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新秩序》第八十七回 俏娘子独战双骠将 勇教头刀劈一命箭

    ***     穆弘大怒，执那朴刀扑将上来。扈三娘见穆弘这刀斜劈而下，只将雁翎刀磕于其刀片之上而后退得几步。穆弘见扈三娘本事，知其后退并非力怯，乃是急欲以红棉金钩套索来赚自己。这红棉金钩套索相距五步以外方显其威。穆弘知这道理，却是与扈三娘贴身近战。穆弘快步追将上来，又使那朴刀往扈三娘胸前一戳，被扈三娘收脚一纵跃过穆弘头顶，即以一记回摆刀劈往穆弘后颈。穆弘闻得风声，侧身而躲，反被扈三娘又一记踏脚踢中肩膊。
    花荣见穆弘不敌，手执长枪刺将来，又被扈三娘双刀夹住枪头，只一摆，竟扯得花荣连手臂带身体一阵猛摆。那穆弘不顾肩膊之痛，再冲而上，又使那朴刀贴着扈三娘双脚一阵猛戳，迫得扈三娘竟纵出战圈数步之外。花荣则引枪而刺，配合穆弘的快步冲刀。扈三娘并无惧怯，先一刀磕中花荣枪尖，令其后退几步，后又一刀绕过穆弘正值护手而旋的朴刀，直斜向而劈，刀刃竟剐中穆弘臂膀。花荣见穆弘被砍伤，终捺将不住，将弓取出。但见扈三娘抬步奔来，早一矢贯出。这一矢之力足以穿山，只是此着用于扈三娘身上似乎毒了些。扈三娘亦见竹矢满弦而出，犹不能躲，正甘心待死之时，早被一柄钢刀拦将住。只是那矢已插入刀面之上犹自成孔却不得再进。花荣视那挥刀救应之人非为别人，正乃山寨好汉豹子头林冲也。花荣见是林冲，即将弓收住并扶住站立不稳的穆弘。
    “花荣兄弟，箭下留情。林冲特奉天王哥哥之命前来相请扈三娘归寨。天王哥哥对先前逼婚嫁娶一事深感歉意，特让林冲来向扈姑娘赔罪。待回山寨，一切既往不咎！”林冲且先与花荣、穆弘两位兄弟拱手又再去扶了扶此时依旧惊魂未定的扈三娘肩膀。
    扈三娘看林冲心诚，且一向敬重晁盖为人，更因自己举目无亲，且随林冲归寨，少不得会有晁盖庇护。扈三娘回得寨来，早见宋江、吴用、蔡庆、蔡福立于忠义堂前。宋江看穆弘受伤，且让神医安道为其治那刀伤。再观林冲与扈三娘在一起，且事先有朱贵禀告，林冲下山乃得晁盖手令。“林冲兄弟，有劳将三娘押将回来。我且好生与她教一番，让她不可再任性胡为。”宋江此言出，倒是明显要否晁盖那“待回山寨，一切既往不咎”之令。
    林冲岂会听不出这番意思，然又是那般逆来顺受的思想在作祟，却不敢驳了宋江之言。倒是及时赶来的朱明忍将不住，急道：“天王哥哥已有令，扈三娘既有回寨，以前诸般事皆可不议。”
    宋江知朱明有心捣乱，却是厉声问道：“天王哥哥可知，穆弘兄弟已为扈三娘所伤。”
    朱明未防宋江有此一言。那新秩序之中，扈三娘已犯两条禁令，若不嫁于宋江却只有由蔡氏兄弟严刑执法了。“好个黑宋江，竟将事情做至如此地步，真正可恶。”朱明心内一直骂着宋江无德。
    “将扈三娘带下去，蔡福、蔡庆准备行刑。”宋江此时只要显摆威风，却也不顾其他，只要蔡氏兄弟对扈三娘明正典刑。
    “等等！”林冲、王英、朱明三人几乎同时喝止。
    王英向宋江叩头道：“哥哥，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啦！王英恳求哥哥饶了三娘一命。王英这边定为哥哥做牛做马！”
    宋江上前将王英扶住道：“兄弟，非哥哥绝情。实在是这般新秩序难为啊！”
    吴用在一旁摇扇道：“亦不是不可赦扈姑娘之罪。只是要看扈姑娘怎么做了？”
    宋江早与吴用定过一番计，假意问道：“有何补救可赎扈姑娘之命？”
    吴用笑道：“无非喜事而冲。昔日杨老令公六子延钊遣子宗保御敌于辽邦。杨宗保战前违令与穆家姐相好。延钊欲辕门斩子，乃由八贤王定计，以喜冲罪，救下杨宗保性命。如今我们亦应仿效前时之事。”
