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祭》第九十八章 相思泪竹

    ***     面对冰无漪的勃然大怒，霁雪晴微微一愣。在霁雪晴的印象中，不论自己做错过什么，冰无漪总是和颜悦色的道几句，但像今天这般怒气满溢，霁雪晴却是第一次见。
    看着突然变得疾言厉色的冰无漪，霁雪晴有些惶然无措，一时怔在那。
    “跪下！”
    冰无漪的蓦然厉声冷喝，使得霁雪晴恍然惊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地面是坚硬的花岗石，霁雪晴就那么实实在在的跪了下去。触地之际，两股锐痛自膝盖上传来，霁雪晴却好似没有察觉般，面色如常的跪在那。
    这边霁雪晴脸色不变，另一边的冰无漪好像感同身受般心底一紧，愠怒的脸容禁不住稍稍和缓。
    “雪晴，你可知师傅为何突然呵斥于你？”
    “雪晴未保雨生周，使得雨生陷入险境，这是第一罪责；在没得到师傅的允许，私自解印寒雨蛟脉释放玄水龙蛟，差点酿成不可挽回之局势，这是第二罪责。雪晴自知罪责深重，甘愿接受师傅的任何处罚！”
    罢，霁雪晴深深的跪拜了下去。随即抬起头，看着冰无漪继续道。
    “雪晴在此保证，类似之事以后绝不再犯。只希望师傅切莫生气而伤了身子。不然。。。不然雪晴于心难安！”
    道最后，霁雪晴眼眶微微泛红，双眼中也是泪花隐隐。
    霁雪晴与冰无漪的关系，可以是亦师亦母。霁雪晴天资卓绝，但因为时候的一些变故，使得霁雪晴生性冷傲，为人寡淡不喜言笑，双眼中眼神漠然，与之对视一眼便好似被一道彻寒闪电扫中，那种冷冰冰的犀利之感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正因此，霁雪晴虽姿容绝世，资质逆天，但在硕大的水灵宗，不论男修还是女修，都不会去主动与霁雪晴打招呼。每每与之擦身而过，俨然路人。
    久而久之，霁雪晴便是孑然一身。旁人都是三三两两的好友，每次看到霁雪晴独自一人，众人待霁雪晴走后便总会在背后嘀咕。
    “长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哪个男的乐意整天守着座冰山？”
    “真是个怪胎，只知道修行，其他事啥都不懂！”
    “你们她这么冷言寡语的，该不会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吗？”
    。。。。。。
    水灵宗就这么大的地，这些闲言碎语自是多多少少的落入了霁雪晴的耳朵里。霁雪晴听罢，也只是一笑置之。
    但更有甚者，唯恐天下不乱，流言也是越传越离谱。
    “我听时候被人那个了，就会在心里留下阴影，自我封闭，尽而不愿意见人，不乐意与人打交道。”
    “真的假的？”
    “这可不一定，你看她那么好看，时候肯定就是美人胚子，最容易招惹歹人！”
    。。。。。。
    以前的话或许无伤大雅，但这些话却是无中生有，已然触及了霁雪晴的底线。一个女孩子，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名节，被人在背后如此嚼舌根，霁雪晴气急，打听到最早这话的同门，便前去理论。
    当时是在早课结束后，霁雪晴拦下那几人，当着体同门当面质问。最后更是一顿暴揍。要不是冰无漪赶来制止，霁雪晴或许就将那几人的修为给废了。
    “我不是脾气好也不是没脾气，默不作声只是不屑与随乱放的闲言碎语计较，如果你们再变本加厉，那就别怨我不顾同门之谊同族之情。”
    随即霁雪晴自行领了罪，去了后山思过去了。
    自那以后，亲眼目睹了霁雪晴的狠辣，众人自是不敢再去触其霉头。闲言碎语没有了，但众人对霁雪晴由原来的几丝敬畏艳羡变成了惧怕。看到霁雪晴，众人竟是远远的便躲避开去。
    向来不把旁人眼光看在眼里，此时众人这般，霁雪晴自也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反而更乐的清净和自在。
    在众人眼里，霁雪晴不苟言笑，冷若寒霜。好似冰山之巅的一朵雪莲，出尘傲物，虽清丽不可方物却也只能远观。而在冰无漪身前，霁雪晴才会显现属于年轻女孩的笑颜和朝气。
    于霁雪晴而言，冰无漪在其落难之时相救于她，自那刻起，霁雪晴便把冰无漪看作了余生最为敬重的人。也是自那之后，霁雪晴便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不让冰无漪伤心和失望。
    而此刻看到冰无漪因自己而大发雷霆，心底禁不住自责万分。
    “唉。。。傻孩子！”
    看着霁雪晴俏脸上写满了自责，冰无漪心底暗自叹了一气。
    “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这些吗？纵使有错，雨生恐怕也难辞其咎，我又怎会只迁怒你一人？在这件事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那师傅。。。”
