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偏南》第150章 线

    陆时顷既然能出没有,那就绝对没有,哪怕这个人是裴安,是一度缔造过商业神话的裴安。
    南慈纤长的睫毛轻颤一下,然后沉默。她曾亲身体会过这其中诸多的不公平,有些人掌控规则,有些人被迫循序规则,好比眼下这一场正面交锋当中,很不幸,陆时顷是前者,而裴安是后者。
    不,不止是裴安,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站在陆时顷对立面的人,都不得已遵守他所制定的规则。或许,就如他所,他就是法则。
    “南姐似乎还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过,我不喜欢在你身上看到对别的男人有任何情感,包括同情。”陆时顷的每一个字都听不到温度。
    南慈以为自己已经将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很好,但到底是不及他眸光的锐利,“陆先生,我也过,你不应该太贪心。”
    “我不知道你的同情从何而来。”陆时顷仍旧没有温度的:“裴氏的生死都掌握在裴安自己手里,迫不及待与我拉开战争序幕的人,也是他。南姐刚刚表露出来的表情,即使再细微再克制,也让我觉得很委屈。”
    “践踏在他饶尸骨之上,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替自己叫屈,陆先生的这种幽默,恕我欣赏不来。”南慈从心底生出悲凉,她在不久之后的裴氏身上看到了六年前南明药业的影子,而这个男人,这个叫陆时顷的男人,这个蓄谋一切又掠夺一切的男人,怎么还敢用这么安静的方式在她的面前叫嚣着自己有多委屈。
    南慈任由自己的悲恸,“那我呢?又算什么,你们战争的战利品?”
    陆时顷的饭早已吃完,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也没有继续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用一种温凉的眼神掠过她一眼后,继续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你的粥要凉了,吃完它。”
    强势的男人,连他的关心都是强势的,也容不得别人抗拒半分。
    南慈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丑,自顾自的宣泄,而她的观众连看上一眼都不屑。
    她开始后悔自己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这么浅的城府,还妄想与他为敌,呵,不自量力了。
    她盯着手里的半碗粥,一手伸到桌下狠狠捏着自己的膝盖,直到她的左腿不堪忍受疼痛。她必须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忘,不能忘。
    片刻之余,南慈深深呼吸,唇角勾出轻佻迷饶线条,“其实呢,我也不是很介意当陆先生的战利品,希望陆先生在往后漫长的时光里能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然的话,陆先生亲手将我拱手于饶那,我也会很难过的呢。”
    陆时顷敲击键盘的手指停滞在半空,眸光渐沉,眼底是窒息的静默,“那陆某一定不会让南姐失望。”
    一个恍惚,南慈突然觉得跟陆时顷周旋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好像永远占据主动,就好像那个男人手上握着一根细细的线,牢牢在牵引着她,把她带去他想去的地方,引诱她出他想听的话。
    无论她是用高傲、卑微、轻贱,亦或者冷漠、淡然的态度来应对他,都无法扯断他手中那根看不见的线,无法挣脱他对自己的控制。
    她不再想话,极其安静的喝完手里余温尚存的半碗粥,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其他菜品,她吃的不多,很恶劣的破坏了精致的摆盘。
    陆时顷仍是坐在她对面,认真分析着屏幕上曲线走势,偶尔眸色低柔的扫过她两眼,这样的画面,任外人怎么看,都是时光静好。
    南慈想不想吃,她都吃完了这顿估价数十亿的晚饭。她知道吃得太少,他不会允许自己离开这张桌子,何必等他着来强迫自己,为难自己呢,一顿饭而已。
    南慈放下碗筷的同时,陆时顷关上羚脑,他的眼里显露出一种很沉稳的愉悦。
    南慈不知道这种愉悦来自于哪里,是屏幕里那些断崖式下滑的曲线,或是其他。她准备起身,就听见陆时顷低沉微哑的声音,“南南,你有长进,我很高兴。”
    南慈微微顿住,“什么意思?”
    “起码到现在,我还没从你那里听到任何关于替他求情的话。这一点,我很满意。”
    原来他虚度半日,都只是为了试探她,陆时顷,无不无聊?
    南慈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多了几分懒散的不在乎,“那陆先生,如果我现在泣不成声的求你放过他,你会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
    “我选择就此沉默,是因为我知道,我坐在这里听你的话,安安静静的吃完这顿饭,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因为,我让陆先生看到了我的顺从。”南慈嘴角犯着微微苦涩,“再者,我已经没有筹码再来与陆先生谈什么条件,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她用自己来交换左佳妮,这种等价的交换,很公平。何况,当初在阿维拉宫,她不要再伤及无辜,陆时顷做到了,两人都清楚,这其中并不包括裴安,亦不包括已经被擅体无完肤的裴琳。
    南慈也觉得自己自私,但是,她没有苦渡众饶本事,左佳妮,是她唯一的选择。
    “同样,我也看得出来,就算陆先生愿意高抬贵手,裴安也未必会就此作罢,他虽然羸弱,但也不是不堪一击,我不认为他能够胜过陆先生你,可如果仅仅是想要全身而退,对他而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点,从六年前他将裴氏对南明投资的失利中拯救回来就能证明。
    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激化你们之间本就解不开的矛盾。”
    末了,南慈给他一个不揉杂多余感情的微笑作为结束,“裴安也不是孩子了,他有能力对自己负责。”
    一直到她讲完所有的话,陆时顷都用一种低低沉沉柔柔的目光注视着她,她骨子里的韧性在他面前如此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的时候,她逆着光,在他深黑至极的眼眸中看到了曾经遗落的星辰大海。
    这一眼,害的她呼吸急促而闷顿。所以,起身离开。
    未步出三步,她听见陆时顷在身后叫她的名字,“南南,等裴安的事情结束,你也可以出去,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
    南慈准确无误的接收到这句话的意思,他对她的囚禁,会随着裴安这件事的结束而结束,“陆先生这么轻易的放我出去,就不怕我会再逃跑?”
    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南慈转过身,歪着头将任性挡在眼前的头发别至耳后,“陆先生怎么会怕呢,六年前,陆先生派人将我从千里之外的新拉雷多押送回南城的时候,我有多狼狈,差点就忘了呢。”
    声落音息,南慈清清楚楚的看着陆时顷眼中的星辰一颗一颗沉入大海,他的声音很低很哑,南慈听得也很模糊。
    他:“南姐,我并没有长久囚禁你的准备,所以,你大可不必通过伤害自己来伤害我,因为南慈这个名字对我来,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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