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26】面无表情

    黑云县往大了说是一个县,但规模还不如一个稍微大些的小镇,以那条湍急的河流为界,黑云县一分为二,分东县和西县。
    姬姓是东县人口大姓,姬掌柜便是东县人,她手下十来个人,其中一多半姓姬,另一半则姓汪,是西县大姓。
    姬掌柜本名姬窈,上有三个兄弟,都在她手下这一群人里,因为长相比较好,被她赌鬼爹给卖了给当地大户一个老头当小妾,当晚老头就死了,主母嫌她晦气,又把她给卖给了另一个老头……
    还是得套用关云锦的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黑云县虽挺与世隔绝,但每个地方都有穷人有富人,穷人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却依然可能吃不上饭,富人有钱,一切就都变得简单。
    简单来说,还是财帛动人心。
    姬窈连续被卖了几次,在被男人老头的折腾中黑化了,当她举起刀子杀了第一个人,抢了第一笔财富时,她便迷上了这种抢夺和血腥的快感。
    她找了一些生活不如意但骨子里却凶狠的人,只最初在东县犯了几起案件,因担心被怀疑到头上,遂改道去了西县。他们从小长在急流边,水性极好,蹚水过河时,意外的摸到了一锭黄金……
    也是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这穷乡僻壤来了一些生人,黑云县县民们大多也是淳朴,将那些生人口中的“迷路”当真,收留他们在县里暂住,姬窈等人却敏锐的察觉到外人的窥伺以及每天夜里的外出,他们的目的,恰是那条被本地人称为黑云河的湍流。
    寻宝人!
    姬窈得知他们的意图后大怒,在她的观念里,黑云河是黑云县的河,黑云河里的黄金,是他们黑云县的黄金,是属于她姬窈和她手下人的,任何敢觊觎,杀无赦。
    一般寻宝的都不会仅一两个人,大多是十个往上,姬窈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每年都有几拨人过来,近来两年基本每个月都有人来,而他们身上也带着钱,姬窈等人也不想着富有了就出去,反而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
    小鹿客栈由此而来,姬窈等人在客栈守株待兔,他们会跟着寻宝之人去黑云县,看他们的成果,节省了自身体力,倒霉鬼们就这样给姬窈他们做了嫁衣裳。
    关云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人还真是脑子好使啊,开个店在店里扇扇风磕嗑瓜子,就有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珍珠和宝石呢,也是他们捞上来的?”关云锦问。
    无相摇头:“珍珠是无人来寻宝时他们中有人去了不远的渔村,当地珍珠并不值钱,以及他们骨子里贪婪成性,烧杀抢掠已不在话下。而宝石则是因为黑云县西县那边的山是一座宝山,山里多的是宝石原料。”
    关云锦闻言喃喃道:“这是要暴富的节奏啊!”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忍不住激动的直拍赫连岳真的大腿。
    赫连岳真也感叹的确是一桩大好事,但他仍然没将关注点从宝藏移开:“可有问出为何那么多人来黑云县寻宝?他们是如何得知?”
    无相道不知,随后才继续说:“属下猜测,可能是端亲王的人。”
    “不无可能。”赫连岳真颔首,“问出宝藏具体位置吗?”
    无相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姬窈嘴硬,不肯透露,似是想以此为要挟,与我们谈条件。”
    赫连岳真冷笑一声:“他们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痛快的,给他们留个尸,玩心眼……”后面的话没说,但无相已心知肚明。
    等无相离开后,关云锦才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家男人,幽幽道:“你最后宣判姬窈的时候有种大反派的气势,邪气十足。”
    “……反派?”赫连岳真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关云锦兴致勃勃绘声绘色将他说话时的语调神态模仿一遍,看完后赫连岳真整个人都懵圈了。
    “不过你要是反派,绝对是最英俊最有魅力的反派。”关云锦看他呆愣愣的样子也有些好笑,但也挺受伤的,遂赶紧补救了一下。
    赫连岳真幽怨的看着她,当他不知道她骨子里是个正义的姑娘,他要真是那所谓的反派,估计她拿枪后第一个捅的就是他。
    不然怎么说是夫妻呢,赫连岳真还真摸透了关云锦的性格。
    一夜无话。
    翌日,关云锦看到小脸蜡黄的白芨和孟桃,才想起来客栈后厨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如果是死人,那么死人从何而来,又怎么会在后厨那个地方?
