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部》第一百二十五 真面目

    ***     燕西去“呸”的一声,一粘巴巴的痰液吐在柳长风面上,气怒道:“我呸,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恶贼,命悬我手便出这等假仁假义的话来,当初对老娘吆三喝四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养我供我?哼,别给老娘嚼舌根子,待会总要好好折磨你,方消我心中这恶气!”话之时,肥厚的胸脯起伏,似是心中果有积怨的怒气要随时爆发一般。
    柳长风只是默默流泪,长叹道:“我不知道你把我想得竟是这般的坏,想来得再多也是无益。你丈夫是我杀的,你要找我报仇我也认了,但是…”望着萧瑶和武琼花,又叹道:“他们只是无辜受累,你就给解药放他们去吧?”燕西去道:“你自己狗命都难保,还假惺惺的管别人。”阴森森的两道目光跟着落在萧瑶身上,忽然跳上前来,哼哼的道:“你这娃儿解毒本事倒是高得很。”着在萧瑶身上点了几下,将穴道封了,跟着也将武琼花穴道点住。又转到萧瑶面前,笑道:“据你有那婆娘的什么十二香秘笈的,快拿出来给老娘看看,不得老娘一高兴就放了你,否则你要是白白在这里陪着柳长风那奸贼送了性命,那岂不是太可惜了?”着将两根粗短的肥手指在萧瑶白静的脸上划了两下。
    萧瑶望着她的胖脸,此时在灯光映照之下,格外狰恶,但觉她指尖在自己脸上滑溜,只须她稍稍一用力,自己的脸上便会留下一道疤痕,不觉心下有些害怕,道:“我刚才不是了吗?那十二香秘笈我没有带来。”燕西去冷笑道:“真的?”萧瑶道:“我骗你做什么?”燕西去怒道:“谁知道你这贼丫头是不是在骗我?看来不给你一些狠处,你总是不会交出来了!”扬手便要往萧瑶面上打落。她这手短而粗厚,又是练功之人,这一掌打下,自是疼痛异常。萧遥苦于内力失,又被她点了穴道,更是丝毫无法动弹,只得两眼一闭,便要受她重重一掌。
    哪知燕西去只是作样吓唬她,掌缘距萧瑶面颊尺许,便停了下来,目露凶光的道:“你拿不拿出来?”萧瑶心想:“此时落于这女人之手,若是惹恼了她,少不得多吃苦头,只有顺着她意,且慢慢与她拖延,总要想法脱身。”想着便装得一副很害怕的模样,道:“我又没有骗你,的确是没有带来…”一句话还没有完,燕西去一张胖脸几乎要扭曲了,喝道:“你再多费话,看老娘不用刀子划花了你的脸,让你变成一个丑八怪,看你怕不怕?”着阴阴一笑,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故意对着灯光,发射出一道道森寒的光芒。
    萧瑶不觉面色大变,惶恐之极,生怕她真要用刀划破自己的脸面。天下女人爱美之心都是一般同,尤其对自己的容貌甚为重视,倍极呵护,若是有人要毁了她们的容貌,那自是比要杀了她还要难受百倍。
    武琼花只恨不能动弹,叫道:“死婆娘,你…你想要做什么?”燕西去怪笑道:“你没看见啊?我要在她脸上写字儿,看你怎么样?否则你叫他交出十二香,我便不写了。”武琼花道:“我四妹不是跟你了吗?他没带来,又拿什么给你?”
    柳长风也道:“是啊,你要杀我就杀我好了,又要十二香干什么?”燕西去道:“我喜欢要十二香你又怎样?死到临头还罗嗦什么?”她晃了晃手中匕首,轻轻在萧瑶面上擦拭,那冰凉的锋刃,只惊得萧瑶心中发冷。燕西去恶狠狠道:“怎么样,交是不交?”
    萧瑶又气又急,道:“我了你又不信,我拿什么交给你?”忽然心中一动,便有了个记较,道:“要不我现在把那十二香默写给你,怎么样?”燕西去道:“嗯,不错,那你就老老实实的默写出来!”萧瑶道:“可是我不能动,又怎么写?”燕西去点点头,道:“那也是,这可怎么办?”望了望柳长风,神色极是奇怪。萧瑶又道:“要不你将我身上那什么`燕子东来去无声‘的毒解了,我就可以写给你了嘛。”燕西去一想,不住点头,笑道:“还是你聪明,这方法不错。”从身上一摸,摸出一个瓶子来,道:“这是解药,待我帮你解了毒,你一定得写出来,否则我杀了你。”萧瑶暗喜,点点头道:“当然写,当然写!”
    柳长风忽道:“燕西去,你也快来将我杀了,否则我一旦活动了,就非杀了你不可!”萧瑶和武琼花不觉一怔,同时往柳长风望去,心道:“这个柳长风,你这么一,岂不是要提醒了她?”
