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一百六十一章

    接下来发生的事验证了这一说法。从侯府来了两个管事,说是奉命来帮忙照管霍家产业的,表小姐问过他们的姓名来历,便很爽快地叫锦绣把契约和银票给了他们。春瑛当时在院里听见,也吃了一惊,表小姐难道就不怕太太吞了她的家产?!
    看着来人走后,表小姐嘴角的一丝冷笑,春瑛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太小看了这个小姑娘,错把白骨精当成了林黛玉,糊里糊涂做了别人的棋子?可就算是棋子,这主仆几个又是什么意思?她又没做对不起她们的事,心里怀疑就开口问呀!
    她一咬牙,便找上锦绣,问:“姐姐这几日见着我,总是怪里怪气的,究竟是什么缘故?!可是我有什么做错了?”
    锦绣放下手中的算盘,合上账册,沉声道:“你自己不知道么?反来问我?”
    春瑛皱眉道:“我向来笨笨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姐姐好歹给我个明白!”
    锦绣叹了口气,重重地戳了春瑛的脑门一记:“你个傻丫头!小姐好意抬举你,你怎的这么糊涂?!小姐不想你做什么,你就偏做什么,你对得起小姐吗?!”
    看来真是她想的那样。春瑛冷笑:“我当然对得起表小姐!表小姐不想我做什么?我怎就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这种话还要明说么?”锦绣哂道,“那日派你回侯府,小姐是怎么说的?我是怎么说的?你怎的就犯了糊涂?!”
    “我怎么犯糊涂了?”春瑛扬扬眉,“那日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跟表小姐和姐姐说话,可姐姐却一再堵着我的嘴不许我开口,不由分说就把我推进轿子抬出门。我左右为难,好意为表小姐冒了大风险,原来都是自作多情!只是姐姐以后再遇到我这样的笨人,好歹别堵着人的嘴,免得人家一片好心,却莫名其妙地成了罪人!”
    锦绣又惊又怒:“我几时堵你的嘴了?!我只是怕你惹恼了小姐,小姐明摆着不想让人帮玉兰说情,你非要撞上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我几时要帮玉兰说情了?!她跟我是什么交情?我私下也少跟她说话,为何要为了她冒触怒表小姐的风险?!”
    “你跟她不是都……”锦绣张张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春瑛忽然觉得鼻子发酸:“我们都是侯府出来的,是不是?表小姐和姐姐们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做出信任我的假象来?!”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么说,那天玉兰强拉我说话,你们是听见了的?所以后来见侯府的人来接玉兰,你们就疑心我做了对不起表小姐的事?!真真冤枉死了!你们下结论前都不爱打听打听?!”
    她径直走回自个儿房间去,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傻的!这里的都是人精!东儿篱儿等人貌似跟她打成一团,其实都在暗地里算计她呢!这又何必?她一个小丫头,又没碍着表小姐,表小姐犯得着挖个坑让她跳吗?!
    锦绣听了她的话,惊疑不定,犹豫了一会儿,便找到霍漪,把春瑛的话简单说了一遍,又道:“小姐,莫不是咱们冤枉了春瑛?想来她本是太太旧时奴婢之女,再怎么着,也不会象玉兰那样心怀不轨的。”
    不等霍漪开口,东儿便插嘴道:“锦绣姐姐也太容易轻信了!说不定这是她的狡辩之辞呢!就算她娘从前侍候过太太又如何?知人知面不知心,都二十年没见了,只怕早就物是人非呢!”
    锦绣皱皱眉:“你别添乱。小姐在那府里,本就没几个得用的,若是无端冤枉了一个,岂不叫人寒心?再说,今日侯府来的两个管事,就只知道小姐先前说的两处产业,咱们瞒下的几处,却丝毫没提起。想来玉兰要是真泄露了消息,舅太太岂有不问的?每日派去侯府给太太请安的人,不是说过青姨娘不知道玉兰的事么?可见风声没传回去。”
    霍漪皱眉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怎么办?这种事的真假要如何分辨?若是真冤枉了春瑛……”
    东儿撇嘴道:“即便真是冤枉的,她也没吃什么亏,小姐回头赏她几件料子首饰就是了。可要是没有冤枉她,咱们可得多防着些!那春瑛看着笨头笨脑的,居然长了一张巧嘴,连锦绣姐姐都被她说动了,以后还不定会做什么事呢!”
