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说的情真意切,可凤无双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若真的那般真情实意,为何连靠近牢门都不敢?以三皇子踹那个狱卒的气势来看,想要打开牢门是轻而易举的事,缘何不敢进来与她说话?
自以为毫无破绽的三皇子,一定不知道他贪生怕死的行为,让凤无双无比的倒胃口,这才懒得与他多说一句话。
“无双,若是我将你救出去,便会与皇位无缘,甚至会被父皇逐出皇族。可为了你,我愿意冒这样的风险,你可愿意与我远走天涯?”三皇子小心翼翼的问着,那神态无一不是在说他是真心爱着凤无双,只要凤无双一句话,他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静默的看着三皇子,凤无双一个字都不吭,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能窥探人心,让三皇子莫名的心虚。
“无双,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前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当你被父皇判以死刑,并关入天牢后,我才认识到这一点。为了你,我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只要你点头,我可以不顾后果的带你离开。”得不到凤无双的表态,三皇子的话语有些急切。
负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攥握成拳,熟知三皇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安和动怒的表现。
“三皇子说了这么多,不觉口干吗?”凤无双终于开口,在三皇子以为凤无双是关心他,刚刚露出喜意之时,凤无双又道:“口干了就赶紧滚出去,不要熏臭了牢房里的空气,本姑娘还想好好的睡一觉,恕不送客。”
说着,凤无双无骨的玉手探向腰际,好似在寻找些什么,看的三皇子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若是凤无双再出手,他哪里还有命在?
顾不得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三皇子急忙说道:“我来这里的时间太久,容易被父皇发现。无双你若真的不想把那配方给父皇,那就不要交出来,有我在,我一定会安排好一切,就算父皇会怪罪于我,我也定要救你出去,等我。”
最后两个字,当三皇子出口的时候,人已经走到牢房的一端,显然是被凤无双冰冷的态度给吓到了。
嗤哼一声,凤无双再次的倚靠在墙壁上,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好像三皇子的到来与她无关一样,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疯婆子注视着凤无双的一举一动,原本变冷的目光又渐渐暖了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三皇子的到来虽然与凤无双而言没有意义,可为了让凤无双相信他的善意,三皇子还是让狱卒善待了凤无双。
一床崭新的棉被,顿顿有两个小菜,一荤一素的倒也让人有胃口。
席地而坐,凤无双撕下一个鸡腿,慢悠悠的吃着,对疯婆子那如野狼一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她们又不熟,没必要把食物分出去,她需要补充体力,万一夜北歌不能救她,凤无双还打算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再不济也要杀几个人去黄泉路上给自己打先锋,否则多亏啊。
“小丫头,把你的烤鸡给我,我就教你一手保命的功夫。”疯婆子吞了吞口水,对凤无双说道。
瞥了疯婆子一眼,凤无双继续吃着自己的鸡腿,好像对她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可心底却是高兴的。
在昨天看到疯婆子用米粒能在墙上击打出洞洞来,凤无双便对疯婆子的本事另眼相看。
“喂,你这丫头懂不懂尊老,老婆子我只是要你给一只鸡腿,你都舍不得吗?”疯婆子有些暴躁的开口,冲着凤无双大喊了一声,可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那只鸡腿。
在天牢的这些年来,疯婆子就一直没有闻到过香喷喷的肉是什么滋味,更不要说是吃上一口了。
虽然死囚在死之前都可以吃上一顿好的,可天牢里的死囚却没有这个待遇,能给一个香软的白面馒头,再给一个加了油的素菜就算不错了,至少不会是饿死鬼投胎。
而疯婆子是终生囚禁,所以连死囚的待遇也别想有。
“这世上的老人多了,我尊的过来吗?”又咬下一口鸡腿肉,凤无双口齿不清的反问了一句,就是没有理会疯婆子的意思。
“好你个小丫头,老婆子我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就不把老婆子我放在眼里了。”疯婆子气的火冒三丈,抬手咬下一块脏兮兮的指甲来,看的凤无双胃里一阵翻腾,可面上却不显半分,只是那么慢悠悠的吃着手里剩下的半个鸡腿。
见凤无双真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疯婆子喝了一声:“接招。”
声落,一块脏污的指甲穿越两间牢房之间的铁网,朝凤无双的面门射杀而去,速度快的让人几乎看不清有这样一个东西。
眉头一皱,凤无双柔软的身躯向后仰去,只觉得一阵冷风自鼻尖刮过,差一公分的距离就能把她的鼻梁骨贯穿。凤无双堪堪躲过这一关,余光扫向身后的墙壁,只见那指甲片竟然完全镶嵌在坚硬的石壁不说,还至少陷进去有一寸以上,这得多高深的功夫?