    不过这个问题赫连岳真并未打算回答,一大清早,大石县县令就亲自带着衙门人来了小鹿镇,拜见赫连岳真。也是到这个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姬窈等人才知道,她有眼无珠到了什么地步。
    大石县的县令叫石仲,相当的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但这个石县令给关云锦的感觉相当不哈,他脚步虚浮,眼下带着乌黑,双眸浑浊,身上带着一股香薰都掩饰不住的脂粉期和酒气,一看就是纵情声色之徒,很容易联想他昨晚上究竟在做何事。
    “侯爷大驾光临,令我们整个大石县蓬荜生辉,还请侯爷赏脸,让下官好好招待您。”不仅是个酒色县令,还是个谄媚的货色。
    “可。”赫连岳真他还没拒绝。
    他一答应,石县令立刻双眼放光,更显殷勤,还不错的五官组合起来就是满满的猥琐。
    关云锦纳闷赫连岳真的用意,趁着石县令步子轻快去安排,赫连岳真凑近她耳边解释:“大石县和黑云县山高路远,圣上即使手眼通天,也无法管到每一处,用你的话说,这个地盘上的官员们才是土皇帝。”
    闻言关云锦一挑眉,反问:“所以,我们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赫连岳真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鼻子上捏了下,笑道:“猛龙过江,他是蛇是虫,都得给我缩着,既找死,我成他。”
    明明是戾气十足的一句话,可从赫连岳真口中说出来,竟然还有些温柔,温柔得关云锦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你是反派人设玩上瘾了吗?”关云锦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白他一眼。
    赫连岳真失笑,委屈的用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布布不喜欢吗?”
    关云锦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刚想说话,却是对上了前头又回来了的石县令,遂也没继续说。反而是石县令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露出了一个堪称淫荡的笑容。
    赫连岳真神色骤冷,眼中冷意犹如化为实质的刀,扎进了石县令的心口。
    石县令心口一滞,神情一僵,当下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关云锦一眼,不消片刻,额上就溢出来密密的细汗。
    当赫连岳真领着关云锦从石县令身边经过时,关云锦侧头朝他看了一眼,也是巧,石县令刚好偏头,眼中是没来得及收回的不怀好意。对上关云锦后飞快的收敛了下,还硬挤出了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
    关云锦:“……”这家伙怕不是有猫病。
    “小侯爷,我觉得……”关云锦想告诉赫连岳真他们就这样跟着去,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但话没说出来,手就让他捏了下。
    “到了县衙再说。”赫连岳真凑到关云锦耳边,举止亲昵,看起来就像是在光天化日调情。
    后方石县令见赫连岳真此举,不由在心里冷嗤,什么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忠肝义胆,不还是个浪荡公子,出趟门不止带一个女人,而是带五个,可比他还能玩。也是他会投胎,投了个好胎,能让他张扬肆意。
    大石县县衙是个普通的县衙,建了也有几十年里,县衙的大牢里倒没什么犯人,对此石县令的解释是他们这些地方穷,家家户户都穷,偷鸡摸狗也偷不着摸不着,所以平日里连案子都少。
    姬窈一伙人被押入县衙大牢,牢房一下就迎来了满员住户,走之前关云锦还多看了几眼姬窈等人,没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类似忏悔、愧疚的情绪,却也不紧张,态度自然的很,太过自然了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以姬窈一伙人的罪,势必是要斩首问罪的,前一天姬窈还试图用宝藏的线索来为自己争得活命机会,今天这就看开了?