    锦绣瞪她一眼,与霍漪两两对望,都在心底暗暗懊恼。
    不久她们又起程返回了侯府,这回为防万一,带上了菊儿。姑太太一得了消息,便高兴地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放,埋怨女儿没陪在自己身边。安氏也在一旁附和:“可不是么?荣哥儿那头有他生母在,又有管家和丫头们照管,自然是一切都好的,旧宅的家务事就让青鲛去打理吧,断没有让你一个孩子操心的道理。漪儿,你以后还是多陪陪你母亲。”
    霍漪自然是微笑着低下头,当是默认了,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霍漪要起身去给舅舅请安,安氏忙顺道同行。前者在路上貌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不知玉兰的病情如何了?这几日没有她的消息,漪儿实在是担心。”
    安氏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玉兰?!她不是陪你回霍家去了么?!”转头打量房门外站立的丫头,玉兰似乎真的不在,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你说她病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家不久就病了的。”霍漪的心情有些复杂,“大夫说是女儿痨,叫她另寻偏僻处静养呢,那日府里来人接她,说是她母亲,我还以为是舅母派去的。”
    安氏脸色有些发青,勉强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原是我忘了,还好漪儿提醒了我。”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没走几步便打发霍漪自行去见侯爷:“我才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未处理,你自去吧,改日闲了再来说话。”说罢匆匆离去。
    霍漪给侯爷请过安,回到晚香馆,便一直坐在房间里发呆。过了一会儿,菊儿进门来,在她耳边小声回报:“舅太太正命人急寻玉兰的老子娘呢,原来她家里与舅太太不对付,被打发到庄上去了,前天出的城!听说玉兰先前都住在家里,左邻右舍只隐约知道她病了回家调养,却没见过人。”
    霍漪闻言叹了口气:“这回真是我弄错了!”
    菊儿见状便劝道:“小姐何必担心?春瑛瞧着不像是个占住理便不依不饶的人,待我问过玲珑姐姐和檀香姐姐,看她平日爱什么东西,小姐赏她一份就是了。她自己心里想必也明白,若是她一开始便把话说清楚,哪里有这许多事?”
    霍漪皱了半日眉,还是点头应了。虽说这回自己没把事情弄清楚就误会了好人,叫人有些寒心,但只要往后多多重用,想必那丫头也会消了心结吧?
    菊儿跟玲珑商量了一番,便拿盒子装了两块上等绸缎与一套银首饰,来到春瑛房间里,使了个眼色叫十儿出去,才对春瑛笑道:“小姐知道你这几日受委屈了,特命我送这几样东西过来。你瞧着可喜欢?”
    春瑛淡淡地看了一眼盒子里头,笑了笑,接过来:“多谢表小姐了,我这就去磕头谢赏。”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菊儿便劝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其实这事儿不怪小姐,都是东儿出的馊主意!明儿她来了,我叫她给你赔不是,你就别气了!”她还笑着坐到春瑛身边,亲热地道:“别给我脸子瞧呀?咱们那回不是玩得挺好的?都是一处当差的好姐妹,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了。你不会……真的生小姐的气吧?小姐可是真心看重你的!”
    春瑛扬起甜甜的笑:“我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原来是东儿闹的?怪不得呢,那几天我总觉得她看我特别不顺眼!下回见了她,一定叫她请客赔不是!”
    菊儿笑了:“正是如此。那丫头最刁钻了,咱们都吃过她的亏,小姐也头痛得紧。这回她连你都捉弄了,一定要她大大地赔个不是!”
    春瑛笑着打开盒子瞧了一眼,兴高采烈地道:“呀!这料子我眼红很久了!还有这簪子,太漂亮了!真的给我么?”
    “小姐既赏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有的是好处,你只管好好当差就是,可别因为这一件小事,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菊儿侧眼留意春瑛的反应。
    春瑛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料子,一脸不解地回头问菊儿:“什么念头?”又把料子往身上比了比:“你说这块做个袄儿好不好?那块就给我娘……啊,对了!我还要给表小姐磕头谢赏呢!表小姐在哪儿?屋里么?现在方不方便?”
    菊儿有些拿不准她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只得道:“小姐说不用了……她累了要休息呢。”
    “哦。”春瑛没说什么,只是维持着笑脸郑重收起了这些赏赐,又拿起旁边十儿做了一半的针线问菊儿:“你看我给表小姐做的夏衣好不好?表小姐会不会喜欢?我做了好几天呢!”菊儿瞧了自然是夸奖的,看着春瑛似乎没什么怨怼之色,还很愿意给自家小姐当差,便放下心回话去了。
    春瑛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便收了脸上的笑,一把将针线摔到床上,盯着那只盒子,只觉得心里憋屈得紧。
    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误会就误会了,赏点值钱东西就当扯平,反正有错也是丫头们的错!是她多事,是她鸡婆,才会自以为是地替人烦恼,却不知道人家再可怜,也比她强得多!
