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的目光落在凤永康身上,凤无双低声道:“有事就进来说。”
说完,凤无双便转身折回院子,根本就不等凤永康,也不理会他的进退为难。
“姐姐,你这院子里都是毒,我不敢进。”见凤无双不等自己,凤永康忙开口喊道。
“胆小鬼。”凤无双轻哼一声,随手弹出一颗药丸给凤永康,也不说这药丸的作用。
下意识的抬手接住药丸,凤永康脸上尽是苦逼之色,他可是知道凤无双下毒的本事,真怕自己这一双手毁在这颗药丸上。
可凤无双若真想杀他,也不会多此一举,应该是能屏蔽院子里毒药的药丸吧。
想了想,凤永康紧紧闭上双眼,一狠心将药丸吞下,噎的他差点吐出来。
横竖都已经中了无解之毒,不如赌一把,或许凤无双真的能给他活着的机会,他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吃了药丸,凤永康快步跟上凤无双,尽量踩着她的脚印走,明知道凤无双是不会惧怕她自己下的毒,可凤永康还是小心翼翼的跟着,争取多一分活着的机会。
对于凤无双的毒,凤永康真的是怕到骨子里了。
旋身落座在主位之上,凤无双慢条斯理的捻起一块糕点,这东西还是夜北歌让人给准备的,否则凤无双经常是饿一天的肚子,然后才去外面买东西吃。
当然,凤无双也偶尔会光顾一下乐北侯府的厨房,自己下厨弄几样小菜,祭一下五脏庙,可那要太浪费时间了,而乐北侯府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凤无双又不喜欢。
“姐姐,以前的事,都是永康错了,永康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双手作揖,凤永康尽量摆出低姿态,只希望凤无双能心情好一些,以免不给他活路。
嗤笑的看着凤永康,凤无双淡淡说道:“这就是你要来找我说的事?”
对于前主,凤永康自小便是非打即骂,甚至好几次差点害死前主,凤无双如何能原谅他?
就算凤永康没有伤害过前主,凭他是凤长清和芸夫人的儿子,凤无双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否则那两个畜生死也瞑目了,那这仇报的丝毫没有意义。
而留下一个可能会来杀自己报仇的祸端,凤无双才不会那般傻。
“不是的,我今天来是想要向姐姐投诚的。”凤永康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凤无双没什么情绪的变化,只是那么冷冰冰的看着凤永康,自始至终都不曾变换过神色。
见凤无双看着自己,凤永康连忙说道:“我在父亲书房外听到,宫里让你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寿诞宴会,是栖霞宫皇贵妃的意思,她想要替三皇子出一口气,到时候必定会为难姐姐。”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凤无双不置可否的问道,不见任何表情变化。
“姐姐毒术无双,自是不怕这些的。”凤永康连忙改口,生怕自己哪句话惹凤无双不痛快了,刚刚消下去的冷汗,再一次浮现出来。
自懂事起,凤永康便是被人追捧着长大,便是皇子们见了他,也会因为乐北侯的缘故而对他和颜悦色,何时讨好过别人,说话的措辞自也掌握的不好。
见凤无双并没有生气,凤永康连忙道:“可皇贵妃还传了一道口谕,只要凤栖落能够给三皇子解毒,便会让她成为三皇子妃。”
并不知道凤无双对三皇子真的没兴趣,凤永康还以为凤无双只是想要惩治三皇子一番,并让三皇子能对她上心,才会故意下毒,否则为什么他和芸夫人中毒后都是凄惨无比,而三皇子却没有异象?
