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部》第一百十二 几多无奈

    ***     萧瑶见她对左明月无不情意绵绵,心生感慨,不由想起武琼花来,心中更是酸然。这些天来她和武琼花生死与共,他们的感情自然更为深厚。萧瑶本来就因为武琼花对温柔的痴情,感叹其情义才对他极具好感,故此与之结义金兰,又加上这些日子更与他夕夕相处,不免日久生情,少女的情怀已蠢蠢欲动。每时一触及感情,心中想着武琼花和温柔的情意,却又觉矛盾之极,更是哀怨酸楚。
    这时房门开启,一个壮硕的麻衣汉子走了进来,宛如一个忠厚的老农,正是四川麻家麻十四。麻十四进来瞧见麻十九妹眼眶红红的,不觉问道:“十九妹,怎么哭啦?是不是那挨千刀的一醒过来又惹你生气啦?”麻十九妹顿时满脸绯红,嗔道:“坏十四哥,老是寻我开心。他本来就是挨千刀的,总是推脱忙啊忙啊,也不来看我,否则又怎么会这样?”着偷眼往左明月望去,满是柔情,而她中的挨千刀的自然指的是左明月。
    原来左明月与麻十九幼时定有婚约,等他们长大成人,便依约完婚。只是左明月幼承祖训,忙于复国重任,是以极少去四川麻家看望麻十九妹。麻十九妹虽与他极少谋面,但一颗芳心牵系,对左明月极是挂念,每时思念成怨时,便拿个木棍子,抽打着一个布娃娃,借指左明月,骂道:“打你这个挨千刀的,谁教你总是不回来看我。打你这个挨千刀的,难道一点也不想念我吗?”情至深时,便免不得哭哭啼啼起来。麻家兄妹便寻他开心,常拿“打你这个挨千刀的”与她取闹。此时麻十四一这话,她自然害羞之极,但心中终是有丝丝甜蜜之感。
    麻十四哈哈一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就怕人家他那个挨千刀的,就只准你一个人不是?”神情极是戏谑。麻十九脸面又是一热,羞涩之情倒也少了,狡黠的道:“诶,就是这样,怎么啦?嘿嘿,等回四川,我找十四嫂告状去,看你怕不怕?”麻十四嘿嘿一笑,每时麻十九拿这话他时,他便王顾左右而言他。他转头又对萧瑶笑道:“嘿嘿,让萧姑娘见笑了!”
    萧瑶微微一笑,道:“你们兄妹情深,倒是令人眼羡啊!”麻十四道:“到这里,你们三人的情义那才叫我感动之极。只可惜我和十九妹隐闻明月被官府抓走,这才千里迢迢的赶来,一路追踪,终究还是来迟了。所幸你们都没什么事,否则我那十九妹岂不又要…”便没有接着下去,但神色颇为严肃。
    萧瑶想着当时凶恶的情形,不觉也是心有余悸。
    左明月慨叹道:“真没想到不倒翁会背叛我们,否则何至如此?倒累得范大哥夫妇吴伯他们都惨遭身死…”言下痛苦之极,唏嘘振叹。麻十四道:“不倒翁那叛徒,我已将他吊死了,总算也是为他们报了大仇。”
    三人不觉都是一惊,齐往麻十四望来。麻十九妹道:“难怪看不到你的人呢?原来是去找不倒翁晦气了,不过吊死他,也倒偏宜他了。”左明月叹道:“十四哥,真是谢谢你了。”麻十四道:“一家人客气什么?”忽地面色一变,冲窗外喝道:“谁躲在树上!”扬手一拂,将桌上一只茶杯当暗器射了出去。
    不通和尚正躲在树上偷听,心道:“原来吊死不倒翁的果然是麻家人。”不觉呼吸一重,顿时被麻十四发现,听他喝问,又见一物迎面打来,一惊之下连忙从树上掠下,笑道:“麻家果然好功夫,一来便听出我的所在。”
    萧瑶掠出门外,听出是不通和尚,知道这和尚心地不坏,想起他在柳庄帮助过自己,便宽下心来,笑道:“大师,既然来了,怎么躲在树上?”不通和尚哈哈道:“树上好乘凉嘛,所以洒家就爬上树玩玩。”萧瑶道:“在柳庄还多谢大师借刀之助!”
    不通和尚摆摆手,道:“好好,到时我去辽国时,你便请我喝一杯好酒得啦?怎么样?”萧瑶一诧,道:“怎么,大师要去辽国吗?”不通和尚道:“听有好多人去了辽国找你哥哥去了,洒家本来也想去的,现在也懒得去了。”萧瑶不觉一惊,道:“你的是真的,他们找我哥哥干什么?”不通和尚道:“现在人人都知道武琼花通敌叛国,竟将宝刀送给你哥哥带回辽国去了。哈哈,真是好笑。”
    萧瑶不觉暗暗吃惊,心道:“大哥的宝刀无故失踪,别人自然都猜想到以为是我哥哥暗中带走了,这一下可是糟了。”
    左明月在房中听得不通和尚的话,连忙道:“简直…简直…哎呀…”自是触动伤,竟轻呼一声。麻十九关心的道:“你看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明知道他是胡八道,还跟他多废话?”