    她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可怜人家小姐?!人家有母亲,有弟弟,有叔叔,有外婆,有舅舅,有财产,有心计……就算被太太谋了身家,被逼嫁进侯府,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未来侯爷夫人,衣食无忧……三少爷再不济,配这位霍小姐是绰绰有余的!她操的哪门子心?!
    春瑛双手死死绞着汗巾,深呼吸一口气,忍住鼻头的酸意,重新拣起那件夏衣,一针一线地仔细缝起来。
    过了两日,春瑛忽然接到通知,要她到太太屋里去。她心下暗忖难道是玉兰的事发了?不过早有准备,她倒也不慌张,便很淡定地跟着来传话的小丫头去了。
    才进了正院,她就看到芍药迎面过来,挥挥手打发掉那小丫头,扯了自己一把,小声道:“你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玉兰么?她今儿似乎在太太面前告了你一状呢!太太很是气恼,特特要召你来问话。因太太不许我们近前,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要不要紧?”
    春瑛暗道如果如此,见芍药眉宇间隐隐带着担忧,心中一暖,便道:“多谢姐姐告诉我,不要紧的。我有办法对付玉兰。”
    芍药闻言,忧色略减了一二分,只是还皱着眉头,她领着春瑛来到上房门前,掀起帘子,小声说了句:“我就在外头呢。”暗暗打算要是太太下令打春瑛板子,就拿老太太近日要为姑太太乞福的由子来劝说。
    春瑛朝她眨了眨右眼,便进去了,恭恭谨谨地照足礼节下跪拜见。眼角偷瞄,玉兰果然就站在边上,整个人瘦了一圈,穿着半旧的蓝布衣裙,看起来有些落魄。
    太太没叫春瑛起身,就直接示意玉兰:“你去问她!”玉兰得意地福了一礼,便板起脸对春瑛斥道:“太太问你话呢!还不快从实招来?!你在霍家宅子时,不顾同出侯府的情谊,反而站在霍家人那边对付我,还哄骗我去了别处,不许我给太太送信,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春瑛心中冷哼,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逼红了眼圈,道:“姐姐这话从何说起?我几时做了这样的事?姐姐得了病,人人都说会传染,不敢近你的身,也就只有我念着情份,给你送水送吃的,又陪姐姐说话,姐姐这样颠倒黑白,太叫人伤心了!”
    玉兰瞪大了眼:“颠倒黑白的是你!你明明知道我没病,却根本不理会我,若不是我抬出太太,你会跟我说话?!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还有,你几时给我送过吃的?!”
    “我几时承认过这种事?我因怕别人拦着,总是避着人给你送,但是那院子就这么大,总有人看见的,太太不信,随意叫个人来问,看我是不是给玉兰送过水?!”春瑛又悄悄在袖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回把眼泪给逼出来了,“天地良心!姐姐得了什么病,人人都知道的,大夫说是女儿痨,会传染人,虽然病情不算重,也要养些日子。诺大一个霍府,也就是我愿意跟姐姐说话,姐姐如今却来诬我……”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转向安氏:“太太明察,奴婢字字句句都是真话,绝无虚言!”
    “我没病!”玉兰急得几乎要跳脚,看着安氏脸上隐隐透出的怀疑之色,一咬牙,便扯起本来的话题,“别打岔!刚才我说了,你哄骗我,把我弄到别处去,不许我给太太报信,这又是怎么说的?我可是警告过你,不要忘了根本,不要背主,你这是明知故犯!”
    春瑛一脸不解:“姐姐要报什么信?姐姐叫我捎话回府里,叫人接你回家,我不是捎过了么?姐姐也平安回到家里了呀?背主这个罪名太重了,姐姐可不能随口胡说!”
    一说起这个,玉兰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叫你传信给太太!你给我传到哪里去了?!太太根本不知道!”
    春瑛擦去脸上的泪水,正色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太太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这样大喇喇地叫我传话给太太,要太太接你回家,未免太拿大了,难道是病糊涂了没?即便太太再看重你,你也不过是个丫头,要守本份才是。太太日理万机,不知要办多少大事,咱们底下人,不能给太太分忧,已经是大大的失职,怎能拿这点小事打搅太太呢?姐姐们教导我时,总叫我要事事想在主子前头,为主子分忧,我可是照着姐姐们的教导做的呀?!”
