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为什么要说……我们?”
看着龙王的背影,伊文融入夜色的乌黑瞳孔里透出一丝警惕——我明明删掉了最后一幕预言,他怎么知道我也在预言之中?
屹立在平台边缘,巴卡尔漫不经心的俯瞰云海,一边弹动着实质上勾刃般的暗红指甲,一边轻笑着反问:
“如果预言中没有你,你怎么会冒着风险来找我……你是那种傻瓜吗?”
“不愧是龙王,那么我也不再隐瞒什么——没错,预言中我的下场并不比龙族好多少。”
眼看对方已经瞧出了端倪,伊文果断选择开诚布公,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的预言,和龙王你的预感是一回事吗?”
“没错,是一回事。”
这个时候,巴卡尔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似乎是把伊文当成了难兄难弟,语气相对而言也变得和善起来:
“作为使徒,我们对于任何关系到自己的事,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我嗅到了灾难的气息,希洛克同样觉察到了危险,但是我们的预感远没有你准确。就比如……我的预感仅限于龙族灭亡,希洛克也只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所以,我的预言从另一个层面验证了你的预感?”
“就现在而言,你给我送的这份大礼,远不止验证预言这么简单。”
巴卡尔抬头望向夜空,眼瞳中仿佛有火焰跳跃,片刻的沉寂之后,他嘴唇上浮起一丝冷笑:
“你知道预言中先后死亡的那些家伙,都是谁吗?”
“我能认出其中的一个——希洛克。”
“不错。”
巴卡尔轻轻阖首,从平台的边缘处转过身,看着伊文的眼睛说道:
“你的预言中,第一位毁灭的使徒是我,第二位是希洛克,第三位是罗斯特,第四位是狄瑞吉。第五位和第六位我不认识,但也应该是使徒级的存在,第七位是安图恩……然后是你。”
“……”
从龙王的这一席话中,伊文隐隐听出了莫名的微妙感——从巴卡尔的口吻来看,自己似乎被他当成和使徒级的存在。
“忽略你和那两个陌生的家伙,我们就能发现,预言中大部分的使徒都死完了……幸存者只有四位,卡恩、赫德尔、普雷、卡西利亚斯。”
说到这里,巴卡尔猛地低下头,凑近了伊文的脸,鼻孔中喷出漆黑的浓烟,咆哮般的低声吼道:
“为什么他们能活着!?”
“他们有无数个理由能生存下来,活着使徒,不一定和使徒的消亡有关系。”他冷静的答道。
“你说得对!”
巴卡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倒退一步,将双手负在身后,平静的说道:
“预言很多时候都有迷惑性,我们看到的仅仅是表象,在洞悉灾难的本质之前,最好不要妄下结论。至少……我不相信卡西利亚斯那种笨蛋会有什么坏水。”
“所以说,龙王认为活下来的使徒不一定是凶手,死去的使徒也不一定无辜者?”伊文反问。
“是的,所以我谁都不信……包括你!”
巴卡尔蓦地握紧龙爪,全身发出一阵闷雷般的脆响,面部线条上一瞬间绷紧到了极点:“我所能做的,只有壮大自身,全力武装龙之国度,静候灾难的来临!”
“既然龙王信不过我,那我就不打扰了。”
伊文摇摇头,心中冷笑,周围泛起浅浅的涟漪,身体逐渐融入背后波纹潋滟的虚空。
“等等!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巴卡尔忽然唤住了他。
“龙王即不打算信任我,又要我帮你做事?”
“这是两码事,我从不死脑筋,多筹备一条退路从没有坏处。我相信你会帮助我的——毕竟,只要我能安全的活下去,之后的所有预言都会失去意义。”龙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信心。
“……”
伊文沉默了片刻,最终理智压倒一切,冷静的点点头: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时空宝石在你手里,利用它,你肯定能制造出最先进的次元穿梭装置。”巴卡尔猛地握紧拳头,狠狠的用力一挥,掀起一阵恐怖的风压:
“请你帮我制造一座次元穿梭装置……以便我能在必要的时候,撤离到任何使徒都追不到的地方。”
“我尽力而为。”
“还有,今天你我没有见过面,预言的事我完全不知情。”龙王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告诫道。
“当然,美尼斯和龙之国度早已形同陌路,龙王一直避而不见,我也不会自讨没趣。”
说完这句话,伊文的身影彻底融入虚空,迅速远离了此时的龙之国度。
一一一一一一
无形世界,珠雅罗帕、
寒冰与岩浆覆盖的海洋上,伊文以隐身的状态悬浮天际,默默望着暗红岩浆和白色寒冰互相侵蚀的奇异景象,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他之所以来到希洛克的地盘,主要是想通知她关于预言的事。
但是就在伊文准备寻找希洛克的时候,他忽然回忆起对方昔日的所作所为,以及爆龙王巴卡尔说的话:
“作为使徒,我们对于任何关系到自己的事,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我嗅到了灾难的气息,希洛克同样觉察到了危险,但是我们的预感远没有你准确。就比如……我的预感仅限于龙族灭亡,希洛克也只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伊文开始犹豫自己应不应该通知她——根据龙王的话来看,希洛克早已经有了预感,自己提不提醒她确实意义不大。万一这家伙就是幕后黑手,自己这么送上门反而会倒大霉。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对任何人都缄默其口,假装自己不知道预言的事,以不变应万变。如果那个元凶真的存在,过早的打草惊蛇,只会让它修改计划……或者提前除掉我。
“……”
想通这一点,伊文抬起头来,目光顺着海水升腾而起的火星向着半空中望去。
朦胧的夜色中,似有星光透过弥漫的水雾,巨型红月紧挨着海面悬于星空之上;就像是一枚魔性的眼瞳,漂浮在冰火交汇的海面上,注视着这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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