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白蛇涌到一起,凝聚成两条巨大的白磷大蛇盘在季诩两旁,分叉殷红的蛇信不时吞吐着,一双阴寒的蛇瞳紧盯着场中的年轻人。
数米高的大蛇昂着上身,有淡淡的白雾生成,像是冬春时期最多的雾霭一样,遮挡着可能的视线和窥视。
季诩身上霎时间已经披上一层赤色的气血外衣,波光流转,明明是艳丽的色彩偏有种安分的平静。
“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季诩淡淡道:“我是不是还要加一句,别来无恙?”
方绝低声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起细密的蛇鳞纹路,纯白色的西装无风自动,黑发飘扬,说不出的恣意狂傲。
“看来你这几个月的进步不小嘛。”
“说来还要感谢你,赠了一份大礼。”
方绝舔了舔嘴唇,抬头看了眼被迷蒙的雾气完全遮挡的天空,喃喃道:“没关系,其实吃了你,也是更补的啊。”
心中煞是警铃大作,季诩双眼一凝,下意识抬起双臂挡在身前。
“砰!”
犹如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击,季诩整个崩飞出去,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坑陷。
“咳咳。”季诩低咳几声,甩了甩头,把沾到的灰尘抖落。
比上次坐在车里被卡车撞的那下还猛,外放的气血之力在刚才的一击中被瞬间轰开,只这一下就让自己体内有些震荡。
不远处的方绝出现在季诩先前站的地方,咧了咧嘴角,右臂稍稍晃了下。
雾气中寒光乍现,数不尽的细小飞蛇犹如刀片一般向季诩四下切来。
“呼!”
先是猛吸一口气,随后用力吐出。
庞大的血气瞬间从嘴里宣泄而出,像是滚烫的火流,将前方直直破开一条道路,如火龙般的实质血气朝方绝迎面撞去。
体外一座土黄色的烽火台凝聚而成,数之不尽的飞蛇像是一只只飞蛾般扑在上面,却只是激起了像是崩飞的沙砾之类的气血,对站在其中的季诩没有丝毫伤害。
但这对体内的血气消耗是巨大的。
方绝饶有兴趣地看着疾速飞来的火龙,脸上带着一抹赞赏之色。
“意境化形,与气血糅合一起,我真是小瞧你了。”
狰狞的龙头,上面微小的触须和细密的鳞甲都栩栩如生,方绝就这么平静站着,声势浩大的火龙在离他身前一米时便整个突兀崩解消散!
季诩双眼猛地睁大,脸上浮现出难掩的错愕,一时间甚至忘记给烽火台输送气血之力维持。
“哈哈,哈哈哈。”方绝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不由恣意大笑。
天地奇珍【辟尘珠】,对自身周围一切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物质下达命令,把未经允许的一切物质排除在自身之外,逼迫那些他排斥的东西远离自身或者解离成原本的组成能量。
“是上次的那种能力。”季诩转瞬之间便想起之前在青市对决他的蛇化分身时,也是出现过类似的场景,像是一种无形的斥力,将自己外放的气血规避开。
没有多话或者解释的意思,方绝脚下一动,整个身形瞬间消失,在季诩面前突兀出现,一拳轰向状似琉璃的烽火台。
两者还未完全接触,烽火台上已经有了拳印的巨大凹陷!
“不是对手。”季诩双眼微眯,脑中瞬间有了决断。
引而不发的灵识自眉心而出,化作一支细小的箭矢,瞬间射向方绝脸面。
《狼烟篇》中记载的凝聚‘火矢’的攻伐手段,经过季诩数月的钻研,已经将之彻底明悟,不拘于形,却又道理相同的一种强横招数。
方绝眼神不变,嘴角却露出一抹残忍。
“上次坏我分身,便是【阴阳家】的大小姐用灵识偷袭,你既然是她用点灵手破开的神宫,我岂能不防?”
贴在前襟处那犹如蛇鳞组成的领带像是划破了空间,直直点在了青色的灵识箭矢之上,两者接触,没有爆炸的风暴,偏又像是一方空间塌陷,瞬间消失了波澜。
季诩双眼一阵刺痛,那条诡异的领带崩解,残余一片像是一截剑尖,直刺向眉心神宫。
“啊!”季诩不由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被再次打飞出去。
“你已经当得上当世天骄的名头了。”方绝看着摔落在一旁的季诩,双手拢回袖中,脸上涌现出一抹快意,抬脚朝那边走去,“吃了你!”
“咳。”
季诩用手勉强撑在地面,嘴里向外咳着鲜血。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瞬间发生,烽火台被一拳轰散,被当作底牌的灵识却被人早有提防,此刻四下飘动着寒光闪闪的无数飞蛇,只在方绝一挥之下便能自己切成碎屑。
“吃了我?”在季诩想着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气血之时,蓦地听见方绝说出的这句话。
黑色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再往上是笔直干净的纯白西裤,方绝走到了近前。
一人站着,一人勉强撑着将要倒下。
“认命吧。”方绝咧了咧嘴,脖子猛地提了一节,嘴巴迅速张大,牙齿间溢出粘液,像极了要吞食猎物的大蛇。
“认命?你以为,你是谁啊!”季诩猛地抬头,双眼中赤红一片。
感悟的杀戮意境宛如凝成实质,在体外形成大片粘稠的血色,像是缓缓流动的血色涡旋。
“嘎?”方绝张大的嘴巴一噎。
“跑!”季诩来不及多想,脑海里瞬间浮现的不是什么自己爆血了要反杀,反而是极为清晰的一个字。
那就是‘跑’!
脚下用力一蹬,地面瞬间崩裂,季诩犹如借力腾空的大雕,体内最后一丝血气激发,混合着冷到刺骨的杀意螺旋缠绕体外,整个人像是一杆长矛,直穿破迷蒙厚重的白色雾气,眨眼便消失在远处的街角。
……
“该死的。”方绝此刻脸上已经恢复原状,只是抹不去那一抹阴沉。
自己的那一拳已经打散了季诩体内运行的血气,一时片刻间对方完全就是个任由自己摆布的普通人,更何况刺破了对方的灵识神宫,更没有逃跑的能力,这才打算‘进食’。
没想到最后来了这么一手。
因为自己虽然是修行《十二生肖》的【蛇篇】,但已经走的是自己钻研出的路子,这种进食的状态一旦进入,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想退出都是很迟钝的,这点跟自然界中吞食中的蛇类差不多。
“战阵杀意。”
想到刚才那种寒芒刺骨的冰冷杀意,方绝眼中不由带上了些凝重,“那种实质性的血气,应该不是无名的传承。”
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对方境界的成长颇快,也想到了那个从小到大一直走在身前的背影,虽然年轻,却好似山海般让人难以跨越。
“杀意。”方绝脸色阴沉,这次终归是自己的大意,不过无所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挥了挥手,那两条白磷大蛇化作雾气慢慢消散,方绝慢慢朝远处走去。
四周的浓雾开始向天空飘去,迎着落日的阳光,最终消散在树梢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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