    玉兰被噎住了,睁着大眼睛瞪向春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氏皱皱眉,开口道:“好了,我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说玉兰传话时没说清楚,是有些不妥,但你应知道事情轻重,不论如何总该报给我才是!”
    春瑛忙低头一礼:“是,奴婢愚钝,只是单纯想着不能拿小事打搅太太,不知此事关系重大,太太教给奴婢,奴婢再不敢犯了。”
    她这么一说,安氏倒不知该怎么接口了。如果说一个二等丫头生病被送走,称得上“事关重大”,那是笑话,但这虽然并不是“小事”,却也不是能随便让人知道的。
    安氏沉默着,玉兰却不甘心地跳了出来:“小事小事!你总说这是小事,可我是有要紧事要报给太太的!都是你,害我错过了时机!如今……”忽然顿住,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春瑛,没有说下去。
    春瑛一脸委屈地道:“我怎会知道姐姐有要紧事报给太太?姐姐只叫我禀报太太接你回府,根本就没提起什么要紧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事情要紧?若它真的要紧,姐姐早该告诉我,让我转告太太,既然姐姐没说,显然是不大要紧的。我总不能为这么一件不要紧的事让太太劳神?姐姐教导过,好丫环不该……”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安氏打断了:“够了!都给我消停些!”脸色发青地盯了玉兰一眼:“她说的可是实情?!”
    玉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道:“奴婢……奴婢……奴婢是怕她走漏了风声!”她似乎有了些底气,“对,就是这样,因为怕春瑛走漏了风声,所以奴婢没把实话告诉她,若不是她瞒着太太,事情本该万无一失的,这都是她的错!”
    安氏眯了眯眼,转头望回春瑛:“你听见了?即便你说的话有些道理,也不能免责!玉兰在霍家生病,你本该报上来才是,那日你见我时,可完全没提起这事儿!不过是一句话,有什么说不得的?!”
    春瑛咬咬唇,委屈地看了玉兰一眼,便低下头不说话。玉兰被她这幽怨的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你看我做什么?!该不会又要推到我身上吧?!这明明就是你的错!”
    春瑛细声细气地道:“是,是我的错,我不该犯糊涂的,可是……我这都是为姐姐着想啊!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姐姐得了传染病,一定会叫姐姐搬出去的,等姐姐好了,差事也丢了。就象我从前在三少爷院里当差,因摔了腿,被送出府,养好伤后回来,已经叫人占了位去,只得闲赋在家……”她抽抽鼻子,说话带了些许哭声:“我原是想着,姐姐总是私下抱怨我抢了姐姐的晋升机会,羡慕锦绣玲珑她们得表小姐重用,要是丢了差事,一定会伤心死的,因此,若姐姐能回家去养病,一来家人会呵护备至,二来又能瞒住人,姐姐的病原就不重,不过几日就好了,仍旧回到府里来当差……姐姐当日见了婶子,明明是高高兴兴走的,也没一丝反对,如今却来指责我,真叫人伤心……”她朝安氏拜下去:“太太恕罪,奴婢不该为了姐妹情谊,帮着玉兰姐姐瞒骗主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玉兰脸色越来越难看,悄悄偷看安氏一眼,见后者的脸已经开始发黑了,便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没让你瞒骗主子,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我早就回报太太……”
    “好了!”安氏厉声喝止,眼中射出一道寒光,“若不是你瞒着实情,又怎会导致今日的尴尬?!你还有脸把过错都归到别人身上!”她隐约记起春瑛以前的确是分派到浣花轩的,也记得儿子似乎提过院里有个丫头受伤出府去了,抱怨曼如安排了许多小丫头在院里,却没几个是年长得用的。这么一想,她心中定了定,觉得儿子用过的丫头,就算笨了些,也不可能背着自己偏帮霍丫头的,那显然是玉兰在撒谎了。她越想越生气,玉兰不肯把实话告诉春瑛,定是想贪功,不然事情何至于此?现在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也多半是害怕自己追究责任。更可恶的是,玉兰居然还有意巴结霍家丫头!
    她心中忽地一惊,自己因为看玉兰父母不顺眼,就把他们调走了,难道玉兰因此心生怨言,生了外心?!
    安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春瑛与玉兰都暗自心惊。春瑛眼珠子一转,再掐一把大腿,哭道:“太太,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为玉兰姐姐瞒太太的,请太太罚我吧,奴婢绝不敢有怨言!”
