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密度纪》第三十四章 红色毛衣

    女人的心情是不好琢磨的，尤其是人到中年的女人，情感是很脆弱的，就像一个吹气球，你不知道吹到啥时候，也许就会瞬间“砰”地一下，气球破了，于是本来很平静的生活，立马就会乌云密布，一地鸡毛的狼狈瞬间袭来，让你防不胜防，这一点，王壮壮是不知道的，他也懒得知道，因为他内心深处，对家人不设防的，心里想啥，嘴里就瞎嚷嚷，这不，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再次点燃他与老婆杨莲情感纠结大战的烽烟……
    娘出院后，一大家子按照杨莲的意思，带着娘，坐上轮椅，找了一家饭店吃个团圆饭，本来很幸福祥和的气氛，就是王壮壮的一句话，闹得鸡犬不宁……
    因为一家人吃的是火锅，吃着吃着，就热了起来，人人都满头大汗，纷纷褪去外套，姐看了一眼杨莲，笑着劝道：
    “你也把外套脱了吧，这屋里挺热的！”
    “好，姐姐，谢谢你！”杨莲说着就站起来，褪去那件黑色外套。
    王壮壮一看老婆的毛衣竟然是大红色，于是不经意地就顺嘴风趣说道：
    “老婆，你这件大红色的毛衣，真好看，有好几年了吧！”
    “妈妈，俺记得您这件毛衣还是俺上小学二年级时买的呢？”
    杨莲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对父子俩，低头不说话了。
    吃完饭，姐姐和姐夫一家人帮着把娘平安送到家里，在床上安顿好，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等到他们夫妻俩上床睡觉的时候，杨莲斜躺在床上，给了王壮壮一个冷屁股，王壮壮一脸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啥事，于是小心翼翼地刚躺在旁边，杨莲就立马厉声呵斥道：
    “今晚，你去娘屋里睡觉，多陪陪娘！”
    “娘已睡着了，不用陪吧？”
    “哎呀，这就是你这大孝子说的话，我看你呀，也就是嘴里说说尽孝，行动上可是冷漠无情的很呢，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不应该去多陪陪娘，感受一些每天晚上俺是咋过得？”
    王壮壮不知杨莲心里咋了？咋对自己一下子就这么冷淡，自己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作为正常男人，谁不想搂着老婆美美睡一觉呀，于是他就腆着脸，从后面一把抱紧杨莲，杨莲厌恶地一把推开了他：
    “滚、滚，滚，你臭死了，满身的烟酒气，俺告诉你，今晚不许上床！”
    王壮壮看到杨莲一副把自己拒之门外的坚决态度，无奈只好轻叹一声，去了娘屋里，躺在那个折叠小竹床上，也许是自己太累了，也许是自己太大意了，总之，半夜里几次娘的呼唤，他都是不理不顾，悍然入睡，那呼噜打地都能把房顶掀翻了呢。
    一直沉睡到早上六点，一轮朝阳，透过窗帘悄然，点点金光暖暖地撒在他的身上，突然王壮壮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的疼，睁开眼一看，杨莲正抡起巴掌，使劲地扇他，一边打，一边嘴里恶狠狠地骂道：
    “你是死人呢？娘尿床了，都不知道给她换换！”
    王壮壮这才大梦初醒，连忙来到娘身旁，掀开被子，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
    “被褥是干的，娘没尿床呢！”
    “真是没心没肺的，对自己亲娘都这样，还好意思哭着喊着说自己是个孝子呢？”
    果果不知啥时候也进来了，他生气地看了一眼王壮壮：
    “爸，俺妈妈每晚都要起床两三次，来奶奶屋里看看呢？你可倒好，昨晚倒头就睡，那呼噜打地，连俺都没睡好觉呢！”
    王壮壮听了这才知道平时杨莲的辛苦，于是连忙笑着赔罪：
    “老婆，昨晚太困了，不好意思了！”
    “太累了，昨晚吃饭，你不是挺能叭叭的吗？还好意思说俺穿多少年的红毛衣，你也不想想，老婆穿啥衣服，那可是老公在外的脸面呢？俺不想穿好一点，把自己捯饬地美美的。可是咱这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睡，哪个地方不花钱，就你那点工资，不精打细算行吗？就这，你还好意思给俺算账呢？俺不埋怨你没本事，也就算了！”
    算账！算账！此时这个字眼从老婆杨莲嘴里再次说出，王壮壮心更乱了，他都不敢抬头看自己老婆和儿子，一个人低着头，灰溜溜地去了卫生间洗漱……
    到了七点半，杨莲和儿子果果，一个要去上班，一个要去上学，杨莲走之前，对王壮壮嘱咐道：
    “白天，你哪里也不能去，等出太阳了，就带着娘，坐上轮椅，在家门口散散步，让咱娘运动运动，也照照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俺知道了！”王壮壮连忙答道。
    “对了，中午吃啥饭？”
    已经出门的杨莲，没好气地摔下一句话：
    “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