一下，这是你多少次进局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的掰起手指头来，掰了几根之后他把手一收：“已经数不过来了。”
    楚城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笑什么笑”徐局一拍桌子：“这是正经事！”
    楚城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笑，严肃起来。
    “我问你”对面的徐局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到那里去？”
    楚城也看着他：“我晚上睡不着，出去透透风。”
    谁会凌晨三四点到离自己家几公里的地方去透风？
    而且联华七中恰好死了个校长，楚城是那里的学生，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那附近，说这是巧合都没人信。
    徐局皱起一张脸来严肃的看着他：“说实话，赵国华被发现死在校长室里，这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赵国华就是死了的那个校长。
    楚城十分坦然的摊手：“没有，你们到的时候也看见了，我那个地方离校长室可有十万八千米远。”
    警察到的时候楚城就在刘仁善绝尘而去的那条公路上，确实不在案发现场。
    “而且我也没有杀他的动机吧？我为什么要大半夜不睡觉还带个胖子出来杀那个校长？”
    “好好好，你没有动机”徐局暂时放下这件事情：“那你为什么正好出现在刘仁善逃跑的那条公路上？你看见刘仁善和小林了对吧？”
    楚城摸摸下巴直接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看到了。”
    徐局弯下腰，直视着楚城：“你看见了什么？”
    刘仁善最终绝尘而去，而他离去的现场还有另外一个警察，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林暮云是否存在故意放跑刘仁善的可能？这个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
    徐局不信任林暮云，所以才会想从楚城这里撬出点什么来。
    刑法第三百九十九条：司法工作人员徇私枉法，徇情枉法，对明知有罪的人故意包庇，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节严重者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楚城考虑了一会，林暮云这行为算的上是情节严重者了吧？
    她应该早就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当时还是做出选择，估计早就做好准备了。
    “我看到了漆黑的天，还有一辆快散架的破车。”楚城如实回答。
    徐局眉头抽了抽：“你知道我不是想问这个。”
    “哦”楚城又开口：“我看见刘仁善慷慨激昂的跟林警官说了些什么，然后一溜烟跑了。”
    徐局的脸上又抽了抽：“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别糊弄我。”
    他想知道刘仁善的逃跑到底和林暮云有没有关系。
    楚城抬头对上刘局严肃的目光：“如果我说林暮云拼死想要抓住刘仁善，却没如愿让他跑了，你相信我吗？”
    刘局缓缓直起腰，把脸从楚城跟前移开，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双眼放空，好像在忧虑着什么。
    良久，他才走到窗边长叹一口气：“罢了，我明白了，你走吧。”
    谁料楚城有点为难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可能走不了……”
    徐局转身一看，那明晃晃的铐子还在楚城的手腕和椅子上拷着。
    楚城和胖子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林暮云还没有出来。
    胖子有点忧虑的看着里面：“也不知道林警官这次会怎么样。”
    楚城看他一眼：“别紧张，我估计没事。”
    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胖子连忙跟上：“你怎么那么确定？”
    楚城又快步走了好几步，才转头看向身旁的胖子。
    紧接着他重复了不久前刘仁善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没有证据。”
    而且看徐局那架势应该也不会让林暮云自己承认。
    他虽然不相信林暮云，但也没有要让她服罪的意思。
    楚城又前进了几步，接着他便在前方的拐角处看见了畏畏缩缩的鬼差四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