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密度纪》第十五章 喜忧参半

    每次陈大虎给家里打电话，他妈妈一接电话，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对他说，李家二小子家里又添了一个儿子，张家大儿子家里现在是儿女双全了，搞得他一连几个月都不敢再给家里打电话了呢。
    临近春节之际，由于现场施工工期紧，过年期间依旧需要进行现场施工呢，一想到这里，陈大虎心里就很焦虑，转眼间，自己离开小家，与妻子和女儿如香现如今已是大半年过去了。于是在一个满天飞雪的晚上，他忍不住给妻子赵小兰打了一个电话：
    “小兰，咱家香儿睡了吗？”
    “香儿还没睡呢，在里屋妈妈陪着她玩呢、咋，又想自己女子了！”
    “哎，前今天队上开了个生产会，说今年春节不放假了，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想香儿？”
    赵小兰一听到这里，就满脸不高兴，她连声追问：
    “咋，净想你女子了，一点都不想你老婆！”
    “说啥呢，当然想你了，做梦都想呢！陈大虎说到这里，忍不住嘿嘿一笑。
    “那我放寒假了，就带着香儿去工地找你，可好！”电话那头传来赵小兰温柔的声音。
    陈大虎一听，心里欣喜若狂，他高兴地答道：
    “那感情好，你几号来，我提前准备下，对了，买火车票，别净想着省钱，买张卧铺票，到时候买好火车票，上了火车，提前和我说下，我到火车站去接你们娘俩！”
    “好，没啥事，我就挂了，还得给你家香儿喜尿布呢？”
    “别，别，别挂电话，你让香儿和我说几句话，可好？”
    “你看你那呆样，香儿一岁还没到呢，她现在只会喊妈妈，其他啥也不会呢？”赵小兰笑着继续说：
    “你呀，再忍几天，到下个礼拜，我们一家就可以团圆了！”
    陈大虎和妻子赵小兰打了电话后，知道没几天，自己就可以和妻子女儿见面团圆了，虽说是在异乡他地，现场工地环境也不太好，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看到温柔的妻子和女儿如香那乖巧模样，他心里还是充满激动和憧憬，这不，这一连几日，陈大虎利用工作之余，去了趟焦作市，提前给一家人暂时的起居生活添置一些日常必需品，能够和亲人团圆，过个幸福的新年，这也是当时身在外，四海漂泊的电气化工程人心中最大的渴望了。
    赵小兰是在腊月二十三的早上到了焦作火车站，陈大虎一早就央求作业队唯一的车司机师傅季向阳，两个人开着那辆解放吉普老爷车，早就到了火车站广场，陈大虎在出站口，远远地就看到妻子赵小兰怀里抱着香儿，正四处张望了，他大步流星奔到娘俩前，一把接过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也不顾女儿的哭闹，只是满嘴胡子渣在女儿小脸蛋上亲个不停……
    就在赵小兰在一旁满脸幸福地看着这对父女俩的时候，司机季向阳也顺手接过她的随身携带的那个行李箱，笑着打招呼：
    “欢迎嫂子来工地探亲，你可不知道，这几天可把大虎兄弟高兴坏了，在队上无论遇到谁，都是笑呵呵地打招呼呢，嘴里不停嘟囔着：
    “女儿要到工地来看我呢？”
    一家人坐上这辆老爷车，开出市区，继续在蜿蜒的乡村山路上，行驶大约一个多小时，这才在月山火车站附近一个大院里停了下来，队上领导和同事都和赵小兰不陌生，因此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到了晚上，赵小兰哄着女儿如香早早就睡了，然后，陈大虎从背后抱着赵小兰，在她耳旁喃喃道：
    “小兰，你好美！”
    赵小兰听了，扭过身来，小鸟依人般地躺在大虎怀里，满脸温柔地望着自己男人。
    突然赵小兰一脸惊呼：
    “大虎，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面对着赵小兰这反常举动，倒是把陈大虎吓了一跳......
    陈大虎一听这话，哭笑不得，嘴里不情愿地嘟囔道：
    “我还以为是为了啥呢？原来你担心这呀，我不管，要是有了，这也是天意，我们工程人想要个孩子多不容易呢？”
    工程人相聚团圆的美好日子总是显得那么短暂，分离的日子却又显得那么长久，这不，过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后，赵小兰就要回去了，因为她还要继续上班呢。
    在一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忙碌一天的陈大虎，刚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下，就听到队上调度杨师傅在门外大声喊道：
    “陈大虎，你老婆电话？”
    陈大虎一听，连忙穿好衣服，来到队上调度室。
    “大虎，都怨你，你做的好事？”电话那头传来妻子赵小兰的埋怨。
    “咋了，小兰，你可别吓我。”陈大虎焦虑地问。
    “我，我，我……”赵小兰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说话呀，说话呀！”面对着陈大虎在电话里不停地催问。赵小兰这才嘟嘟囔囔，轻声答道：
    “我又有了！都怨你，现在香儿还那么小，若是再生一个，不但我的工作保不住，而且你的工作又是流动性强，我一个人在家，这日子可咋过呢？”
    陈大虎听了赵小兰这一席话，心里也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自己说不定就有儿子了，忧得是，当时计划生育当地政府管得严呢，这老婆和自己工作咋办呢，再说，女儿如香还还那么小，一旦再添个老二，说实话，自己倒好，一拍屁股就来工地上班了，可是小兰咋办呢？想到这里，陈大虎突然不说话了，两个人一阵沉默后，赵小兰幽幽地问：“大虎，要不我……”
    还没等赵小兰把话说完，陈大虎就急了，他大声嚷道：
    “小兰，我们工程人要个娃多不容易呀，咱们经常不在一起，现在你好不容易怀上了，我想这也是老天对咱们的眷顾，要不，咱就把孩子生下来，给如香做个伴也好！”
    “可是，要是这老二再是个丫头片子，咱还要吗？”赵小兰担心地问。
    “你呀，小兰，咋也像老辈人那样，满脑子封建迷信呀，如果还是个女儿，咱们也要，都是咱们的骨肉呢？”
    “那你不后悔，这辈子没个儿子，你不遗憾呀？”
    陈大虎听着妻子小兰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看，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