若刚才她闪躲不及时,哪里还有命在?
眼底浮现冷意,凤无双当下鸡腿也不吃了,站起身来冷冷的看向疯婆子,眼里浮现杀意,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谁的人?”
功力如此高深,凤无双可不认为这疯婆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友,或许她被安排在这里,是皇帝老儿给她设下的圈套,否则疯婆子怎么会没事的便与自己搭话?
“老婆子我是谁的人?”疯婆子一怔,干巴巴的脸皱的更紧了,好似在回忆自己的过去一般,半晌才冲着凤无双喊道:“臭丫头,你不要岔开话题,老婆子就是老婆子,干嘛要是谁的人,你赶紧把那烧鸡给我,否则我叫你这几天都别想在牢里住的安生。”
仔细的观看着疯婆子的每一个表情,确定她是真的有那么一丝的迷茫,凤无双心底的疑惑更深,不过眼下也不是与疯婆子计较的时候,她还要留着精力去对付皇帝那边的人,所以还是不要得罪了疯婆子为好。
“想吃鸡腿也不是不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将手里的鸡腿吃完,肚子总算是垫底了,凤无双这才又道:“在我被拉出去砍头之前,我要你保证不会有人敢动我,你若是做到了,这剩下的烧鸡在我离开之前可以都给你。”
“臭丫头,你年岁不大,倒是识时务,知道老婆子我的厉害,算你有眼光。”疯婆子伸出一只手来,等待着凤无双把鸡腿给她,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却表明答应凤无双所提的要求。
慢悠悠的撕下一只金黄的鸡腿,那香喷喷的味道让饿了两天的凤无双有些舍不得将它送人,却还是没有犹豫的隔空将鸡腿抛出去,而疯婆子也很准确的接到鸡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着疯婆子朝脚下的烧鸡看过来,凤无双却摇摇头,淡漠的开口道:“这个烧鸡可以给你留着,不过必须等到我离开天牢的时候再给你。”
多年不曾吃饱过的疯婆子,倒也没有强求,反而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回味似的吧嗒吧嗒嘴,末了还舔了舔乌漆墨黑的手指,把油脂都吸允干净来作罢。
“你这个小丫头,明知道三天后就要被问斩了,还能冷静自持,倒是让老婆子高看一眼。”疯婆子赞赏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嗤笑道:“该不会是你在等着今天来看你的那个情郎哥哥救你出去吧?”
“他不配。”凤无双冰冷的开口,一语双关的说着。
既是说三皇子不配做她的情郎哥哥,也是说三皇子不配救她出去,她凤无双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让她欠下人情的。
忽然想到自己出事以来,竟然不止一次的想过夜北歌一定会救她出去,凤无双不禁紧了紧眉头。
莫非她魔怔了不成,竟然指望一个不太熟的男人会违抗圣意将她救走?
“哦,看来是那个三皇子自作多情了。”看着凤无双的表情,疯婆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一次,凤无双并未反驳,事实的确如此。
“丫头,给老婆子讲讲你的故事吧。”疯婆子把玩着手中的鸡腿骨,似是有了兴致,对凤无双的经历有些好奇。
一个乐北侯府的嫡长女,的确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凤无双长的不错,可年纪还小的她算不上倾城绝色,又不是灵魂之力修炼者,还不会内力,疯婆子真的看不出这个小丫头有哪里值得三皇子倾心的。
或者说,疯婆子更好奇的是凤无双是如何违抗圣旨,竟然被皇帝给丢到天牢里,还要三日后就处死,毕竟她也是乐北侯的女儿,得是犯了多大的错误,能让皇帝不顾臣子的感受呢?
帝王之术,除非是要废了这个大臣,否则绝不会轻易动了臣子的家人。
当然,疯婆子被困在天牢里,自然是不会知道凤长清已经死了,就算凤永康能够顺利的继承乐北侯的爵位,也不会得到皇帝的重用,乐北侯府不过就是一枚随时可以被利用的死棋罢了。
淡淡的扫了疯婆子一眼,凤无双没有犹豫的开口道:“不过是制造了个有点恐怖的武器罢了,皇帝老儿看上了,想要夺取配方,我不依他而已。”
凤无双说的风轻云淡,可疯婆子活了这把年岁,又在天牢里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相信凤无双只是简单的得罪了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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