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感受着这弥散而出的气息,黄岩道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便是带着哽咽之声,响了起来。
而佘钰原本正在打开这包裹的手,也是兀然的一僵,整个人都是静止了下来。
这包裹之中弥漫出来的气息,温暖而又熟悉——那是来自于血脉的气息。
颤抖着双手,佘钰便是将那包裹给掀开来,包裹当中,是一个苍白的骨质的盒子。
那熟悉的感觉,便是从这骨质的盒子身上,传了过来,苍凉而又古老。
“陛下,吾先回去了!”看着那骨质的盒子,黄岩道人便是强忍着哽咽之声,对着佘钰道,然后不等佘钰应答,便是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佘钰眼前。
看着黄岩道人消失在眼前,佘钰便是将本要说出口的话,又给收了回去,然后便是带着那骨质的盒子,回到了天枢峰顶上,倚靠在无穷云雾之间。
这骨质的盒子之上,那传来的苍凉古老的气息,分明便是来自于和他一样的血脉,来自于古蛇的血脉。
“是哪一位族人,在大灾变后,还挣扎着留下了传承吗?”手指在这骨质的盒子之上轻轻地划过,感受着这骨质的盒子上那温润的触感,佘钰的心中,便是不由得泛起这样不该有的念头来,“还是说,古蛇一脉,尚有族人存于世间?”
“唉。”叹了口气之后,佘钰才是颤抖着双手,将那骨质的盒子打开,盒子当中的,是一张白身赤首的蛇蜕,蛇头的部位,赤红之色,如火如血,散发着微微的暖意。
“北五百里,曰錞于毋逢之山,北望鸡号之山,其风如飚。西望幽都之山,浴水出焉。是有朋蛇,赤首白身,其音如牛,见则其邑大旱。”
“朋蛇长老!”见了这赤首白身的蛇蜕,佘钰便是心中一震。
当年起意便能焚山煮海,一手弄火之术冠绝上古,古蛇一族八大长老之一的朋蛇,如今,便是只剩下这么一张蛇蜕,安静的躺在这不知道是哪位同族的骸骨制作而成的盒子当中,丝毫不见上古的霸烈。
赤身白首的蛇蜕之上,每一枚鳞片之中,都是书写了无数上古的神文——古蛇一脉,从开天辟地起,再到最终的破灭,其间的无数传承秘术,便是尽在此间。
这蛇蜕旁边,还有一张叠起来的兽皮,兽皮之上,同样是记录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图纹,却是后来的蛇族,对那朋蛇遗蜕之上的上古神文的逐一推敲——黄岩道人如今的传承,便是由此而来。
“终究是没人熬过来吗?”看到这些明显有着疏漏的文字,佘钰便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黯然——这些错漏百出的文字,无一不是在说,古蛇一族的传承,在朋蛇之后,便是彻底断绝,若是不然,这后来的蛇族,又如何会不认得这上古之时盛行的神文?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道君们,果然够狠!”看着这朋蛇遗蜕之上的无数的神文,佘钰便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悲凉,“朋蛇长老一番苦心,终究是化作流水!古蛇一脉,不但是传承断绝,便是连血脉都险些断绝了!”
“若非是本王有幸醒过来,古蛇一脉,在这洪荒当中,便是彻底绝灭了!”
“还有那辉煌的上古,以及我等付出无数血泪推翻神庭,为众生重续道途的功绩,也都是被彻底的淹没在神话当中!”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道君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谋划,为何是要费尽心思,彻底的埋葬掉上古的一切!”
佘钰的脑海当中,无数的景象便是一一闪过,最后便是串成一条线,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是联系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上古一战之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些高高在上的道君们,联手起来,先是逼得三族隐退,然后合力埋葬了上古的传承以及文字,最后,便是那位罗睺道祖,悍然引动元气大灾变,将无数上古遗族,彻底灭绝,将那辉煌的上古,彻底的埋葬在了神话当中。
至于今日,便是连传说当中,都找寻不到上古的痕迹了——甚至于连开天辟地的时间,也都是换成了那一场天地大破灭的时间,洪荒的历史,便是被这些高高在上的道君们,生生给抹去了一大截!
伸手将那朋蛇遗蜕拿出,佘钰的手指顺着这遗蜕之上的鳞甲,便是一路划到这鳞甲的头部,随后佘钰眉头一凝,便是收回手指,而后十指虚结,无数繁复的手印,便是在这虚空当中浮现出来,而后这手印便是落在这朋蛇遗蜕的头颅,之前佘钰手指停留的地方。
随着这手印落下,那一枚鳞甲,便是咔嚓一声裂开,一枚小巧的玉印,便是出现在佘钰眼前,玉印当中,一滴斑斓的血液,便是被封存其间,散发着无尽的生机。
“这滴血液?”看着这一滴斑斓的血液,佘钰的脸上,便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这滴血液之上的气机,和他记忆中那伟岸的气机,如出一辙。
这气机,是源自于他的父亲,这天地之间最初的那一条蛇,无数蛇族的血脉源头的气机。
“只是,父亲明明是战死,尸骨无存,连随身至宝,都是丢失了,这一滴血液,朋蛇长老他们,是从何处寻到的?”
“不对,这不是源自于父亲的血液。”正思忖间,佘钰便是发现了那斑斓的血液之中,有着一丝不谐的气息,让这斑斓的血液之中那古老的气机,显得极是驳杂。
这种驳杂的感觉,不应该出自于这一滴血液当中——对于任何生灵而言,血液都是一身精气的凝聚之物,血液的气机,便是与这生灵本身的契机,完美如一,又岂会如佘钰眼前这一滴血液那般,气机如此驳杂,就好似,这血液之中的气机,是由无数生灵的气机混杂而成一般。
“混杂而成!”这个念头一起,便是如同野火一般,在佘钰的脑海当中熊熊而起,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站起身来,佘钰抓起眼前的朋蛇遗蜕,便是用力一扬,这白身赤首的遗蜕,便是在这天枢峰上的云海之间展开来,足有数百丈大小,那雪白的鳞甲之上,无数源自于上古的神文,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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