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内室,见凤栖落缩在墙角,头垂在膝盖上,却还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不过凤栖落身上的衣服,很多地方都破裂了,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凝固成褐色,可见没少自我折磨。
“听说你有小半个月都不曾出屋子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你把我留在紫霞殿,不正是如此的用意吗?”唐少宗语气略带嘲讽的说着,站在了凤栖落三步之外。
然而,凤栖落并没有回话,甚至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唐少宗又道:“在你心里,有着那么多的仇恨,还有那么多未完的大事,又拥有了让人不敢觑视的权力,现在却躲在角落里发霉,真的不符合你的性格。”
依旧得不到凤栖落的回答,唐少宗皱皱眉头,又上前了两步,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上前去拍了拍凤栖落的肩头,只是这轻柔的动作,却让唐少宗的身子一僵。
虽然只是用指尖碰触到凤栖落的肩头,可是那瘦削又冰冷无比的肩膀,仿若不是一个活人该拥有的。
“来人!”唐少宗当即大呼一声,对外面的紫霞殿弟子喊道:“你们殿主昏迷不醒,还不快来人帮扶一把。”
唐少宗的声音很是急切,可是望着凤栖落的身影,目光却是复杂不已,但眼神并不见温柔和担忧之色。
在紫霞殿弟子的打理和照顾下,凤栖落在两个时辰后,终于幽幽的转醒过来,负责守护的弟子怕被责难,连忙说是唐少宗来过,凤栖落便让人将唐少宗又请了过来。
卧室已经被打理过,可躺在那奢华的卧室之中,凤栖落本身便是与这里不协调的,只是她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尊贵,根本就不顾及这些。
“你找我?”站在地中央,唐少宗看着凤栖落,见她的眼神还是无精打采的,便知道是没能恢复元气,毕竟自我折磨了那么久。
满是疤痕的脸,却拥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凤栖落未语泪先流,只可惜无法给人娇弱的感觉,即便会怜悯几分,也绝不是怜惜。
“我的孩子,被他们害死了!”凤栖落声音沙哑的开口,好似秋天的落叶,没有丝毫的生机。
唐少宗挑眉,他并不知道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察觉到紫霞殿最近有些异常,而此刻想的却是凤无双失去了义子,该会多么伤心难过。
见唐少宗不语,凤栖落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又道:“凤无双,那个贱人,她先是抢走了我的孩子,又不能保护他,让夜北歌害死了的我孩子,让我们母子此生再无见面的可能。我恨她,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永远都别想超生,”
眉头紧皱,看着凤栖落眼底流淌过的恨意,唐少宗知道凤栖落并没有说谎,可是他却无法理解,那般喜爱凤无双的夜北歌,如何会做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
“凤无双害死了我所有至亲之人,所以我一定会让她体验孤独的滋味,让她失去所在乎的一切。”满怀恨意的说着,凤栖落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对唐少宗说道:“我会为我的孩子报仇,所以在我清醒的同时,凤无双也将面临着她解决不了的危机。武林里那些个想要投靠凤无双的门派,都会因为凤无双而从此消失。唐少宗,本殿主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愿意站出来,替本殿主指证凤无双是害死那些门派的凶手,本殿主就放过你们倾城宗,如何?”
