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季诩摇下车窗,看着陌生的都市。
有人说南方的生活很慢,这里的人们懂得享受,在一年四季都不冷不热中,如同拨弄的老唱片,随着时光渐渐走着。
完全是现代化的大都市,以前只在影视上见过,但因为看的不是记录片之类的,对这些建筑和城市中的景象不过是走马观花般的一闪即逝,像如今这种亲自坐车在城市里走过的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京城是忙碌的,哪怕是白天都能感觉到的喧嚣,那么魔都就是另一种沉敛的繁华。
两者完全不同,这却是将风城比下去了。
或许,能与之繁华相较的,在季诩去过的地方,也就只有青市了。
那种时光悠长的古典,一切的建筑哪怕是脚下的石板都透露着光阴的气息,因此,也只有那份经年沉淀下来的韵味才能安抚人的心灵。
季诩静下来的时候思绪容易发散,想的也有些多。
此时的他尽管面向窗外,双眼却有些失神,微风吹进来,撩起他额前的发,碎发飞扬时,更显迷离。
“小哥是住龙潭小区嘛?”的哥瞥了眼内后视镜,操着一口有些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道。
季诩回神,眨了眨被风吹的有些发涩的眼睛,“没有,去看望个朋友。”
“那你是朋友有身份的呀,住在那里的人都好高贵的。”
“是嘛。”季诩笑笑,“这我倒是没打听过。”
司机或许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坐在后面的年轻人只是看着窗外,说话的想法也就淡了。便只好点了支烟,胳膊不在意地伸出窗外,有些悠闲地开着车。
香烟燃烧的味道透过风传了过来,季诩不由皱了皱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细细的香烟似乎很受欢迎,像以前的那种女士香烟,有不少人都跟着抽起这种烟来,但他有些闻不惯。
那种明显像是少了烟草的味道,里面添了些香味却更容易让人犯困,也有些头晕。
在他眉头微皱时,无形的灵识犹如推开波浪的木浆,在季诩眼前荡开一圈屏障,将经过的气流完全阻挡,烟味也就传不过来了。
“小哥是做什么的呀?”司机随口问道。
“上班族。”季诩也是随口说道。
“噢。”司机抽了口烟,没做声。
过了不久,又说道:“你龙潭小区有朋友的,怎么没托他帮帮忙啊。”
“不太熟。”季诩说道。
“那里面的人,是真的高贵啊,只要他们说说话,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以后不用愁啦。”
“哪像我们呀,整天拉客,累死累活的,还不够还房贷的。”
“真羡慕你啊。”
司机抽了烟之后好像话变得更多了,他将烟蒂丢出窗外,接着点了一支。
“你这么年轻,又是靓仔,可以去当大明星啦。”司机吐出口烟,笑着说道。
“家里有人当演员了,我就不用了。”季诩随口说道。
“看不出来啊。”司机双眼一亮,问道:“叫什么名字,出名了吗?”
“季涵双。”季诩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前方。
“季涵双?”司机念叨一声,转而说道:“啊,是最近很火的‘国民初恋’吧。”
“啧啧,那长腿,那脸蛋,倒是挺形象。”司机舔了舔嘴唇,“她是你什么人?”
“亲戚。”季诩眯了眯眼,开口说道。
“有一个这么漂亮的亲戚,压力很大吧。”司机嘴角勾了勾,“应该忍受的很痛苦吧,想上她却还要受限伦理道德。”
季诩看着窗外,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开出了繁华的闹市,现在走的街上再看不到车和人。
“这是去龙潭小区的路吗?”季诩问道。
“呵呵,你还没跟我说呢,是不是忍得很痛苦?”司机此时的声音竟有些嘶哑,“想象着那双长腿,能夹死个人啊。”
季诩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车窗外窜进来的风声消失,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不见了。
高速行驶的车子瞬间融化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后在路中猛地炸开。
浓浓的黑烟之中,一道人影猛地跃了出来。
季诩轻轻拂了拂袖子,将背包向上提了提,然后拨打了110。
等待的空档,季诩随意坐在了马路牙子上,这里应该是郊区的地方,连个监控都看不到,两旁错落的建筑里也没感应到生命的气息,想来应该都是出去工作了,家里也没有留守的人。
因此,季诩也是选了这么个地方,送这只鬼上天。
是的,这个貌似普通司机的家伙,实际上是灵魂被鬼暂居了的另一种‘人’。
跟中那些借尸还魂的差不多,不过身体比之普通人更加孱弱一些,也有或这或那的缺陷,但总归是活着。
起先季诩还没怎么注意,毕竟平时他都是气血暗藏,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等到对方吸烟,话变多的时候,季诩灵识微动,这才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机。
那种阴寒的气息,带着还未彻底抽离干净的淡淡死气,都让对方犹如夜晚的明灯般耀眼。
本身季诩又不属于阴司,也没什么想要顺手解决这些借尸还魂的‘偷渡客’的想法,毕竟对方是死过一次了,这么‘活’过来虽然不符合秩序,但也是不容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自己不是阴司的人,那这种事就交给他们去头疼吧。
原本是这样没错,可这个司机千不该万不该拿季涵双开玩笑,这已经触动了季诩的底线。
不管这只鬼原本的身份是什么,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或者途径重新‘活’过来的,哪怕他的背后有什么强大的背景,还是什么大人物的博弈,这些都不是季诩想考虑的。
他在意的,是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伤害,这种不礼貌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就只好,再送对方一程了。
反正通往轮回的路对方已经走过一次,应该路熟了。
季诩坐在路边,眼里带了些思索。
算起来,最近的鬼好像出现的有些多了。
在风城时见过的那一家子鬼,虽然是那个小女孩驱使的,但也是脱离了阴司之外,这已经违反了规矩。
因为在所定的秩序中,任何鬼物不得存于阳间,哪怕是拘魂驭鬼的手段都已经属于禁止之列。
人鬼有别,死者入轮回,生者少伤哀。
这些不同于数月前青市的鬼气溢散,而是货真价实的鬼物。
“难倒阴司出了什么状况?”季诩想着,远处已经传来警笛的鸣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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