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尽长安》049下 雲孚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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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日，各部族都知道了七日后六尾狐宗将在两位继任狐妖中选出下一任族长的假消息。而六尾狐宗得到这个消息，已是第二日了。
    “岂有此理！他们竟然敢玩阴的！”大长老已经被清宸气得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怒得变成了金刚脸。三长老吹了吹胡子，已经不出话来。雲孚灵子也是头疼的厉害：夷夜清宸，你还真的是下了一步好棋！
    七日的时限仓促，又偏偏连带着得罪了一众部族！这烂摊子！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各部族道歉吧。
    “五长老，你立即以我名义发出致歉函给各部族，把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还有，给各部族送上一份仙灵水。”
    “族长三思啊。仙灵水弥足珍贵，不可这般白白送出啊！”
    “不错，我们可以改送其他珍稀物玩。但仙灵水万万不可！”五长老应和道。
    “你们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此事若不处理好，只怕一直被他们攥在手里，”雲孚灵子扬眉，“此事已成定局，若是不吃下这个哑巴亏，公然否认不仅无妖相信，还会被成挑衅九尾狐族。”
    众长老沉默，一肚子的气憋着发不出来。三长老咬咬牙：“当初就该照十长老所，让那狐崽子蹦跶不起来！他就惹不出这些个破事了！”
    “三长老！那日我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竟然还想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雲孚灵子不悦地斥道，“你以为，让夷夜清宸出事就万事大吉了？到时候惹出来的，可是整个九尾狐族！”
    “……我！我咽不下这气！”三长老愤然，近乎抓狂！
    “大长老，几日后的诸多事宜就由你负责，希望不要留下纰漏。”
    “是。”
    “好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累了。”
    “是。”
    雲孚灵子闭上眼睛，靠在案前。耳边渐渐安静下来，她的心却静不下来。这几日，她竟然常常想起浮漓夷夜！
    她承认，浮漓夷夜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时隔千年，她现在想起心底却莫名地有些异样的情绪。好像是遗憾，也好像是愧疚。而且这种情感愈演愈烈，令她无法逃脱。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火红的身影，站在祭坛旁，笑得放肆：“你们永远也别想伤我孩儿分毫！”
    所以，浮漓夷夜，你儿子千年之后，还是来六尾狐宗索债了。只要他不过分，我便不对他下手。
    我欠你的，我会还的。
    “阿姬，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雲孚灵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平静地开。
    雲孚姬果然从暗处走了出来：“母亲大人。”
    雲孚灵子直直看着她，许久才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吧，阿娘好久都未曾陪过你了。”阿姬走近，坐下：“母亲大人有何事吩咐？”
    “无事，你陪着阿娘坐会儿就好。”
    “母亲累了。”雲孚姬静静地看着母亲，目光却淡得似乎什么也没在看。
    雲孚灵子听着阿姬语气中淡淡的疏离，开道：“还是唤我阿娘吧。”
    “阿娘。”雲孚姬的语气依旧是毕恭毕敬地疏远。
    雲孚灵子唇边的笑有些苦涩：“阿姬，阿娘是累了，也想把这一切都交给你了。”
    “……”
    “怎么了？不想帮阿娘？”
    “阿姬会尽力帮阿娘的。”
    “好，你这么，阿娘就放心了。阿姬……”雲孚灵子欲言又止，叹一气，“罢了。”
    阿姬天性寡淡凉薄，对什么都是疏离的。她身为族长，事务繁多，与阿姬的相处交流都十分的少。即使是见了面，大多也是问她又会了什么妖法，学了什么谋术。如此一来，阿姬对她自然不亲近，永远隔着身份。
    而阿姬也确确实实在走她为她安排的路。她让她修习妖法，她照做；她让她攻读权谋，她照做；她让她明辨形势，她也照做。她一步一步地按照她的意思走向了族长之位，可以后呢，阿姬还会照做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雲孚姬一偏过头，就看见了靠着扶手浅睡过去的母亲。
    母亲也许真的太累了吧，竟然就这样睡去了。雲孚姬看了看，便起身拿了一条天丝被给母亲盖上。
    雲孚灵子浅浅地呼吸着，安静地闭着眼睛，竟别样柔和。
    她是做梦了吧。雲孚灵子看着白茫茫的梦境，有片刻的愣神。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
    她站在原地，远远地就有笑声传来。她循着笑声走去，终于看见了两只狐。那是……阿姬和……夷夜清宸！正当她震惊之时，远处又出现了一道身影：浮漓夷夜！
    浮漓夷夜的声音又温又软：“阿姬，你带着点团子哦。”然后，阿姬咯咯地笑：“舅母，团子好坏啊，又拽着我的尾巴了！”
    “因为团子喜欢阿姬呀。”
    阿姬突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道：“阿姬也喜欢舅母……那阿姬可以摸摸舅母的尾巴吗？”
    浮漓夷夜一听，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当然可以。”着就把九条尾巴送了过去。
    阿姬开心地摸着夷夜柔软的尾巴：“嗯，阿姬果然最喜欢舅母了。”
    雲孚灵子僵了身子，站着一动不动。
    多讽刺，她这个母亲，竟从未见过这样的阿姬。
    －－－－－－题外话－－－－－－
    在灵子哪里缺失的母爱，阿姬在浮漓夷夜的身上找到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会有多残酷。
    所以，陪伴是最好的告白。
    嘿，我一直在这里，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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