“用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来成全你的一己之私,你心中无愧吗?”唐少宗皱眉问道。
“愧?”凤栖落扬声大笑,笑声却是阴冷而充满戾气,“本殿主为何要觉得愧疚?那些人的死,都是因为凤无双,与本殿主有何关系?这世上的人那么多,为何别人就不必死?他们既然敢选择凤无双,就该为他们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不配做凤宗主的对手。”唐少宗却只是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凤栖落猛地起身,双手用力的抓着身上的锦被,等着唐少宗问道:“你再说一遍。”
“你,不配做凤宗主的对手。”唐少宗声音淡漠的说着。
“你以为本殿主留下你,就舍不得杀你吗?”凤栖落眼神又阴沉了几分,因为怒气的缘故,面部更显狰狞。
“就算你杀了本宗主,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实。”唐少宗并不畏惧的回视着凤栖落,继续说道:“凤宗主会恨,但是她的仇恨,只会对真正的仇人下手,而不会牵连无辜。而你,虽然也有可怜之处,却让自己变得可恨,让人不屑。”
冷哼一声,唐少宗转身离去,留下凤栖落一人恨不能毁天灭地。
当凤无双和夜北歌赶到第七个门派的时候,凤无双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很,一直在忙着救人,又不曾好好的休息过,凤无双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
夜北歌纵然心疼,却也无法在这个时候组织凤无双去这么做,而这件事他也要付大部分的责任,唯有与凤无双携手共进,尽量的弥补。
“终究是来不及了。”看着大门紧闭的崆峒派,凤无双有些无力的说道。
各大门派,平日虽然也会紧闭山门,但还会留下弟子在外围巡逻,至少大门是有人守卫的,可崆峒派的大门却是紧闭,想来是发生了大事。
夜北歌抿了一下薄唇,纵身下马,亲自去叩响了朱漆色的大门,喊话道:“在下秦国夜北歌,与毒医门宗主凤无双,前来拜会。”
连着敲了三次门,依旧没有人回答,但夜北歌却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小跑着离去,便知道是弟子去通报了。
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门便被开启,一干崆峒派的弟子,快速的奔了出来,将凤无双二人围了起来,且眼中尽是愤恨之色。
“你们毒医门欺人太甚!毒杀了我们崆峒派那么多的弟子,现在还敢找上门来,就算是今日要死在你的毒手之下,也要为我们的师兄弟们报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声喊话,应该是这群弟子中的师兄。
“去找他们的宗主。”不想多做纠缠,也不想伤及无辜,凤无双只能出此下策。
没有任何犹豫,夜北歌便上前一步,大手揽住了凤无双的腰肢,带着她直接越过了那些包围他们的人,直奔崆峒派最大的院落而去,立即有人出来,一脸敌意的看着二人,只是这些人并非是普通弟子,而是崆峒派的长老,且其中有两人还有轻微中毒的迹象。
“秦国夜北歌携毒医门宗主凤无双前来拜会,还请各位暂时收起兵器,救人要紧。”夜北歌冷眸扫过一众人,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不想动手罢了。
“你就是毒医门的凤无双?”一位长老出声,怒目看向凤无双,显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本宗主得知有人假冒毒医门的名义,给贵派送来毒药,故而前来一看。若是本宗主当真有敌意,只怕各位也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讲道理的,凤无双说话之际,直接捏碎了一颗药丸,迎风而去,所落之处,青石板皆腐烂成泥。
在一众长老惊骇的目光中,凤无双又道:“本宗主没空来挑衅你们,只不过是不想有人恶意陷害毒医门,故而才会前来。现在,你们可以选择让本宗主来医治已经中毒的人,或是与本宗主开战,本宗主不介意染上血腥。”
果然,在见识到凤无双的毒药之后,那几名长老便知道今日遇到对手了,只是还不待他们眼神交流完毕,夜北歌也已经出手了,竟是一掌将院落中间的铜鼎击出一个掌印来。
众位长老再度被震住,一个个的都盯着夜北歌看去,只见他面色从容,一看便知道这不过是用了三成以内的内力,这个少年该是何等的妖孽?
“不必浪费唇舌,救人。”夜北歌这话是对凤无双说的,语气倒是温柔,可扫过崆峒派长老的目光,却是冷冽不容抗拒的。
凤无双点点头,身子一闪已经来到内厅,就算崆峒派的人想要阻止也来不及,只能防范着凤无双。
“崆峒派弟子所中的毒,与之前几个门派的毒,并不一样,至少不致命。”连续检查了十个中毒的人,又要来了几颗毒药检查之后,确定了他们中了什么毒之后,凤无双对夜北歌说道,并未避讳着崆峒派的人。
“能解?”夜北歌问道。
凤无双却是摇摇头,道:“这毒,若是解了,便会影响日后内力的增长。但若不解毒,哪怕是最普通的毒素,也会激发中毒者体内的毒素,届时便无药可解。这一次,那人还真是用了心思,竟然将这么卑劣的毒交给了凤栖落,让她来害人。”
“凤宗主,你的意思是,这毒是解不了了?”崆峒派的长老,上前问话,神色很是复杂,不过怒气却没有敛去。
“要解毒,不是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有两个选择,本宗主不能替崆峒派做主。”凤无双淡漠的开口,仿若崆峒派弟子的未来,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让崆峒派的那些长老看的怒火中烧,却也不想一想,崆峒派的未来与凤无双当真是没有半点牵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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