    果然,燕西去嘿嘿奸笑一声,冲萧瑶裂嘴露齿的道:“你这臭*好奸滑,老娘要是解了你的毒,岂不让你跑了?险些上了你的当!”气恼之极,“啪”的一声,便打了萧瑶一个耳光。萧瑶洁白的脸上顿时显出五个又红又脏的指印,一丝血迹从唇边溢了出来。
    武琼花对她爱护倍至,这时见燕西去打她,心中大怒,却又无计,只得喝道:“你打她干什么,有本事来打我?”燕西去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老娘不敢打你?”走上前来,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武琼花脸上。
    萧瑶知道武琼花关心自己,这才引去燕西去打他,心中又是感动,但她经燕西去一个耳光,打得心头震动,浮急的心思反而平净下来,望着柳长风,见他眼神狐兔流转,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原来她这时想到那日在柳家庄百花园屋的地底下的暗室里救出师父佟玉妹,当时那间暗室干净洁爽,床铺桌妆俱,显然是一个长期居人的所在。但柳长风,这事是他夫人宋春花勾结管家何东来所为,何东来将佟玉梅药倒,关在木屋的地下室,以柳长风的话,那地下室只是一个酒窖,要是何东来受宋春花之计,将一个她仇恨之极的女人关在那所谓的地下室,就算不加大肆折磨以泻心中积怨,总也不可能给她布置如此一个温馨暖和的居所。由此可见,显然柳长风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了某些真相。
    萧瑶这么一思索,不觉心头发冷,但又想到那日在树林里,柳长风手起刀落,将夫人宋春花和何东来一一杀死,那种愤慨之情固然切切,但他二人若要伙同柳长风演这苦肉计,难道连性命也甘愿舍了不要?她愈想愈疑,却又实在无法度定真假。这时她心头更加冷静,心道:“柳长风他用各种奇药练功,终至身受药毒之害,武功尽失,但我为他还毒,如何他体内的毒药竟大半是师父的十二香种毒之法?哎呀,莫不是他武功尽失,却是受了我师父的毒药所致?所以他就将师父抓住关在百花园里,然后便想尽办法要我师父给他解药?我师父自然不肯,于是他便…他便丧天良的对我师父恶意Y猥,终于将我师父逼疯。直到我的出现,他便…便又想这恶毒之计要骗我为他解毒…”
    忽然“啪”的一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一痛,却又被那燕西去打了一巴掌。她心中本来想到师父这五年来,不管这件事情真相如何,她肯定是受尽了百般屈辱,突然又遭燕西去的掌掴之辱,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武琼花见萧瑶流泪,自然没想到她多半是为师父佟玉妹而哭,只道她受了燕西去的折辱伤心,更是愤恨,心想:“我如今无法脱身,只要惹恼这胖女人,先让他来打我好了。”便怒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胖婆娘,你这么狠毒的心肠,难怪何东来也骂你,你象个丑八怪,天下人见了你,也都会恶心呕吐不止…”还没骂完,那燕西去“哇”的一声,竟掩面哭了起来。武琼花不觉一怔,没料到她xing情如此古怪,但见她哭的伤心,只觉刚才是否骂得她太重,心中倒生出一丝歉责。
    燕西去哭得一会,忽然大叫一声,冲武琼花厉声吼道:“我去问何东来,看他有没有这样我丑,要是没有,看我不好好割了你的宝贝妹子?”胖身一转,便要开门出去。柳长风叫道:“何东来早死了,你去哪里,还不快来放开我?”燕西去的手刚一攀上大门,听柳长风一喊,激零零一个冷颤,心:“坏了,坏了。”转过身来便揣了武琼花一脚,怒骂道:“你臭子找死啊,敢寻老娘的晦气?”