    不对,与其说是看开,倒不如说是很笃定自己死不了,他们的眼神,一点也没有绝望。
    关云锦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石县令绝对是个行动派的,说接风洗尘便是货真价实的接风洗尘,到中午时,竟然都已经摆上了宴,找了舞姬琴师,一个个身段婀娜,容貌美艳。
    关云锦坐在赫连岳真下手位,石县令给他们倒酒,谄媚之色溢于言表。
    “下官代表大石县所有县民,感谢侯爷为我大石县铲除危害一方的恶霸!”石县令端着酒给赫连岳真敬酒,端得态度很是诚恳。
    关云锦没开口,静静地看着赫连岳真。
    赫连岳真手里捏着酒杯,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这种漫不经心她之前其实也没见过,有点儿好奇,又觉得这个模样的小侯爷似乎有点腹黑,像是在酝酿什么主意。
    然后,她就听赫连岳真慢悠悠说:“既然石县令一早知晓有这样一家黑店,怎不早早派人将他们抓捕归案?”
    石县令闻言面色僵了下,旋即放下酒杯,露出苦笑,“侯爷,不是下官不想,实则是……下官无能为力啊!”
    “哦?怎么个无能为力法?”赫连岳真手指灵活的拨弄着不知何时没了酒的酒杯,也不知道他怎么玩的,在几根手指间来回滚动,酒杯就是不掉下去。
    关云锦差点没忍住把酒杯给抢走,实在是太抢戏了好么!
    石县令也有片刻被那只酒杯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回神之后还故作为难,在赫连岳真不轻不重“嗯”了一声后,他这才期期艾艾的开口:“小鹿镇,整个小鹿镇都是那帮匪徒的帮凶,外人来到小鹿镇,都是百姓们帮着指引去小鹿客栈,姬窈则是会在事成后分给镇民钱财……如此来回往复,镇民们是否知情下官也不了解,下官也曾去小鹿客栈搜查过,但也查无所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下官无凭无证,没法将人捉拿啊!”
    听完关云锦竟然觉得他的解释还挺合情合理,无凭无证还真没法定案。
    “石县令又是如何得知姬窈等人犯案累累?”飞影问。
    石县令看了飞影一眼,见赫连岳真并没因为下属的插嘴而恼,估计是他的意思,遂也就解释:“我们大石县穷乡僻壤,黑云县再往东是海,黑云山高,山中有猛兽,少有人从那里进出。若是外人来我们大石县,人数再多一些,很惹眼。往年有些商队过来,我们也都熟悉,只这近几年,商队来的不多,倒是经常有十几二十人结伴而来,似乎都是往黑云县去,可是去之后下官就没见人回来,之所以怀疑到小鹿客栈,只因下官曾偷偷派人跟踪过外乡人,他们都会去小鹿客栈投宿,白天外乡人会翻过西山去黑云县,或是会逗留几日再出来……可最后他们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下官派去的人没打探到些什么,只瞧见过小鹿客栈的店小二将外乡人的行李处理了。”
    “行李?石县令不是说无凭无证吗,行李不是凭证?”赫连岳真看似玩酒杯玩的起劲,也没听他说话,眼睛更没看他,但石县令一番话下来,最后一句的漏洞就让他给抓着了。
    石县令身形微僵,眼珠一转,赶紧道:“正是因为行李都叫人给烧了,下官才没能留下的证据,不过,也正因如此,下官才知道小鹿客栈做的买卖怕不是正经买卖。”
    嗯,解释非常的合情合理。
    关云锦都要被他给说服了,她看了眼似笑非笑凹造型的赫连岳真,又看了看石县令,莫名觉得今儿个是遇到了两戏精。小侯爷这么能装,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没有证据,所以石县令便放任小鹿客栈继续做着某些勾当,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她忍不住问。
    石县令面上满是尴尬,拱手深深作揖:“下官当真是不配这‘父母官’之名,下官有罪呐……”
    关云锦听着嘴角直抽,这么能演,放她前世妥妥又是一个当影帝的好料啊!
    她又看向赫连岳真,倏地,一阵香风伴随着微风而来,她下意识抬手,抓住直袭赫连岳真面门的“暗器”——长袖?!
    “哎呦——”甜腻的娇嗔声响起,赫然是前方空地上长袖善舞的舞娘因为自己的“袖”被人抓住,娇娇软软的给摔了。
    关云锦:面无表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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