    “傻孩子！”
    冰无漪慢慢走到霁雪晴身前，弯腰将其扶了起来，随即捋了捋霁雪晴额前的碎发，语重心长的问道。
    “你就那么喜欢雨生吗？”
    语气温柔随和，好似一位母亲在关怀自己的女儿。
    “是！”
    霁雪晴供认不讳，看着冰无漪眼神甚是坚定的回道。
    对于霁雪晴的回答，冰无漪早在意料之中，没有太过的惊讶，定定的看了看霁雪晴后，慢慢的踱步到窗前，透过窗棱，望着院落内翠绿成荫的遍地青竹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冰无漪才悠悠道。
    “虽感觉到你对雨生与对待他人不同，但。。。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已喜欢到那般程度。若我没记错，你们才认识半月有余吧？”
    “喜欢一个人是感觉，与在一起的时间无关。”
    听到霁雪晴所，冰无漪徐徐转过身子，看着霁雪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真像！”
    “像什么？雪晴不是很懂师傅的意思。”
    “你刚刚的回答，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冰无漪罢，转身走出了屋子，微风轻吹，竹身浅摇，竹叶晃动间哗啦啦的如水作响。一师一徒就那么站在竹林间。
    冰无漪抬手抚摸着瘦弱却坚韧的竹竿，翠绿的竹叶上是一点点的灰色斑点，看着那些斑点，冰无漪的双眼禁不住微微泛红。
    “师傅。。。”
    看着突然陷入伤思的冰无漪，霁雪晴心底一紧，轻轻的握着冰无漪胳膊浅声唤道。
    “雪晴，你知道这竹子唤作什么吗？”
    “时候雪晴问过师傅，记得师傅曾这竹子叫作泪竹。”
    “不错，这竹子叫作泪竹！你看这竹叶上的斑点，像不像一个女人因伤情而落下的眼泪？”
    “这。。。”
    “这竹子还有个别名，叫作相思竹。其实这相思竹，只在洪荒的某一个特定地方生长，而流云冰河，在两百多年前，是没有相思竹的。”
    “那这片竹林。。。”
    “雪晴，我记得之前你曾问过我关于他的事，那时候你年纪就没告诉你，现在，你还想听吗？”
    听到冰无漪所，霁雪晴一惊。他吗？那个让师傅由青丝等到几近白头的那个他吗？想到此，霁雪晴微微摇头。
    “那个他让师傅受尽了苦楚，雪晴不想师傅再自戳痛处！”
    “自戳痛处吗？呵！这两百多年的时间，心底的那道伤早就烂透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罢，冰无漪摘下一片竹叶捏在手中，仔细端详着，思绪飘飞，好似再回年少时的轻狂岁月。
    “我与他是在两百多年前的南荒森林认识的！”
    冰无漪悠悠着，眼神轻柔，嘴角浅笑，笑容甜美，脸上的神情幸福至极，好似初恋懵懂的少女。
    这是霁雪晴来到水灵宗第一次见到冰无漪笑的如此舒畅，就那么淡然一笑，使得冰无漪看来好似一朵盛开的傲雪红梅，清冽中透着一丝微香。
    “唉。。。师傅唯沉浸在回忆中才能笑的这般幸福吧！”
    想到此，霁雪晴心里禁不住微微一痛。
    “那时候我十五岁，修为堪堪达到天灵六品巅峰境。年少无知，自以为当时的修为已很厉害，便每天跟你祖婆婆嚷着吵着要外出历练惩奸除恶。你祖婆婆一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我每天软磨硬泡，最后你祖婆婆不胜其烦便同意了。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远离南荒。”
    “远离南荒？为什么？是因为居住在雾雨森林的妖族邪祟吗？”
    霁雪晴好奇的问道。
    “当时我也是这么问你祖婆婆的，得到的答案自然不是。她妖族虽奸诈凶戾但尚不足为惧，之所以不能前往，是因为她在我刚入水灵宗之时，就曾为我算过一命卦。她在我十五岁之时，万不可离开水灵宗，纵使离开，也要远离南荒森林。因为。。。因为那里有让我痛其一生的劫数！”
    “这。。。痛其一生的劫数？难道就是。。。”
    霁雪晴怔然不语。
    “当时的我年少气盛，一门心思只想速速离开这早就住烦了的宗门出去闯荡，自是没拿你祖婆婆的话当回事，满答应后，出了寒荒便朝着南荒森林进发而去。于是。。。便遇到了他！”
    “到了雾雨森林后，无意间碰到妖兽袭击人族村落，于是出手将那袭人妖兽斩杀后，却是得知了一件妖族很是见不得光的无耻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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