    连王英在内的梁山诸将皆知这一着正是宋江早早就期待的。就连一心忠于宋江的花荣亦对此有些想法。扈三娘却是宁死亦难从命，兀自嗟叹一声，即待引颈就戮。
    朱明倒是抢前一步喊道：“军师之言甚合规矩。朱明信服！”
    吴用、宋江以为朱明会设法反对，却不想他竟然也这般赞成。包括林冲、扈三娘、鲁智深、武松、刘唐、卢俊义、董平、栾廷玉、燕青亦皆惊讶朱明刚才之言，无人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出自朱明之。
    朱明看到扈三娘嗔目望向自己，遂再言道：“以喜冲罪！扈姑娘可愿嫁于林教头？”只这一句道讲出来，不但先前吃惊的那些好汉，就连在场所有的兵卒喽啰亦皆张大嘴巴。朱明见扈三娘未曾开言，又再言道：“三打祝家庄，林冲哥哥擒得扈姑娘，令扈姑娘免于与祝家庄那干狂徒一起枉死；此番下山，花荣哥哥为救穆弘哥哥，神矢几要扈姑娘性命。又是林冲哥哥出手，挡了花荣哥哥神箭，才让扈姑娘能够完好无损站在这里。正所谓‘郎才女貌’。这桩美事，扈姑娘缘何不答应？”
    宋江此时已经为朱明之言气得面目犹然变绿也。而鲁智深、武松、刘唐、卢俊义、董平、栾廷玉、燕青诸将却暗自偷笑不已。
    扈三娘还要犹豫，那林冲更是脸红至颈项以下。
    “嗯！这番建议甚好！由我做主，三娘与林教头不得推却。梁山亦许久不曾办喜事了，择个日子，大家一起快活则个！”晁盖此时终于露面了。
    晁盖此言一出，又有何人敢反对？宋江本被朱明之言已弄至头疼，又加上晁盖此番妙语，先前的面绿早已转为乌青。只怪自己晚言一步，让晁盖抢了先机。一个活脱脱的丽珠就这样从宋江那般痴想春梦之中游走。
    林冲面皮儿薄，被如此一弄倒害起臊来，本来他就在情爱方面那般胆。那已殁之林娘子乃林冲的禁军上级教头张老汉主动提出的。林娘子又多番主动，才促成这桩美事。如今在晁盖已指明林、扈二人美满姻缘之时，林冲又那般畏畏缩缩。直教晁盖等人着急。索性大家起哄得厉害，由众好汉们代劳替林教头主动一番，终要成其好事了。
    及至喜事前夜，林冲见到扈三娘还有些尴尴尬尬的。朱明亦是看在眼里，急于心上。这般龙凤之配，是朱明在现世读演义之时才有的那般憧憬。然现在作为男方的林教头未曾有半点主动，似要枉费诸位兄弟的一番好意了，怎生是好？
    扈三娘此时倒不似先前那般腼腆。只因宋江当年那般哄骗让其嫁于王英，后又见这些事，静下心来，思忖再三，方觉宋江并非帮己，亦非要诚心助那王英，为自己的一番后思做个铺垫。在自己离山又被送回山寨，王英的表现才第一次让扈三娘又重新认识了一回。只是扈三娘与王英这般关系早已冰冷一片，亦不会让扈三娘有半丝留恋。如今的英雄就在眼前，从三打祝家庄蛇矛擒得自己入梁山，再至下山一柄钢刀挡了梁山第一箭救下自己性命。林冲才属扈三娘心中的真正英雄。幸得晁盖终许了自己这奇美姻缘，扈三娘自是不会有半点不愿，倒还主动将林冲胳膊搂将住，以此来消去林冲那点羞涩之心。
    终于迎来林、扈良缘之日，众好汉在宴后即推着林冲去闹那洞房。此时扈三娘着红衣、红鞋，头顶红盖，双手还各攥喜服一角。李逵这黑厮最喜这般热闹，又因多饮了几杯，也不顾谁是新郎即要去摘扈三娘头盖。扈三娘虽为头盖所掩，然闻得临近将来的是满身酒气还带些许臭汗味的男人，决计不是那潇潇洒洒的林教头。但见此无礼之人刚扯得红盖一角，即狠狠踹出一脚，准准踹中了李逵手腕。
    李逵一时感到手腕剧痛，那酒自是醒了一半。这黑厮脾气不好，竟骂将起来，那拳头亦欲打将下去。真不知这番喜事会否为那黑厮坏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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