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超神》第四章 浪子

    白凰一身白袍，自列一行，显得是那么刺眼，那么地孤独。可他的神情却带着一丝……莞尔。今天清晨，他跟着父亲白长盛的脚步走出了家门。连续两个月的冷战，随着他走出家门的脚步，宣告他败给了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冷暴力终于打败了他。
    白凰是西山城有名的浪荡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还在西山城的一家私塾里吊着，既不肯跟着白长盛学做灵药生意，也不愿踏入修炼的行列，这些事情都太麻烦，好累也好烦，哪有与人一起玩乐来得痛快？
    当白凰带着一群小伙伴，成功将他所在的私塾的一间教室化为灰烬时，他自由自在的生活终于走到了尽头。私塾当家长老阚麟尽管十分愤怒，还是很克制地告诉白长盛：“贵公子继承了白家的传承，很有炼丹的天赋，你看，好好的教室转眼就给我炼化没了。”
    白长盛吊着发烧的老脸欲将白凰带回家，白凰却不肯跟他走，跑到一旁，抱出一个古铜色的丹炉，道：“教室烧了是个意外，与炼丹没有关系。我现在就炼制一炉丹药，赔偿私塾的损失。”
    听到白凰不知轻重的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个没有丝毫功力的白丁要现场炼制丹药，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过，那两个造成火灾的小子却露出了一脸的期待之情，即使是不信他们的带头大哥能在短时间内炼制出一炉有点品质的丹药，却还是充满了幻想，希望这事真能成，不然，巨额的赔偿款定能让他们的屁股在他们家长的暴揍下开满血色的花朵。
    这个小巧的炼丹炉是白凰从家里偷偷带到私塾的，目的是与小伙伴们烧煮东西玩，但今晨还不待白凰到达教室，这两个小子就将在路上捉到的两只鸟扔进了炉内，嘻嘻哈哈地点火，结果，两只鸟从忘记封盖的炉膛内飞出，被淋透灯油的身体瞬间就燃烧起来。
    能飞能跑的火种一会儿就将教室变成了火海。
    白凰就在大火燃起的一瞬间来到了教室，他没有犹豫，抓过一个小伙伴，扯下他身上的袍子冲了进去，用袍子将炼丹炉蒙住，抱起来就跑，丝毫不理会滚烫的炼丹炉带给他的痛苦。
    他知道这个小巧的炼丹炉是祖父留下来的，非常珍贵。
    “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先回家。”白长盛呵斥道。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从小就没有认真学过炼制丹药，自身又没有功力，现在却要现场表演炼丹，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至于烧掉的教室，他白长盛会赔偿的，具体原因就不必追究了，不管是如何引起的，一定与自己的儿子脱不开干系。
    “白长盛，祸是您儿子惹得，赔偿的事您就别操心了。”白凰用手揉搓着正散发着一股焦糊味儿的乱发说道。“只是需要暂时借您几样灵药，过后我到山上给您采回来。”
    “不要再胡闹了。”一直忍耐着火气的白长盛马上就要爆发。
    “您认为儿子是在胡闹？”白凰很伤感地摇摇头，“都说您养了一个废物儿子，我今天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您，您的儿子聪明着呢，嘿嘿。”白凰竟然裂开了嘴，不似正常人地笑了起来。
    面对还在冒烟的惨烈场景他还能笑出来？白长盛也乐了，是气乐的，“好，祸是你惹得，你应该留下。”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阚麟长老，“这孽子留给你了，就让他为私塾做工赔偿损失吧。”说完，不待阚麟有何反应，拔腿就走。
    阚麟长老欲言又止，他了解白长盛的为人。
    与他预想的一致，时间不长，白家的仆从阿忠就赶着马车回来了，车上有十几个袋子。因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要炼制什么丹药，白长盛给他送来了一堆灵药，任他折腾吧。不过，阿忠的怀里已经揣上了几瓶上好的培气丹，价值超过了这间教室的造价。
    白凰成功了。
    众目睽睽之下，顶着病凰和浪凰的名号，以白丁的身份成功炼制出了一炉益体丹。不多，只有五枚。
    至于这益体丹的名头是白凰自己杜撰出来的，他是个白丁，与修炼有关的丹药他没有概念，他只能按照自己的体会和理解配料，出来的丹药唯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对身体有好处。却没有单一的指向。
    白凰很慷慨，请来了西山城最有名当铺的大当家的，与阚麟长老每人免费品尝一枚丹药，然后再论价值。
    盯着手中晶莹碧翠的丹药，两位长老似在梦中。什么时间炼丹变成了玩闹？如此简陋的丹炉，在一个白丁少年的操纵下，出来的东西不应该是一堆糨糊吗？奇异的清香味儿提醒他们，此丹应该是上品。