    玉兰又气又急:“当然是你的错!你故意做出这副样子,是要给谁看?!”又转向安氏:“太太,你莫信她胡说,分明就是她贪图表小姐的赏赐,卖主求荣,却说是为了我!”
    春瑛一扁嘴,满眼都是“被人陷害”的震惊与伤心。
    安氏看看玉兰,又看看春瑛,一句话也不说。这时,芍药掀了帘子走进来,小声递上一个帖子:“太太,靖王府来人了,说范老三一家已是王府的人,想要带玉兰回去。”
    玉兰飞快地转过头来,惊呼:“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芍药缓声道:“是来送信的人说的,王妃娘娘也给老太太送过信了,范老三一家原是娘娘的陪嫁,如今耽误了几年,总算物归原主,契约今日已送到顺天府上档了。那人还说……玉兰虽是太太跟前侍候的人,但总不好叫人骨肉分离,还请太太割爱呢!”她抬头迅速瞥了玉兰一眼:“那人最后说,王妃娘娘发了话,请太太不必担心,娘娘会安排好玉兰的。”
    玉兰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喜意,忍不住想到,王府自然比侯府更好,不知道自家的无能父母是怎么巴结上靖王妃的,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她何必冒险从城外逃回来?!
    那抹喜意如此明显,哪里瞒得过安氏?她心中顿时怒火冲天,顾不上思考其中的逻辑性,只一味认定玉兰是生了外心,想攀上靖王府的高枝,刚才是装成忠诚的样子,故意耍着自己玩的。她一怒之下,便摔了杯子,愤然抬臂指向门的方向:“还不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到你!”又对芍药道:“给我告诉那人,这丫头最是刁钻可恶,请娘娘休要抬举她!只打发她去做杂活便是!”
    玉兰哇的一声,抱住安氏的大腿痛哭:“太太,不是这样的,太太,我不知道啊……”安氏只是不理,又指着春瑛对芍药说:“这丫头革半个月银米,叫晚香馆的大丫头好生管教,别听不懂人话傻愣傻愣的,只知道哭!”
    芍药忙应了,拉春瑛出来,嗔了她一眼,倒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走运!”
    春瑛慢慢擦着脸上的泪痕,弯了弯嘴角:“姐姐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芍药挑挑眉,也不多说,抿嘴笑着去了。春瑛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损失了半个月的银米,但总算过关了。正要提脚回去,却听到安氏在屋里叫:“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然后就有两个有力气的媳妇子进门将玉兰拖了出来。
    玉兰还一路哭闹着,直到别人把她摔出正院大门,她才捂着脸挣扎站起来,头发乱了,蓬头污脸的,抬头看到春瑛,眼中满是仇恨:“你这贱人!都是你害的!”
    “姐姐这话真叫人伤心。”春瑛掏出手帕揩揩眼角,“我是好意帮姐姐的忙,却没想到姐姐事到临头会把我推出去顶缸。就算姐姐害怕负责任,也不能对太太撒谎呀!”她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在院门里晃了晃,似乎是丁香,可能已经听到她们的话了,便装作伤心的模样,用帕子掩面跑了,丢下玉兰一人在原地骂人。
    跑到避人处,她才放下帕子,掀起袖子看内肘被指甲掐得青肿的地方,又按了按大腿,疼得呲牙咧嘴。这次虽然有些冒险,但总算把问题解决了,也远远地赶走了玉兰这个不安因素,但她心底却感到一阵疲累。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看来她该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做了……
    事情过后,春瑛有些担心安氏会再召她过去问话,因此提心吊胆了几日。见安氏没再提起,每天过来看望小姑李氏时,也只是神色淡淡地一眼扫过她,注意力都放在李氏与霍小姐身上,并没有在自己头上停留一秒,想必是没起疑心,这才安下心来。
    姑太太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的,好时能起身去老太太的院子陪母亲说两刻钟的话,不好时就只能躺在床上养神了。霍小姐忧心忡忡,只能一边好声劝母亲吃药喝粥,一边想法子哄她开心。
    安氏再来试探霍家产业的事时,她只推说一句大多数都变现为银票收起来了,便叫青姨娘整理了剩下的两家店铺与一个大田庄的资料和账册,当着老太太和侯爷的面恭送到安氏眼前,低头道:“漪儿年纪小,又要照顾母亲,实在无法分心,还请舅母多多费心。”
    安氏的神色很是复杂,一来为霍漪出乎意料的合作而欣喜,二来却是觉得霍家不可能只有这点家底,有些不太满足,三来却是觉得霍漪当着她丈夫婆婆的面公开转交,只怕自己不好做手脚,于是便迟迟没去接。果然她下一秒就听到老太太说:“可怜见的,这孩子到底没个叔伯兄长能依靠,那位霍大人又是个呆头书生,荣哥太小,媳妇就帮着照看照看吧,过几年等他们姐弟大了再交回去。”
    安氏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接过账册,紧紧抓在手里,又拉着霍漪的手对老太太道:“老太太发话,媳妇自当听从。只是这些产业到底是姓霍的,又有霍家的管事打理,媳妇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就怕底下的管事们不服。”
    霍漪睫毛一颤,柔顺地道:“不会的,漪儿已经叫管家给底下人传过话了,侯府乃是霍家至亲,自然与别家不同。舅母不必担忧,若有人敢违令,舅母只管来找漪儿,漪儿必不饶他!”
