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子能“死而复生”,楼夫人很高兴,当天晚上便在游轮上举行了一场西式舞会。
有免费的音乐,免费的食物,赵初心自然不会缺席。
趁着阿金熟睡,她独自一人来到舞厅,要了满满一碟食物,一个人窝在角落。
迷蒙的灯火笼罩下,钢琴声淙淙流淌。
“你对我二哥做了什么?”楼兆宇来到她身后。
赵初心叉着一块糕点塞入嘴里,嚼巴嚼巴没有回话。
楼兆宇追问:“从你那回来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盯着舞池内的男男女女,很随意的:“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楼兆宇噎了下,没话。
赵初心不再搭理他,端着蛋糕打量着整场舞会,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看那么入迷,你会跳舞吗?”楼兆宇一直站在她身旁不肯走。
他瞥一眼她那身花棉袄,颇为嫌弃的撇撇嘴:“走吧,我教你。”
“你教我?”她似笑非笑。
“不愿意?”楼兆宇不高兴了,在荣城,多少世家姐求着要和他跳舞他都没兴趣,这丫头架子倒挺大!
“好啊!”赵初心露齿一笑,随着他的脚步,两人滑入舞池。
一曲结束,轮到楼兆宇震惊了。
他没想到,这乡下丫头的交际舞跳得那么好,无论是快舞还是慢舞,都相当熟练,反倒是他这个从就开始学舞的人,居然从头到尾都被她牵着走。
楼兆宇忍不住问:“你的老师是谁?”
赵初心很诚实:“一个女鬼。”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怒道:“我才不会被你吓到!”
赵初心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大约在二十年前,她真的养过一只交际舞跳得特别好的女鬼。
“宇儿。”楼夫人站在远处,看到赵初心的时候客气的微笑。
楼兆宇连忙上前:“阿妈。”
楼夫人揉揉他的发:“外头起风了,我们回房间。”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船外已经下起了暴雨。
“好。”
他扭过头想找赵初心,却扑了个空。
心头突然的一跳,他吃惊的张大嘴,明明刚才还站在他身旁的人,怎么跟凭空消失似的,忽然没了踪影?
*****
海上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秒就迎来了狂风暴雨。
正因为暴雨太强,舞会不得不提前终止,旅客纷纷回到舱房休息。
厚重的乌云从远方滚来,银蛇划过夜空,暴雨如决堤一般,配合着狂风、巨浪,将船体一下子抛上高山,一下子又淹没谷底,起伏不定。
金瞳僵尸摇摇晃晃地从舱房内出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赵初心。
“初心!”
他吃力的穿越过道,海水混合着雨水密集的敲打在他身上,整个大海就像野兽一般咆哮着恐怖的乐章。
雨水的洗刷下,金瞳僵尸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认为海水里一定存在着某种对他有害的灵子,每次碰到,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令他头晕目眩,浑身使不上劲。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出来,至少要等到暴雨平息。
可他的初心不见了!
他开始后悔随她下山,她最近越来越不听话,总是趁他不注意就往外跑,等他找到她,他要把她带回去,他们在山中的生活不是也很好?!
他一扇扇的将舱门推开,听着里头或尖叫,或咒骂的声音,一路朝甲板的方向走。
我在这……
初心!
金色的瞳子猛的一缩,他匆忙寻找声音的源头。
我在这……
那近乎缥缈的声音幽幽的在四周回荡。
“初心!”
在哪,在哪?!
又开了几扇门,他终于在甲板上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赵初心背对着他站在护栏之外,身形消瘦纤细,暴风骤雨中,两条黑溜溜的大辫子随风飘荡。
“初心!”
他大声喊她,他很担心,她那么,会不会被海浪卷走?
可她既不转身,也不回话,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忽然一阵巨浪打来,她纤弱得就像一片叶儿,瞬间被卷入了海底!
“初心!”
金瞳僵尸惊慌的咆哮,连想也不想的也跟着一头扎进海里!
随着漆黑的海水淹没鼻,海底似有无数噬人的深海巨兽,死死纠缠着他的身体。
又是一声咆哮,他终于在海上露了头。
可尚不及搜索她的身影,那个原本比他先一步掉入海里的女孩,这会儿却站在甲板上一脸平静的望着他。
甲板上,狂风里,她望着他的眼睛冰冷得透彻、无情。
“五雷使者,威猛降灵,轰天霹雳,队仗如云,速捉妖魔,捕逐邪精,吾奉北极大帝敕……”
嘴中念念有词之余,她掐开天门,以气为刃,虚空画符!
一时间,黑气森森的夜里,雷声大作,一道道闪电划破云层,精准的击上他的面门!
“初心!”他愤怒的大吼,试图破开巨浪,飞到她身边。
可双足似乎被什么东西捉住,他低头看去,对上一双白色的眼仁。
那是赵初心的鬼童子,她一直在用尸油养着,短短数日,他已经从一岁的婴儿,长成了四五岁的孩童。
“滚!”他咆哮,金色的瞳孔里迸出嗜血的光芒。
鬼童子浑身一颤,却不敢松手,一点点的拉着他往下沉。
他还要挣扎,一张以雷电制成的大网忽的朝他打来,他闪避不及,苍白的皮肤瞬间被灼出几道淡黑色的痕迹。
五雷咒、伏魔印、天罡印、天罗地网诀……
赵初心一套接一套的使,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好像要用尽她毕生所学,誓要致他于死地!
“为什么?!”
悔恨、悲伤、愤怒,这些情绪在他眼中爆裂开来。
他对她不好吗?她为什么要杀他?!
雷光的映射下,赵初心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出的语气冰冷得近乎无情:
“去死吧,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题外话------
这货就是翻脸不认尸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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