    忽然,只听门外有人似在远处叫道:“何管家,你趴在门缝上看什么啊?”听声音正是那个姑苏慕容锦。接着又听到那个包二哥的声音嘻笑道:“公子爷,这个不是真的何管家,他仙人板板的肯定是你给舅老爷易容假冒的那一个何东来!”一人连忙压低声音,道:“你们别胡,快走,快走。”这人话虽轻,也有掩饰,但谁都听得出正是何东来的声音。
    武琼花和萧瑶一听,都是大吃一惊,但二人心思却各不相同。
    武琼花心想:“原来这何东来还没有死,而那被柳长风所杀的何东来竟是慕容锦易容的。那…那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了?”萧瑶则想:“果然一切都是柳长风设计好了的,目的自然是要骗取我的十二香秘笈了。这样看来,柳长风的武功尽失,定然是中了我师父的毒,所以他才伙同宋春花何东来设这局,来骗我为他解毒疗伤…”
    这时又听见门外那慕容锦道:“何管家,我舅舅呢?我得找他问问,我表妹两个月前回来,不是等我过来的吗?怎么她又回峨嵋去了?她还回不回来啊?要是不回的话我也得回苏州了。这十月份天山慕容家要来人比武了,我总得准备准备。否则叫他们慕容家赢了我们慕容家,可是不得了!”何东来大约是阻着慕容锦走远了些去,轻声笑道:“那是,那是,这事儿老爷是有准备的。至于姐老爷知道你要来,所以是叫她回来了的,只不过偏偏那么巧,不久前她峨眉山的一个师姐死了,所以她才又赶回去了。”慕容锦道:“哦,她的一个师姐死了?谁啊?”何东来道:“就是跟随左明月的那个神州八打范思责的妻子,叫什么王莹的,不是在四川被官兵杀死了么?”慕容锦道:“哦,是她?据这王莹也是一个女中豪杰呢?真是可惜了!咦,何官家,那你又在这诡诡祟祟的干什么?是不是我舅舅在里面?”何东来道:“是啊,庄主在会客呢!”声音渐,自是将慕容锦推走远处。
    柳长风见再也无法装得下去,便嘿嘿干笑两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萧瑶面前,皮肉错动的笑道:“萧姑娘,对不住了,你还是老实交来,否则我动起手来,就不会象燕管家那样装腔作势了。”
    武琼花又气又恼,道:“柳长风,好奸贼,竟耍得这等诡计来害我们!”柳长风笑道:“任你武功高强,老夫总有法子对付你。何兄夫妇的那`燕子东来去无声‘的药,那是厉害无比,就是你武功再高,也会内力失,浑身发软,毫无反抗之力。所以你们得乖乖听话,不得老夫心中一高兴,便放你们一马。”萧瑶怒道:“柳长风狗贼,想来那什么契丹武士被赵半山抓住等等都是假的了?”柳长风道:“哈哈,那当然是编出来唬弄你了,
    只要你心神一乱,要迷倒你自然也就容易多了,嘿嘿,只可惜你是知道得太迟了。”
    萧瑶望着他那丑恶的嘴脸,气恼之极,道:“你想尽一切办法,无非是想要得到十二香秘笈,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交给你!”燕西去道:“你要不给,我便在你脸上用刀写字,让你便成丑八怪。”萧瑶这时心中悲愤,自知落入他们手中,不得又要象她师父一般,受尽*,不觉怒道:“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有一气在,总要你死得苦不堪言!”燕西去面色一变,恨恨的道:“你以为老娘不敢么?老娘便在你脸上刻上‘yin女’两个大字,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上来就要用匕首往萧瑶脸上划落。
    武琼花只气得目眦欲裂,却又恨不能动,只得叫道:“不要…”柳长风得意的一摆手,笑道:“燕管家,别急。你先将她提到我房中去,待我慢慢审问。”心中暗想:“你这蠢肥婆,你不知道美丽的女人是要好好用来爱的吗?只晓得逞蛮。待这事完了,我总得想法收拾你夫妇二人,免得让你们知道我太多秘密,心里不踏实。”
    武琼花见他要将萧瑶弄走,急道:“柳长风,你…你想干什么?”柳长风走到他面前,阴阴的笑道:“你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要她好好的伺候我啊!”武琼花气的半死,脸面涨得血红,蓦地觉得体内忽然有一脉气流从后背那朵花芯之处象游丝一般窜动起来,不禁暗想:“莫不是我刚才气急,使得体内的飞天真气有所触动?师父当年这飞天里的武功,只要一学会,其巨大无穷的真气便可融入体内的五脏百骸之中,永不消失,只怕是真有其事,刚才我只顾为四妹心急,看来此时我得凝神聚力,将体内真气运转起来。不过燕西去这药也是厉害,不知是不是行得通,但也总得试试。”他想着便也不与柳长风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萧瑶被燕西去抱了出去。
    柳长风嘿嘿一笑,道:“这蜡烛总是有毒气散出,你再厉害,没有解药也是枉然。”掩门而出,又唤得几声何东来。只听何东来应道:“庄主,有什么吩咐。”柳长风冷冷的道:“这厮武功厉害,你将他废了,那样就省心多了。”
    武琼花在厅内一听,暗叫不好,心道:“好歹毒的柳长风,竟想要废我的武功,这可如何是好?”当下凝神聚意,蓄发飞天之境。他知道自己学会飞天神功,除了本身强厚的内力为基础外,还有可能是因为少年时久居敦煌,那飞天壁画久而久之,便在心明神意之中渐渐潜移默化,并且无时不刻在体内盘旋而不自知。直到那日坐滑竿时,无意之中竟激发了飞天画境,从而催生出飞天神功。他想着便将双目一闭,眼前顿时不由又现出幼时在敦煌洞窟看飞天壁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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