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始世界,食物虽然匮乏,却不是最匮乏的。最匮乏的,其实是盐。
老妇人雁说道,“按照往年,在大雪封山之前,我们的人就已经从盐部落的人那里换回了整个部落安然度过整个冬季的盐。可是这一次,前去换盐的石和雷却是空手而回。”
露也跟着补充,“他们还带回了不好的消息,说今年的海王并没有给盐部落足够的盐,盐部落自己的盐都要不够用了,所以今年就不能跟其他部落再作交换了。”
周围的人都加入了议论,“这可怎么办啊?没有盐的话,我们以后吃饭都要吃没味的了吗?”
“吃没味的饭倒还好说,如果我们长期不吃盐的话,还会生病的吧?你们忘了很早以前大家盐不够吃时连打猎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许我们根本不需要太担心。莽首领既然没有公开说没盐的事情,想来他一定有别的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吧?”
“还能怎么解决啊?多少年了,不仅是我们黑狼部落,就连这周围的其他部落也都是跟东边两天半距离的盐部落交换盐吧?除了盐部落,你们还曾听说过别的部落有盐吗?烧陶罐的部落都有两个,可是会制盐的却只有盐部落啊。”
“也不知道部落里一共还剩下多少盐,至少能挺过半个冬季去吧?”
“就怕是连半个冬季都挺不过去……”
大家的脸色越加晦暗起来,姬笑笑就在众人低落至极的情绪里“吸溜”一口,“吸溜”一口的把陶罐里的汤给喝完了。
蓝忍不住抱怨道,“你还有心情喝汤呢?我们都担心的吃不下饭了。”
姬笑笑擦擦嘴,“我当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今年从盐部落那里换不到盐了吗?那我们就从别的地方找盐呗。”
“别的地方?你倒是说得轻巧!”蓝被姬笑笑不当回事的反应给激怒了,“这附近哪里有别的地方有盐了?如果有的话,莽首领不早就派人去换了?还用你说?”
“喂,你别这种口气跟大巫说话。也许大巫真有莽首领都不知道的办法呢?”露倒是对亚信心十足。
其他人听了露的话后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注向了亚,就期待着能从亚的嘴里听到有希望的回答。
亚却沐浴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扬长而去,“我去见莽,有了具体的安排之后再通知你们。”
这个世界的信息少得可怜,这里的人们自然不知道盐分为好多种,就算一时吃不上海盐了,可还有岩盐,湖盐和井盐。
对于姬笑笑来说,问题不是没有盐,而是也许没办法在大雪封山之前找到其他种类的盐。
她来的时候怎么偏偏就是秋末冬初了呢?如果是春天或者夏天,再不行就是秋天,那么都不至于让她现在这么被动。
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在大冬天的出外去寻找盐,真的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
“我们要去找找还有别的部落能交换盐吗?”猛不是很乐观的说道,“这如果但凡天气好一点,我都会自动请命带队去找。但现在已经入冬了,出不了一个月就是深冬,就离大雪封山之前不远了。这个时候让族人出外去寻找有盐的部落?莽,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是,所以我决定这次我自己走一趟。”
变成兽身后比人类的速度要快很多,不带队的话也会更灵活方便。反正不找盐肯定是不行的,哪怕希望渺茫,他也得抓住最后的机会试一试。
莽做决定很快,不等大家回应就开始安排他离开之后的事宜了,“我不在的日子里,部落的日常事务就暂时交由猛负责打理,石和雷重点负责部落的安防御。天气越来越冷了,想来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部落来攻打了。你们三个只有配合得当,我相信部落的安性会跟我不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姬笑笑和她肚里的小崽儿。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小崽儿,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多想陪伴着那对母女一直到小崽儿降临啊。
然而不行。当盐不够的时候,姬笑笑一样会陷入危险,他的小崽儿依然不能安生。
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在的日子里,请帮我照顾好亚。如果我万一回不来,就让亚再找个兽人嫁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雷一眼。
有些话不好明说,但他觉得雷能懂。
雷果然神情一震,可是却没有出现对未来的憧憬。这些日子他跟着石一起去盐部落打了个来回,来回都是兽身的加速奔跑。貌似是因为这样才让大脑足够放空了,当他回来再看到亚,并听说亚已经怀上了莽的小崽儿时,他竟能平常心待之了。
人家两情相悦,彼此恩爱,什么时候有过他可以插一脚的机会了?
他竟然还曾想过撬莽的行,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莽,你是首领,你怎么能轻易离开部落呢?我看还是我去吧!我有信心找到一个有盐的新部落。”莽没有明说把亚托付给他,那么他自然也不能直接说什么。故而雷决定,还是他抢了莽的任务吧。
猛一拍雷的肩膀,“你抢什么抢?你有孩子了么就这么急着去冒险?不行,要去也得是我去。莽,我已经有飞这个孩子了,我没有后顾之忧,比你和勇都更合适出外去找有盐的部落。”
他的话声也就刚落吧,其他人也一拥而上了,莫不挣抢着“我去!还是我去!”
部落的勇士们一点都不弱“勇士”二字的威名,他们不怕伤,不怕死,只怕没能在死之前为部落奉献完最后一点英勇。
姬笑笑隔着一个兽皮帘把刚才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人多么的伟大啊,明明这个季节出外找有盐的部落会很危险,可是没有一个在怕的,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为部落做点什么。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热血了。
姬笑笑被鼓舞了,她一掀兽皮帘走了进去,“我看外出找盐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和莽吧。你们不用跟我们抢,论战斗力, 你们比不起莽;论脑子,你们比不过我。还有比我们更合适出外找盐的人吗?没有了吧?”