    这话却等于没说,安氏仍旧一脸为难,苦口婆心地道:“漪儿,你年纪还小,哪里知道这世上的人心!如今外头有一种人,替人打理家业,见东家势单力薄,或是年幼不经事,便暗地里中饱私囊,甚至跟外人勾结了哄骗东家的钱财,待把银子都哄光了,随便找个借口走人,那东家才知道呢!这种人要是知道东家有可靠的亲戚帮忙,多半要在暗地里使手段闹事的,我们这样人家固然不怕,只是太闹心了。我听说你们霍家名下的产业,多由外人打理,在尽责,也难保没有私心,哪里及得上咱们自家人可靠?”
    霍漪忍住气,细声细气地道:“舅母多虑了,那几位管事明面上是平民,其实都是家生子放出去的,办了一辈子的差事,最是可靠不过,又有父母亲人在府里侍候,其中几个的女儿,还是漪儿的丫头。他们断不会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来。”
    安氏却还是不肯死心:“照漪儿的说法,舅母更担心了……”
    “好啦,媳妇!”老太太发话了,打断了安氏的劝说,“咱们家派了人时时盯着,谅那几个管事也不管乱来!你方才也说了,被哄骗的都是势单力薄的人家,有靖王府和我们侯府在,谁敢乱来?!”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既是他们霍家用惯的人,忽然换了,只怕就要乱成一团,还是继续留用的好。不然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人顶替?就算从咱们家挑出几个能干人顶上,过几年仍旧要换回来,岂不费事?!到是漪儿母亲吃的药,你要多上些心,昨儿靖王府送来的两瓶玫瑰香露,说是宫里赐的,能和血平肝,正好让漪儿母亲吃,你送到晚香馆去吧。”
    安氏无奈恭敬行礼道:“是,媳妇这就去取香露。”心里却微微有些不悦,她这几天有些胸闷,怕是中了暑气,正想玫瑰露吃呢。
    霍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松了口气,望向上座的外祖母,心底隐隐升起一阵感激。
    晚香馆的人们继续过着平静的日子,春瑛心里虽然对霍家人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小丫头,没必要让主人家郁闷,便天天挂起老师迟钝的面具,仍旧对青姨娘殷勤亲近,对霍漪和菊儿的态度也丝毫未改,只是闲时却只跟其他小丫头们说笑玩闹,不经召唤绝对一步都不迈入正屋去。
    这种小小的变化,只有青姨娘和十儿音乐似有所觉,但前者把这当成了小女孩受了委屈后闹别扭,后者则是一如既往地佯作不知,霍漪对春瑛虽有几分愧疚,无奈母亲的病情占据了她大部分注意力,又要时刻留意安氏的举动,便再没心力想得更多了。
    不过出于对春瑛的信任,她给春瑛换了一个差事。因玉兰出府、玲珑摔伤的缘故,虽然多了菊儿,屋中人手仍旧有些不足。因此霍漪命菊儿与檀香助青姨娘随同自己照看母亲,玲珑掌管院中财务,熬药、煮粥、泡茶之类带了烟火气的活便由春瑛包了,至于屋里的打扫清洁,则由“病后”重归晚香馆的南棋负责。
    与前任春瑛相比,南棋的打扫工作不算非常出色,脚步也略嫌重了些,但她有一个好处,就是出身侯府家生子的大族,祖父还是总管。霍漪想要置办些什么东西,有她传话,不需经过安氏便能通知二门外的霍家仆人,直接买来大大节省了时间,安全性也增加了。霍漪与青姨娘都非常满意,默认了南棋在晚香馆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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