若是凤无双知道凤永康心中所想,定会改变计划,直接把这个脑洞乱开的黄毛小子给赶出去,让他赶紧死了算了。
“与我有关吗?”凤无双挑眉。
前主虽与三皇子有过那样一段‘过往’,可那也不过是原主自取其辱,三皇子中毒已经是惩罚,能活下去算他命大,只要他不再来招惹自己,凤无双绝对不会主动出手。
而那个什么皇贵妃,她敢找自己麻烦,凤无双就敢让她悔不当初。
至于皇贵妃许下的婚事,那也得看凤栖落是否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或许凤栖落和三皇子倒是能成个冥婚也说不定。
“那三皇子曾经与姐姐有过婚约,若是他将来娶了凤栖落为妃,那么姐姐的脸面等同于被踩在地上,这等欺人太甚的作为,也只有皇家才做得出来,永康这是在为姐姐抱不平啊。”凤永康慷慨激昂的说着,可说了半天也不见凤无双有反应,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一时吃不准凤无双心中所想,也不敢再乱说话。
吃了两块糕点,见凤永康还没想好说什么,凤无双便站起身来。
一看凤无双要走,凤永康顿时急的如油锅里的蚂蚱,忙上前一步挡住了凤无双的去路,可对上凤无双清冷的眼神,又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你若是再说这些废话,那就离开吧。”凤无双十分好说话的放凤永康走,对于浪费一颗药丸和被打扰这么久,一点也不介意,看着凤永康着急的表情,又道:“记住,我的时间是宝贵的,今日让你进来已经是破例,不会再有下次。”
说完凤无双再次抬步,才不管凤永康那颗榆木脑袋是否开窍。
“姐姐留步。”凤永康急的除了大喊,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万一凤无双真的不再给他下一次机会,那他还能有活路吗?
“嗯?”秀眉轻皱,凤无双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事?”
“姐姐上次说的话,可还作数?”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滚落到眉眼之下,凤永康却没有擦拭,趁着凤无双耐性告罄之前,忙问道。
“上次?”凤无双挑眉,似是在思索上次是哪次,又或是在想自己说过什么。
“就是姐姐说的,我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凤永康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之色。
想要活命是真的,可真的要用母亲换自己活命的机会,凤永康还是会心中不安。
“我说了什么?”不给凤永康犹豫的机会,凤无双追问了一句,却是那般的淡然。
“就是我和芸夫人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姐姐可还作数?”双拳紧握,凤永康终是咬牙说出口来。
活着,才能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凤永康还这么年轻,他真的不甘心啊。
见凤永康终于说到正题,凤无双侧着头,似是回忆自己是否说过这句话,在凤永康的心脏因紧张而砰砰跳动之际,凤无双点了点头,表示那句话还有效。
“请姐姐赐我解药。”凤永康神色一松,面色带着几分喜气的说到,哪里还有之前的纠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是他的好爹娘教他的,如今用在自己身上最为合适。
“我凭什么给你呢?”凤无双嗤笑。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凤永康一时不知自己有什么能与凤无双作为谈判的筹码。
上次凤长清想要让凤无双给他们解毒,可是把侯府的大半家财都许诺送了,凤无双仍旧不在乎。
而他,还没有接掌侯府,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凤无双看上眼的。
看着凤永康低头沉思,凤无双也不打断他的思绪,就那么看着他,等凤永康自己说出那番最能让芸夫人心死的话语。
果然,凤永康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割舍,并不让凤无双失望。
“我知道,姐姐的母亲是芸夫人和乐北侯联手杀害的,若是姐姐想要报仇,我可以助姐姐一臂之力。”鼓足勇气,凤永康说出自己的价值。
若是这个理由还不能让凤无双给自己解药,凤永康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打动她了。
而凤永康也是有着私心的,若凤栖落真的有本事解了凤无双的毒,那么芸夫人就不用死了,他也不算是不孝。可凤栖落若是没有本事,他也不必担心自己会下黄泉。
凤长清和芸夫人害死凤无双的母亲,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秘密,自己主动说出来也只是想卖个好,要是凤无双能除去凤长清,那么他凤永康便是乐北侯府的唯一继承人,到时候谁也不能与他争这份荣耀。
至于今日的屈辱,若日后有能力,他凤永康定会加倍讨要回来,若是没那办事,大不了就躲凤无双远点,总好过现在就去阎罗殿报道。
可这两点对于凤无双来讲,还远远不够。
想要杀那两个人报仇,不过是举手间的事罢了,哪里需要凤永康的帮助。
“只要姐姐有吩咐,不管是什么事,永康一定会做的妥当,只求姐姐能饶了永康一命。”咚的跪在地上,凤永康急的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紧紧的盯着凤无双,就怕她会转身离去。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他们二人加诸在我们母女身上的伤痛,远远不是死亡能够偿还的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微微弯腰,凤无双居高临下的看着凤永康,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仔细思量着凤无双的话,半晌凤永康才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翼,也许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
“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只要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替你做到,绝对不会惹姐姐生气,还请姐姐给永康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还小,我不想死啊。”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凤永康很没骨气的哭喊着,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个嚣张得意的小侯爷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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