“可那也不行。莽是首领,你是大巫,如果万一有个万一,我们黑狼部落不是又回到了没有大巫的过去了吗?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然而他们不同意却没有任何力度的。
找盐的事情刻不容缓,这是人人都知道必须要有人去做的事情。正如姬笑笑所说的,论战斗力,这部落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莽;而论脑子,又没有一个人能像亚一样说出不同的盐的特点。
莽一开始也是不同意亚去的。她现在可是肚子里有小崽儿的人了,那是能随便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乱晃的情况吗?平时在部落里都是能不出房门就不出房门,这回要是出去的话那可是至少十天半月的,她能受得了?
只是任凭莽心里怎么有意见,可他最终还是被亚说服了。
亚一问,“如果你找不到有盐的部落,那么你会改道去找盐吗?找盐的话,你是认识岩盐,湖盐还是井盐?”
亚二问,“带着我肯定会影响你的部分速度,但那又如何?你是兽人啊,我部落里最强大的兽人啊,只被影响点速度算事儿吗?”
亚三问,“你说万一你有个意外的话,你让我再找个兽人嫁了。可我倒想问问你了,如果是我万一有个意外的话,你是愿意再娶一个呢还是愿意宁可和我一起重新投生去?”
莽无话可说,最终决定就由他和亚,连带着亚肚子里的小崽儿,一家两口半出外寻找盐去。
部落里的族人们给他们做了简短的践行,虽然不舍,却还是饱含着希望送走了他们。
莽变身成黑狼,亚穿着厚厚的兽皮趴伏在黑狼的背上。那狼背很宽,狼毛很顺滑,亚趴伏在上边还算舒服。
再三嘱咐了亚有丁点不舒服也要打招呼后,莽就出发了。因为盐部落是在他们的东边,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奔着西边出发了。
姬笑笑已经尽可能的把脸埋在狼毛里了,但是迎面而来的西北风还是把她的脸很快就冻僵了。
出发之前她还在吹牛说大话,说她只要看地表状态,就能判断得出哪里有盐哪里没盐。
可惜一出发后,迎来而来的级数不小的西北风不仅把她的心吹得凉透透的,还把沿途的积雪都给吹起来了。小雪碜儿被阴冷的西北风夹杂着吹来,被吹到的人恨不得把脑袋都钻地里去。
还看地表地貌呢?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当天晚上,他们夜宿在了一个山洞里。莽不被允许化回人形,因为姬笑笑觉得只有抱着大黑狼睡,她才不至于冻得直找哆嗦。
莽并不抱怨,只心疼,并且建议道,“才一天的路程,要回返也没有影响。这样吧,明天一大早我就送你回去吧?”
都出来了还要退回去?那多丢脸啊。
“不,我不回去!这不是第一天吗?我有些不适应而已。你放心,明天我就适应了。”姬笑笑一面拍着胸脯做保证状,一面抱着黑狼的脖子,一点劲儿都不舍得松。因为松开一点,她就觉得有冷风钻进来。
莽还能怎么办?只能尽最大能力的保证人不冷了。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奔波。
鉴于昨晚说出去的大话,姬笑笑无论如何都强撑着眼皮去观察着地表地况。然后她才想到一个最最不容忽视的问题。现在可是冬季,还是下过了雪却不容易化的冬季。到处都被白雪薄薄厚厚的掩盖着,她能观察到什么呀。
她很沮丧,莽却没当一回事,兀自按照着自己先前的计划,悄悄地从这个部落摸进去,再偷偷地从那个部落钻出来。
白天,白雪,黑狼,这么明显的对比本不适合查探,但事实证明,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条件都不叫条件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莽的速度太快,即使偶尔会惊动了某个部落的勇士,也会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如此几次之后,姬笑笑乐了,很是不厚道的建议,“其实我们找不到其他的盐部落或者盐也没有关系吧?你就这么随便进出他人的部落几次,偷盐也能偷够数了吧?”
莽:“……”
莽像这样大白天的查探陌生的部落有三天了,但依然一无所获。他有听到那些部落的人的交谈,说他们的盐也是从盐部落交换而去的。只是因为他们距离盐部落很远,所以通常都是每年春夏的时候交换一次,一交换就是一年的量。
而黑狼部落却自持离盐部落并不算多远,所以每次交换只是很短时间的量。
与黑狼部落的盐存储已经严重告急不同的是,这些部落的盐还是充足的,所以他们貌似不知道盐部落今年不能提供很多盐了。
姬笑笑又给莽出了一个不算主意的主意,“既然他们手里不少,那你说我们从他们的手里交换一些怎么样?”
“不可。”莽立刻就给否定了,“黑狼部落快要没盐的事情是一定不能传出去的,否则多的是部落冒着风雪前去攻打我们。”
姬笑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在吐槽,就算不被人攻打,等到了没盐的时候还不是会慢慢死去?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盐部落吧,盐部落找不到;找新的种类盐吧,因为大雪覆盖也找不到。
难道他们要空手而回吗?
大晚上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姬笑笑就和大黑狼一起为这个问题纠结着,苦恼着。
同时,在山洞的另一面,一个看起来十三岁大小的女孩儿正手捧着一把粉色的晶体笑出了灿烂的模样。
如果姬笑笑在这里,她一定会惊喜的叫出来--盐!那就是盐!还是纯度特别高的粉色岩盐!
------题外话------
看到最近两天的热搜,我就一个感觉,我为本文所选的“基因改造人”人设貌似并不超前呢?现在还是2018年就已经有人敢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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