    萧瑶这时静下心来,道:“大师,那你刚才真是好笑,又是什么意思?”不通和尚兴奋道:“我是好笑那些为夺宝刀不惜眼巴巴的赶往辽国的傻瓜,被别人骗了个团团转还不知道呢?”萧瑶一惊,道:“大师,莫非…莫非你知道宝刀是何人所盗?”不通和尚这时正后悔头脑发热,不择言的出这些秘密之时,连忙摇头道:“洒家哪里知道,洒家怎么会知道呢。”着转身就走。
    麻十四道:“据打伤范思责的是你这个和尚,看来功夫不错,我来较量较量!”不通和尚一听,叫道:“洒家才没功夫和你打呢!”跳起脚来就跑,一下子没入黑暗之中。
    麻十四见他兔跑,哈哈一笑,也不追赶,径直返回房中,问左明月道:“你没事罢?”左明月微声道:“没事,那和尚跑啦?”麻十四道:“嗯,走了。”左明月微微失望,想到麻家素来不管他人之事,也是无可奈何,便道:“本来想问问他,究竟是何人盗走宝刀的,这事也太过蹊跷。”
    萧瑶心事重重,来到另一边厢房,透着掩着的门缝,见武琼花兀自睡着未醒,温柔只是在床边痴痴的望着他,不觉心中一酸,极为失落。
    那日温柔随武琼花出得柳庄,楚江南气怒交加,便失控之下恨恨的射了武琼花一箭。这一箭本来也不重,但因为武琼花一路之上要以内力为左明月延续命脉,是以不停的为他输送真气,以致伤因力受创,流血极多。他们出得柳家庄时,幸好那骷髅马突然从溪水中窜了上来,萧瑶从没见过这等邪恶之事,顿时惊得呆了。
    武琼花和温柔却是大喜,连忙带着萧瑶坐上马车。有了马车,自然行速加快,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安所在疗伤,否则左明月和武琼花都有危险。不料行驶途中,恰好又遇上从四川匆匆赶来的麻十四和麻十九,便一同在附近寻了一个庄户人家住下疗伤。
    温柔极是爱护武琼花,心急忧焚的守护在床边,两日来悲悲切切,和谁也不话,只是一心关注着武琼花的病情。
    这时萧瑶从凤临死前的“琴生河柳上,人已在天涯”的两句诗中,知道凤将自己的瑶琴藏在柳家庄前的河柳树上,便连夜去取了回来。她的瑶琴构造奇特,里面放有她以前自己炼制的许多丹药,她本是辽国丞相之女,家中什么灵芝人参等奇珍异草无数,用来炼丹,自然轻易,而且极有奇效。她拿来按不同特xing分给武琼花和左明月吃下,果然效用奇特。所幸箭伤无毒,两日下来,他们伤的痛楚便大减,气息也好了不少。
    萧瑶望着温柔,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想象着她眉目之中,无不温情无限,心中不觉想道:“就是刚才不通和尚这么一闹,嫂子竟毫无所觉,想来他对大哥的痴情也不比大哥对她的少啊!”不由暗暗一叹,索然去后面临睡的房中取了瑶琴,轻轻的走到外间,见房家老汉正在后灶房打瞌睡,便也不惊动,悄声走出大门来到前面院内。
    院子里摆有石桌石凳,萧瑶坐在石桌旁,望着夜空寥寥,星河浅露,不觉想到儿时和伙伴们躺在草原的草地上看星星的情景,更是满生惆怅。
    她忧思之下,心中甚是郁结,飘忽不定的想得一会,长叹气便摆好瑶琴,轻轻弹奏起来,顿时一道幽怨的琴音在夜空中娓娓而出。
    武琼花这时已微微醒转,耳中听得窗外琴声哀怨凄苦,如泣如诉,不觉触怀伤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下。
    温柔一见武琼花醒了过来,很是欣喜,但又一蹙眉,道:“大哥,是不是她的琴声吵醒你了?”武琼花微微摇头,道:“没有,没有。四妹定然是心苦,想起了阿贞和凤,她们…她们…”心头一酸,不忍再。
    温柔幽幽一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大哥,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武琼花望着窗外,茫然叹道:“也许正如十二大师所,真的一切是注定了吧?”温柔难过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该隐瞒身份来利用你,你总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顿了一下,柔情无限的拿武琼花的手蹭着自己的脸,道:“大哥,但我对你,都是真心一片…”
    武琼花望着她苍白的脸,又是爱怜又是难过,道:“事情已发生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你知道,明月兄弟为了我们,为了你所谓的爷爷的仇,他虽然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可还是义无反顾的为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勇气和心血。哪怕这些年来我带着你无论去哪里治病,他都会派人保护我们,你,多好的兄弟啊!可是你你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吗?满地的死人,男女老幼……”他想着风百衣和教书先生他们,心头更觉愧疚。
    温柔惊愕道:“他……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武琼花缩回手,又重重叹了气,道:“记不记得我们这次来明月山庄,碰上程必知带人捉拿逃犯?他们想借此陷害明月兄弟。”温柔点了点头没有话。武琼花又道:“所幸明月兄弟机警,化解了这次阴谋。在吃饭的时候,明月兄弟拿好酒好菜招待我们,他当时还特意命厨师做了几道岭南的特色菜,明月兄弟便问你这几样菜的特色,其中‘雪融乳鸽’这道菜,你是以岭南宝鼎湖的雪泉来配入,才使得其味甘美。可是明月兄弟这道菜根本不是岭南菜,而宝鼎湖上也根本没有雪泉。所以明月兄弟便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岭南温家的人。”
    温柔呆了半晌,忆起往事,不由感慨万千。武琼花道:“明月是我从敦煌来中原的第一个好朋友和兄弟,我一直引以为豪,直到后来遇到了你,我便想,我武琼花有最好的兄弟朋友,又有一个最爱的女人,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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