    颤颤巍巍将丹药放到口中吞下，阚麟长老才后知后觉地醒悟道：“那小子，这益体丹有何妙用啊？”
    “两位长老自己体会吧。”白凰心中道：傻啊，啥叫益体丹？名字是白起的吗？咱这丹药对啥都管用。
    上好的丹药效果来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两个老家伙矜持不下去了，相互看在一起，眼里有惊奇，震撼，更多的则是惊喜。若是用最直接，最简单的一句话来描述此时的状态，那就是精神焕发。
    人一旦精神焕发，看什么都是顺眼美好的。阚麟长老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地委托当铺掌柜的将剩下的三枚丹药估价出售。
    有了切身体会的当铺大当家的做得更直接，当场就确定自己掏钱购买一枚，其余的两枚按照自己的出价出售。
    剩下的两枚也很快有了买主，一枚归了白长盛，一枚进了索乾坤的灵药铺子。
    拿着儿子亲手炼制的这枚丹药，白长盛百看不厌。白家是灵药世家，他白长盛虽然修为只停留在铁念境上境的境界，可炼丹术的造诣无疑已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一眼就能看出一枚丹药的优劣。更何况还可以触摸和闻识。
    “这孩子还真有炼丹的天赋啊。”白长盛边欣赏儿子的杰作边自言自语。“可惜了，他若是能够修炼，有了修为，那炼丹术是不是可以超越白家历代先人，来个登峰造极？”
    此后的日子里，白长盛时常唉声叹气，为儿子没有念根，不能修炼惋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他在紫山脚下碰到了一位仙人。称此人为仙人是因为他一头飘逸的长发雪白如鹤，有神的眼眸散发着神秘的光彩，灰色的袍子一尘不染，整个人行走起来飘飘欲仙。
    仙人笑而不语地打量了一番白长盛，在白长盛的惶恐中他才迟开金口道：“恭喜了。”
    白长盛诧异：“前辈，晚辈何来之喜？”
    “家有贵子，难道不喜吗？”
    白长盛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恍然道：“可惜啊，孽子不能修炼，有点小才气也难登大雅之堂。”
    “不然。”仙人断然道，“西山堡近在咫尺，那里就将是贵公子的福地，踏入西山堡，一切桎梏都将解锁。贵公子从此将一鹤冲天去。”
    白长盛眼神明亮起来，待要追问细节，却看到灰色的身影飘飘然远去，只留下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缥缈在紫山下清爽的空气中。
    仙人走了，白长盛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拔腿就往家里跑去。他隐约记得，今年西山堡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快到了。
    白长盛激动的心情在遇到白凰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听说要让自己进入西山堡，白凰头摇得象拨浪鼓，“我不是武士，没有修为，年岁也已超了，到堡内去做什么？去受罪受辱吗？”
    白长盛谨记那句“天机不可泄露”，不想多说，只是强硬道：“你必须去，不然……”
    不然什么他想不出来，最后的结果就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冷漠，对白凰不看一眼，不说一句话，以决然的冷漠制造着家庭的冷暴力，大有一辈子如此过下去的迹象。
    白凰尽管是西山城有名的浪子，可面对父亲的冷漠，他终于选择了让步。是什么样的绝望让父亲对自己如此冷酷？罢了，到哪都是玩，堡内的玩伴不是还多一些吗？那就到堡内去玩一年吧，只要白长盛高兴。
    所以，他来了。他准备了许多套方案，既然要入堡，那就要确保万无一失。不料，一切来得极简单。
    白凰跪拜得很虔诚，白长盛湿润的眼睛他看到了，父子情深，他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白长盛，感谢你的养育之恩，感谢你多年来的呵护。回家好好经营你的灵药生意，好好保重吧。我在这里一定会玩好，这里有更多的玩伴。呵呵。”
    白凰再次深深地拜了下去。他对堡内生活充满了憧憬，这里新老弟子加起来接近百位，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玩伴应该不成问题。
    悠长深沉的钟声再次响起，苍翠的紫山上一道紫云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紫色的剑影，向着万里青空疾速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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